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染夜倒是显得很自然，和我许久未见，却依然可以这么淡然，这是身为一个王的基本法则。

“你什么时候回楼兰？”宫染夜冷不丁开口，笑道：“该不是，都不回来了吧？”

“看白烁胤的意思……”我抿了口茶，莞尔道：“现在我是他得人，不是说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而是得为玖月的未来着想。”

宫染夜笑了笑，淡漠道：“真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我的郡主，孤留不住你了。”

“王，说的太折煞水蓝了。”我垂下眼帘，轻声道：“水蓝是和亲的人，会全权为楼兰着想，你放心吧。”

“是么，看样子和白烁胤的关系很不错。”宫染夜朝我微微一笑。

我摇摇头，缓缓道：“我说过了，全权为楼兰着想，至于白烁胤，我会把他当做我的男人对待。”

“那千瑾辰呢？”宫染夜试问道：“那他该怎么办？看着你和白烁胤甜蜜在秀？”

我咬唇，半眯眼睛道：“他有了栀子，还有了子女，这就足够了，我能给他得只有祝福。”

“江水蓝，你何时变成这样了？！”宫染夜低吼道：“我不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的幸福。”

我一愣，第一次看见宫染夜发脾气，却让我大开眼界，他没有那么火爆，只是还是在我心里留下阴影。

我嫣然一笑竹篱间：“宫染夜，不用你管我——”说吧，我起身作势要走。

宫染夜也随之而起，直勾勾望着我，沉声道：“随我回楼兰吧，现在身后有汉王朝撑腰，我不想让你继续留在玖月。”

“为什么不想？”我微笑，逼问宫染夜：“为什么不想？是你不想还是千瑾辰不想，还是苏渊和冷无情不想呢？”

“关冷无情和苏渊什么事？”宫染夜蹙眉，不悦道：“什么时候，他们也看上你了？”

我哭笑不得，一抹浅笑：“别胡说，都是朋友，你别把关系打乱了。”

“和我回去，这次是命令。”宫染夜掰过我的身体，温暖的目光，我有多久没见到让我心生荡漾的眼神，宫染夜，我太依赖你们了，我想独自一个人试着帮助楼兰，如果现在开战了，会造出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我拿开宫染夜的手，扬起嘴角，微扯嘴角：“宫染夜，命令对我失效了。”

“江水蓝，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千瑾辰么？”宫染夜微抿唇角，顿了顿道：“我知道，你还是在意千瑾辰的。”

“没错，我是在意千瑾辰，但是这一切又不是我造出的！”我推开宫染夜，轻佻眉目：“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千瑾辰打入狱中，我才去嫁给白烁胤的，现在要怪谁？！”

“你还在怪我……”宫染夜第一次让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是个君王，我不能下跪求你和我回去，因为我想看到楼兰城里有你的影子。”

我握紧宫染夜的手，象征我从未把他当做君王，我咧了咧嘴角道：“想我就来玖月看我

，这里路途不算遥远，没必要现在强迫我回去。”

宫染夜抿了抿唇，微动嘴角想说什么，却淹没在门外传来的声音。

“水蓝说的是，楼王听明白了么？”白烁胤已经推门进来，轻咳几声道：“水蓝现在是我玖月的人，还是楼王认为有刘彻撑腰，我白烁胤便会怕不你不成？”

我将宫染夜拦在身后，摇摇头道：“没有，王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了。”

“我就当真了……”白烁胤上前一步推开我，冷笑道：“楼王，您来玖月，是为了看水蓝，还是想来看看玖月现在的情况？”

“景皇的意思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宫染夜轻描淡写说道。

白烁胤施施然，勾唇道：“楼王不打算解释清楚了么？”

“我都说了，他是开玩笑的。”我愠怒道：“你想怎么样？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楼兰的人。”

“你那么紧张干吗？我没说要怎样。”白烁胤淡淡看了我一眼，讥笑道：“我看是楼兰的男人，你都巴不得全部收入洞房吧？”

“白烁胤，你说话注意点！”宫染夜揪住白烁胤的衣领，沉声道：“水蓝没你说的那么低贱，我不准你出言伤害她。”

