派蒙问道：“这样算是结束了吧?”

削月颔首道:“那股极其凶煞不祥的气息，确实已经淡去了。”

接着，他继续解释。

“百无禁忌箓的效力本就不是永久，跋掣听从奥赛尔的召唤反而被群玉阁镇入海底处，而奥赛尔身受重伤，也被申鹤冰封在深海处。”

“待会，我与诸位仙家会布下大阵把祂们再镇压回孤云阁这边，我想这两位魔神，日后无法再度兴风作浪了。”

凝光给众仙认真施了一礼，笑意吟吟道:“多谢各位仙人鼎力相助。若非诸位碰巧在此，璃月港的未来实在难以预计......”

留云没等凝光说完，冷哼一声，打断道:“何必借机奉承?而且，我们可不是碰巧在此——我们的来意，你转眼就想装作忘记了么?”

面对留云的话语，凝光抿唇不语。

这时，萍姥姥走了过来。

“留云，先不必如此针锋相对......”

在萍姥姥说话的同时，一直装晕的吴烨睁开眼，然后慢慢地爬起来，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注意到自己的空和甘雨等人不要说话，然后他跟做贼一样背对着萍姥姥偷偷溜去。

萍姥姥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她给诸仙说起关于群玉阁的来历。

“我曾听说，凝光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就已开始用她非常有限的收入，来筹备群玉阁的工程。”

“起初它只有房间大小，而在不断扩建之下，如今已是如此规模的宫殿......”

“这是她作为商人、作为七星的精神支柱，亦是她本人一生的写照。”

“群玉阁为璃月而毁，于她意义重大。我想，如此程度的合作和牺牲，起码可以换来一句赞赏。”

凝光却在此时大声否定道:“不！这时应该要说起『起码可以当做谈判的一枚筹码』，才合我的心意。”

萍姥姥无奈一笑:“.......哈。”

凝光点头致谢:“多谢这位仙家，愿意替我分说两句。其实诸位仙人今天的来意，我们很清楚......但也恕我们无法让步。”

削月语气变得漠然:“哦?”

凝光没有退缩，声音铿锵有力。

“三千七百年......据记载，诸位仙家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已逾三千七百年。”

“直至如今，璃月的山水土地一如磐石般稳固，同千年前别无二致，这是令人赞叹的伟业。”

凝光顿了一下，目光平视削月，指着众人身后的璃月港。

“可这并不代表，璃月还是三千七百年前的璃月，请不要只把守护的目光投在这片土地上——也请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吧。”

削月眯了一下眼睛，凝光以为对方正要发怒，结果削月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你准备了很多措辞，歌尘浪市真君也会帮你说话，而且你身后站着的那个是名叫『逢岩』千岩军的教头是吧。”

逢岩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仙家会认识自己，只好走向前施了一礼。

“诸位仙家，恕末将甲胄在身，未能施以全礼。本以为......”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削月制止逢岩说下去，而是认真看着凝光、刻晴这两位七星代表，“我们仙家其实可以同意让璃月港归于人治，从此璃月大大小小问题，我们也不会插手，除了遇到像今天这样的灾祸时，众仙家才会出手相助。”

刻晴瞬间明白削月的意思，“削月筑阳真君，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如若合乎情理，我们七星必会答应。”

“我担心我等仙人离去之后，璃月七星可能会一手遮天，荼害百姓。”

削月没有给刻晴开口反驳的机会，他继续说着。

“本仙知道现在的七星可能不会，但你们能保证往后的七星都会恪守本心，为璃月百姓服务？我想现在的千岩军中也有不少害虫存在吧。”

“当然，我说的不是逢岩你们这群英勇的战士，但身为千岩军教头的你，应当知晓过自家事吧。”

逢岩沉默不语，他明白近些年来，存在有些千岩军仗着身份或者跟璃月高层官员有关系从而为非作歹，所以即使要惩戒这些犯错的士兵，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做样子。

“那可以把监督之权放在璃月万民，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由他们亲自监督，我想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削月对着凝光讥笑道：“呵，让璃月群众监督，说得倒是好听，别以为我们仙人不世出，就不清楚现在璃月港存在的隐患吗？”

“不说别的，就说你们七星任职的方式，目前还是推举制度，任贤而举，万一以后变成世袭制怎么办？！”

“又或者说，七星共管璃月的制度消失了，璃月以后成了某个人的一言堂，就像以前帝君独自掌管一样，可是这个人能和帝君一样没有私心，全心全意为璃月百姓造福吗？！”

“况且，人只要有了权力，就容易导致腐败，而拥有了绝对权力就会导致绝对腐败。”

“如若当你们七星拥有了绝对性的权力，就意味着你们容易滥用权力、腐败和贪污，使得经济资源分配不公平，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剥夺了广大璃月人民群众的公平机会和发展利益。”

“七星可以以自己的意志为依据，为了个人利益或私人团体利益行使权力。还可以滥用职权，腐化公共资源，通过贿赂，挪用公款，权力寻租等方式获取非法利益，进而导致经济发展受阻和社会不平等加剧。”

“在这种情况下，璃月社会不同阶级的人就会出现资源和信息不对等，社会舆论和利益干扰以及难以调和利益的冲突等问题，这都会极大影响璃月群众的监督权。”

“你们可能会说自己保证不会这样，但下任七星，下下任七星，更往后一点任职高官的人呢？你们七星能保证往后的事？”

面对削月的质问，凝光和刻晴哑然。

“所以——”

削月顿了一下，淡然环视了一周，注意到周围人那震惊的神情。

他浮现出笑容，想起吴烨向自己谈论关于人类社会本质的解析时，自己也露出这副神情，看来这就是装逼成功的效果，嗯，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深得众仙认可的人，去担任监督七星的职务。”

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凝光已然知晓仙人们最终的目的，她和刻晴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点头。

她深呼一口气，扬起笑脸，“这么说，诸位仙家已然有了人选了吧，那不妨直接说出来好了。”

......

刚才偷溜的吴烨已经到了璃月港北门处，他还是有些不安，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目力极好的他，能清晰看见削月、理水、留云，甘雨以及魈都往海上面飞去，应该是要去布置大阵，彻底镇压奥赛尔与跋掣。

“等等！萍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