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的气氛也很是压抑。

孜孜的嘴被布堵着，依然发出呜咽的声音，两只腿也不停的踢动，脸上满是不服和恼怒。

叶十一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在烈日中反射出阴冷的寒光。

“十一哥！要杀便杀我吧，她一个弱女子，便饶了她……”夜霏后面的话被叶十一个耳光给抽了回去。

“饶她？她现在可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主子在里面生死未卜，她有担心过？只是揣挪着你去拿吃食过来，这样的女人，你居然跟我说她像主子？”叶十一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怒道：“她那里像主子？这样的贱人，你居然敢拿来跟主子比！”

叶十一身上杀气暴涨，厢房里的窗纱都无风自动般，夜霈和夜雷偷偷的往门外退了几步，孜孜更是骇得缩成了一团。

十六夜都是燕三燕七教大又都是经历过多次杀阵之人，身上的杀气自然不会小，但是夜风是她哥哥，十六夜便也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从来都是小心呵护，所以就算是面对夜魄，她都没有觉得害怕，但是现在，却从心底里发起抖来，这个人，这个人绝对不会对她留情，绝对不会因为她是夜风的妹妹夜霏的妻子对她留情，这两日一直无所谓觉得自己不会受罚的心理忽然产生动摇，然后变成了深切的害怕，扭头看向了夜霏。

“她像主子？”虽然被叶十一的杀气给逼出了东厢房，夜霈还是忍不住站在门口发出了嗤笑声，道：“这不是眼瞎了，是心都瞎了。 ”

叶十一转身看向了孜孜，从她嘴里将布巾掏了出来，嘴角带了一丝讽笑，道：“送你回去你老家，你还不愿意？叫嚷着说要等主子醒来？这个，”看了眼她耳朵上的耳坠，勾了她脖子里的项链出来，叶十一的眼睛深得如同千年冰潭，道：“你从主子那可偷了不少好东西啊。”

“不是，不是我偷的，这些是她给我的！”孜孜惊叫出声，只是****夜霏出去野合她并不觉得是大事，反正现在凌清羽也没事，但是如若是偷窃，对于侍女来说，就真正是大事了。

“给你的！？这些，主子是绝对不会给你的！”叶十一伸手从她脖子上将项链一把扯了下来，那条项链的下端串了十几颗珍珠，颗颗珍珠都有拇指大小，夜霈和夜雷一看脸色就变了，夜霏的脸色也一下惨白，孜孜有说过，她自己新做了一条项链，但是他并没在意，三个月前，凌清羽容许孜孜进她屋子后，的确是赏赐了好些首饰给她，此时才看到孜孜所说的新打的项链。

这是燕三送给凌清羽的珍珠，燕三的珍珠和双剑，凌清羽走那都会带上，只是除了她带在手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的手链，其他的都还是散珠，孜孜居然偷了那珍珠盒子里面的珍珠来串成项链，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有什么关系？她那么多好东西，我哥哥也好，霏哥也好，都在外面替她拼命，我也在给她做那些丫鬟做的事情，只是珍珠而已，她那的珍珠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为何我就不能拿几颗？”孜孜被几人目光看得心里一沉，惊慌之下不觉大叫出声。

“夜风嘛？”叶十一冷笑两声，对夜霈道：“送信给高柳，叫他送夜风过来，先卸了胳膊和腿。”

“十一哥！这事跟夜风无关！”夜霏一惊而起，叶十一剑光一闪长剑穿过他的肩胛，让他闷哼一声坐倒在地，抬头带了绝望和凄然道：“是我不对，是我失职，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言，孜孜偷窃，对主子大不敬，亦是死罪，但是夜风，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女人说的话还不够明白？你和夜风做的事情比主子都伟大，主子有的东西，她自然也能有，有这样的心思，难道不是你们灌输给她的嘛？没有你和夜风的纵容，她能有这种心思？我倒真不知道，主子救你们性命，养大你们，给你们娶亲，结果，居然成了你们在卖命？这样的人，夜魄，你还敢要嘛？”将剑从那肩胛骨缓缓抽出，叶十一笑得凄凉，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啊，姐姐，你当初就不该救我们……

夜霈看了眼扶着门框悄然静立在旁边的夜魄，红楼和十六夜，影十三都交给了夜魄，生杀大权都是夜魄一句话的事情，叶十一够强，但是并不能直接处罚他们。

“废了夜霏的武功和孜孜的筋脉，送给夜风，要他处理，如若他要留孜孜性命，便一起从凌家除名，以后是生是死，都和凌家无关。”夜魄的声音低沉敦厚，带了回响般的在夜霏脑中回响，除名……

夜霈和夜雷脸上都微微露了不忍，没想到夜魄狠心起来比叶十一更狠，除名，那就是去掉夜霏夜风之名，从凌家的历史上全部抹消掉，对他们这些从小就以此为荣的人来说，真真是比死更加难以接受之事。

“不！夜魄！”夜霏站了起来，道：“我的武功本是主子和三爷七爷所给，就这么废了太可惜了，你手上有彩虹之约，给我那个，天罡堂，我去！”

彩虹之约，鬼医研究出来的毒药，立下约定，一年时间，如若没有完成，就会毒发身亡。

“霏哥！”孜孜叫了一声，在听到夜魄的话时，她心里是有暗喜的，哥哥一定会选择留下她的命来，离开凌家又怎样，哥哥的武功高强，嫂子也是个厉害人物，夜霏就算废了武功，他天赋那么高，只要找神医求点药还是能练回来的，家里有两个武功高手，还怕日后不好过？可是，吃下彩虹之约就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孜孜，”夜霏没有回头，神色平静，连先前涌动着的悔恨都消失在眼底，冷而淡的道：“是我的错，夜霈没说错，我连心都瞎了，你跟我说，你希望我们两像主子和三爷一样，可是，你不是主子，我也不是三爷，我们连他们两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是我耽误了你，误导了你，此后，咱们便再不相干，你若是想被除名那是你和夜风的选择，但是我夜霏，生是凌家的人，死也是凌家的鬼。”

孜孜说的话做的事情，阿兰说给了凌清羽听，夏日的烈阳从床头透了进来，让凌清羽苍白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些金黄，不耐的挪了挪趴着的姿势，凌清羽淡淡的道：“这事，其实我们也有责任，小姑娘家心大，我们看到了，也没有去制止和训斥，做了一件错事没有被骂，心里可能还想着小心，可是做了很多次错事，都被人原谅了后，就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她第一次问我要东西的时候，我若是拒绝或者训斥了她，也许她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

阿兰轻笑了一声，没有告诉她夜魄对他们的处罚，别人的纵容是容易让人产生疏忽和野心，但是如若一开始心里就抱持着原则和感恩之心，像白薇银翘一样，就不会有这些心态出现，只因为从小被人宠着，就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就认为像凌清羽这样家务事都不会做，平常迷迷糊糊，每天也就看看账本文件，和人谈谈话什么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然后认为自己也能做到，自己也是和她一样的人，甚至，还想着夜霏做燕三自己做凌清羽……，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是个猪脑子呢？

人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在是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