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子拿起碧棂果，仔细查看，碧棂果表面被体温捂得温热，但他却感觉到里面果仁慢慢渗出寒气，是长年累月才能积累起来的寒气。

昆仑山长年积雪不化的地方只有鬼谷。

“她为什么会给你碧棂果？”

凌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在把青莲子的情况告诉叶宁的时候，就知道青莲子一定会追究，但只要能救青莲子，让他去死，他都愿意。

这时被青莲子问话，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不用再担心受怕。

“弟子见先生受到打扰，脸色不对，像是气血岔道的迹象。想到先生曾说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三天内没有碧棂果修复气血，就会走火入魔。弟子担心先生，自己又无能，所以求助了小丁。”

“你把经过仔细地说一遍，如果有一句隐瞒或者谎话，别怪我不顾多年的主仆之情。”

凌宵老老实实地把经过说了一遍，道：“小丁并不知道先生的忌讳，这事都是弟子自作主张，和小丁没有关系，先生要罚就罚弟子吧。”

他想，如果先生打他骂，哪怕是丢他去喂毒物，他也就受着，如果逐他下山，断了主仆情分，他就死在百草堂外，也算是生是百草堂的人，死是百草堂的鬼。

青莲子深吸了口气--果然如此，那丫头下了鬼谷。

他曾经养着一只专门为他采集灵草的灵兽，那只灵兽有一次误入鬼谷，虽然没死在鬼谷，回到百草堂却也只剩下了半口气，以他的医术也没能救活它。

它告诉他，鬼谷里有碧棂果，还有很可怕邪物。

他不怕什么邪物，但他是昆仑的弟子，不能违背祖师和师尊定下的规矩，绝不能踏进鬼谷半步。

所以即便是死，也不会下谷采果。

当年苏凝被人推下鬼谷，后来被夜玄救了上来，二人身上被扎得不成样子。

由此可见，鬼谷里有大量的毒蜂。

小丁拿来新摘的碧棂果，又用帕子蒙面，必定是脸被毒蜂扎成了猪头，说明这颗碧棂果来自鬼谷。

昆仑的规矩，进入鬼谷者死！

小丁虽然只是门外弟子，但同样违反了昆仑的规矩。

凌宵跪趴在地上，不见青莲子说话，又不敢抬头看青莲子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青莲子要怎么处置他。

忽地听青莲子问道：“夜华这一天，在什么地方？”

“一直守在百草堂外。”

“没有离开过？”

“没有。”凌宵虽然躺在屋里养伤，但窗口望出去，就能看见树上的夜华，从头到尾，他都没见夜华离开去。

青莲子皱眉。

那丫头的丹田如同死灰残烬，完全不能习武。

而苏凝当年跌进鬼谷的时候，功夫已经很好，但如果不是夜玄下谷救她上来，她也不能活着离开鬼谷，如果没有人帮忙，她不可能活着离开鬼谷。

能帮她逃出鬼谷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夜华！

但夜华没有出手，她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她有没有说，这颗碧棂果是从哪里来的？”

“她之前说，有个朋友是冥狼商会的，她去向她那朋友打听一下有没有碧棂果。拿果子来的时候，让我别问果子是怎么来的。”

青莲子挑了眉毛，好聪明的丫头。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岂能随便要她的？你去问她要什么，如果她要的东西是我能给的，这果子我就收下，如果她要的东西是我不能给的，这果子就得退还给她。”

“她肯定会说什么也不要。”凌宵想也不想地道。

如果小丁要开条件，在给他碧棂要的时候就会说了，哪能一声不哼的道理。

“无功不受禄，你把这果子退回去。”青莲子虽然急需这颗碧棂果，但也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惠。

凌宵道：“进昆仑学医的人，都是冲着先生来的，巴望着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小丁能进百草园是她的福气。碧棂果虽然稀罕，但比起得到先生指点，又算得了什么？她孝敬先生也是应该的。如果先生觉得占了人家便宜，等出了关，多教教她就是

。”

“混账，学医是看天赋和机缘，怎么可以用作交易？”青莲子勃然大怒。

凌宵平时在青莲子面前向来恭敬，连嘴都不敢一下，被青莲子一吼，吓得脸色都青了，哪里还敢再说半个字。

青莲子瞪着凌宵，眉头皱了起来。

凌宵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青莲子接着发火，抬头起来，向青莲子看去，见青莲子脸色白得吓人，比之前还要糟糕，他担心青莲子的身体，却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急得差点掉下眼泪，哽咽道：“还有两天时间，不可能再有第二颗碧棂果了，先生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也得为这炉丹想想呀。”

撑不到丹药出炉是青莲子的心病。

青莲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罢了，那丫头的这个人情，我欠下了，以后找机会还她这个人情。你身上有伤，也去躺着吧。”

他这是收下碧棂果了？

凌宵又惊又喜，但害怕青莲子变卦，忙起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

叶宁离开百草堂的时候，天色己晚，正是上晚课的时候，正好可以避开人群，不被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想起在鬼谷时丹田里的异样，将意识潜进丹田查看，但丹田和以前一样死气沉沉，并没有什么不同。

眼看已经到了扶云居，正想放弃，丹田一角却微微凉，泛起那幽幽的绿芒，让那点丹田像翡翠一样晶盈剔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宁再次凝神去触碰那碧绿的一角丹田，突然绿光散开发开，传遍她的全身，在这同时，她的身体瞬间变得隐约透明，像是被虚化掉，随时可能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叶宁深吸了口气，又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正想将意识退出丹田，却见瑾瑜站在她屋前的扶桑花前，一身素白衣裳清新干净得如同山间的清泉。

瑾瑜感觉有人来了，抬起头向扶云居的院门口望去，只看见随风摇曳的树叶，又再低下头，看着脚边的正在搬家的蚂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