我凝眉，望着宫染夜，那一刻，我差点把他误认为千瑾辰，只有千瑾辰会那么维护我的名誉，清醒了，梦也就醒了，宫染夜，你有了莫非儿，难道还不知足么？

白烁胤讥讽一笑，抽开宫染夜的手，转而扣住白烁胤的手腕，指着我道：“休想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会利用每一天每一夜来虐待她，我要她日日夜夜都不可休息，我要让她受尽我所受尽的思念之苦，宫染夜，你这一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把她嫁给了我。”

“啪嗒啪嗒”我听见水的声音，抬眸，朝宫染夜微微一笑：“不用在意他得话，有我在一天，他就没办法伤的了楼兰。”

“江水蓝，到现在你还护着楼兰？”白烁胤深吸一口气道：“你想让我用什么心态来待你？”

我心悸一动，咬唇道：“让宫染夜和千瑾辰安全回到楼兰，派人护送，不准出差错。”

“你认为我会那么好心么？”白烁胤缓步朝我走来，原以为我和他之间可以缓和，没想到还是得面对暴风雨。

我笑道：“不会，但我想赌一把，你愿意么？”

“你只会把我我的软肋？”白烁胤挑起我的下颚，眯了眯眼睛道：“你会笃定，我就会听你的话？”

我耸耸肩，淡笑道：“送宫染夜安全回楼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为我生个孩子。”白烁胤淡淡说道：“你我夫妻之事已行，我相信很快便会有了。”

闻言，宫染夜目光直点落在我的身上，垂目望去：“原来，你们早有夫妻之实。”

“我……”我支支吾吾：“陛下，送王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宫染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扬长离去。

我还没有和宫染夜多说几句话，他便

就这样走了，原以为我们之间会有许多的叙旧，没想到还是不欢而散。

我无趣的靠在门前，小书被放了出来，却还是傻不溜秋的，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她会是因为我，而导致的疯了。

“娘娘，小书姑娘不愿洗澡。”这是我重新找白烁胤要的侍女，专门伺候小书的，唤小本。

我蹙眉道：“不愿意洗？你是怎么做你的任务的？如果我没有看见她干干净净的出来，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光明。”

“娘娘，这怎么能怪奴婢呢？”小本嘟囔道：“明明，是小书姑娘傻了。”

“啪……”我甩了一记耳光，不悦道：“谁说小书疯了，身为侍女，哪来那么多的长舌？”

小本战战兢兢看了我一眼，话也不说的转身回到浴池。

我舒了一口气，焦躁捂着额头，因为白烁胤的坚持，门口多了两个侍卫，听说以前是白烁胤的贴身侍女，现在拨给我了。

摆明了就是找人监视我，不过我也没怎么在意过……

“娘娘——”是小本的声音，不知为何，现在听到小本的声音，就一肚子火。

我闭上双眸，沉声道：“到底什么事？”

“小书姑娘死了。”话一出，我险些没昏倒在地，我吃力的抓住小本的肩膀，紧揪住胸口：“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小书死了？！她不是在洗澡么，怎么会死？！”

小本泪眼婆娑，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是……是小书姑娘一头撞到了浴池的墙壁，我们没有时间拦住，所以……”

“什么叫没有时间拦住？！”没有时间等我思考，我冲着小本一顿怒吼。

“娘娘，对不起。”小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被她说的莫名一阵怒火难消，堵在胸口像是洗不掉的污渍一般，我上前踹开了小本，直接奔向浴池。

当我站在浴池前，她倒在血泊里，血还散发腥味，她的额头上沾满血渍，光裸的身体上多了血衣，不过那朵鲜红色的蔷薇却很明显的出现在她的身上。

蔷薇花，一个永恒的微笑……

我没有追问那朵蔷薇花从何而来，又为何出现在小书的身上，只知道小书从一开始对我的依赖是真的，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我，是我的心思敏感，我一直都不相信会是小书最尊爱的我导致她的疯狂，小书曾经说过，她最喜欢看我的笑，她说，我是最好的主子……

这一晚，注定不眠夜，白烁胤匆匆赶了过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抿着双唇，看的出来他很累了，脸色苍白，嘴唇淡淡血色，却不是那么的明显。

“水蓝……”白烁胤坐在我身边，揽我入怀，下巴磕在我的额头：“该遗忘的就忘了吧——”

我面无表情，木讷般的听着白烁胤的轻声劝告，白烁胤，我很想说出口，这一切除了我这个主要原因之外，你是否也参与了一份？

最终没有问出口，累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