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囚
作者:陌上邪 | 分类:穿越 | 字数:4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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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计中计(上)
若兰饱含着浓重血丝的眼快要滴出血来,眼前的黑衣人在做着困兽之斗,连退路都没有。眼前出现一个白衣男子,看着他,若兰只觉得心里要揪出泪来。就是他设计了这一切,就是这个她一个不忍心下手害的人,毁了她。
不想再久战,萧元启从怀中掏出一枚圆弹,细长的手指一个弹动便落在打斗的中心。来不及再看那白衣一眼,若兰眼前被一阵白色所笼罩着,她有些慌,全身动弹不得,现在连眼前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了。
下一瞬间,她的意识边消散开,脑中一片空白。
萧元启将剩余的事情交给寒夜,自己先回了东宫,他在揽月殿前顿了顿脚,还是走了进去。
时辰已然不早,沈思容却没有消息,如萧元启所料,沈思容还在等他。
“你知道孤要来?”萧元启环顾着寝殿,沈思容衣冠齐整只是洗净了妆容,殿内没有留下一个宫人,桌上还温着一盅羹汤。
沈思容面色如常,给萧元启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殿下昨夜问了我一席话,我想了想一定是有深意的。”
昨晚萧元启来东宫和她闲聊几句,而后问了沈思容一个问题。他说,如果一个人出身不清白,且和你的仇人合作,你要对付她会怎么做?
沈思容答道,若是我,我会让她用出身的不清白来证明她的不清白。这句话,让萧元启突然明白过来,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对你的仇人呢?萧元启想听听沈思容的想法。
沈思容淡然一笑,你的仇人和她合作了,那就让他们自己挑去冲突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更好?
从昨晚的思绪中回来,看了看沈思容清澈的眼,萧元启接过沈思容手中的碗,问道:“是又如何?”
“可是跟兰昭训有关?”没有问沈思容是如何猜到的,萧元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好歹你们同床百日,你就当真不难受吗?”沈思容起身坐到梳妆镜前,解开发髻,拿起玉梳由上而下的梳理着。
手中一空,玉梳被萧元启接了过去,他站在沈思容身后,捧起她的一缕发丝,小心地顺着:“不难受,而且,我从未和她……”
说到嘴边,萧元启又生生的咽下,镜中的烛光下,萧元启的脸颊有着些细腻的红晕。沈思容呆愣住了,他们竟然是从未同房过。
这是何意?
沈思容突然想起许久前萧元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没有摒弃过你”。
他说,他不曾摒弃过她指的是他不曾摒弃过他们之间的约定,更不曾摒弃过他们之间那淡泊又醇厚的情意。
萧元启站在灯影里,模糊了轮廓,模糊了面目,模糊了所有,却更清晰的刻在了沈思容的心上。
望着那氤氲湿润的黑眸,望着那因情绪波动而颤动的鼻尖,望着那如同裹着蜜糖的双唇,萧元启低下头,将沈思容想要说的话通通吃进了肚里。
一吻过后,沈思容虚软的靠着妆台。思念一动,沈思容突然看向他:“殿下,你如果用了我的方法,怕是父皇就……”她想得比萧元启少,她只知道若是对方逼急了,萧泽的毒就难解了。
看着沈思容皱起的眉心,萧元启到嘴边的话终于是说不出来了。有些事情,现在说出来只是徒增她的烦恼,不如等他探明究竟后再商议。
“不必担心,我不会让父皇出事的。”萧元启将沈思容拉进自己的怀中,低声安慰道。这浅浅的安慰抚过沈思容的心,却打乱了萧元启的冷静。他垂下头,两人久久没有说话。他将沈思容靠在他的小腹上,自己在沈思容的发髻上落下了一滴泪。
“我只是恨自己,很多事情根本帮不上你。”
沈思容不是矫情,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曾怪萧元启不给她信任,却不想她其实根本就不够资格和他合作。沈世言是万万不可能背叛君臣之道的,王氏一脉若是下定决心有所作为又怎么会估计萧元丰所想。那她又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有些东西,在心中浅浅的生了根,正待抽枝发芽,但是沈思容却不敢相信。
若是输了,便永无翻身之地。
“你若真想帮我,我倒是有一事让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只是,必然要辛苦你了……”
次日,萧元启携着沈思容下朝后去了上阳宫,萧泽见他们来了,情绪甚好,还撑着坐起身来和二人闲话。
萧元启有朝政在身,坐了半个时辰便离去了,沈思容则是在上阳宫里等着,等着他前来用午膳。
出了上阳宫,萧元启直奔着暗牢而去。暗牢中的侍卫换回了原来的禁军,萧元启让人都退出来,并事先让人给若兰解了铁链。
一脸青黑之色的脸孔上是惨败的神色,若兰全身无力的躺在干草铺满的地上,听见脚步声,若兰转过头来。
那是一双充斥着极浓恨意的眼眸,杀意,戾气好似飞刀一般飞跃过所有障碍,冲着萧元启所站定的方向飞去。萧元启笑着接下,分毫无损。
“我是该叫你兰昭训,还是一声,蓝若郡主?”萧元启玩味的看着若兰那无限放大的眼瞳。
“你说什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若兰的声音像是不平的瓷器挫得人生疼。
“蓝若郡主。西昆国十二王爷的长女,虽是庶出,但是自幼聪慧,同时也是西昆国的谋士,也因为成功的打入了我昌黎内部,被特封为郡主,赐名蓝若。蓝若郡主,孤说的可都对?”萧元启将若兰的身份说出来,眼神不敢错开一刻,现在若兰的反应也是他的赌本。
若兰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元启,这些事情,他不可能这么清楚的。对上萧元启眼里写着的“自不量力”。若兰重重吐出一口郁结之气,胸膛里的五脏六腑都在搅动着。
“你怎么会知道?”若兰引开话题,想从萧元启口中知道她的错处。
“噔……”
若兰的床上落下了一个金牌,她费力的撑起半边身子,触目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若兰心中漏了一拍,那分明是西昆国的标识,这绝对错不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若兰说话很是焦急,和先前那平淡的语调截然不同。这金牌是皇家所专用的,不会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萧元启没有答话,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将其举起在若兰眼前摇晃着,虽然只是一会儿,若兰也看得清楚,那香囊上边绣着紫黑色的腾云纹,在香囊的正方绣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图纹,巧妙的是那福字用的是昌黎国的文字,可在这个“福”字对着光亮看去,中央会显出一个“若”字。
“这也是郡主之物吧。”
若兰面如死灰,这个香囊是当初若兰进宫之时送入紫澜宫给淑妃的礼物,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人注意,他怎么会拿到手?莫非……
“你怎么会有这些?”为了证实心中所想,若兰不再猜测萧元启的心思,此时,某种愤怒正到了奔腾而出的边缘。
萧元启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笑容漾起,眉宇之间流动着胜利者的光彩:“你觉得这么私密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那金牌是救你的一名黑衣人身上的,看样子是个头领,孤还不知西昆国的皇族都这般的讲情义。”
黑衣人,昨晚的黑衣人。金牌。若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为了她沾满无数鲜血的人。她的三哥哥,异母哥哥,那个也是庶出的,一直以她为荣的哥哥。
“他,怎么样了?”若兰的声音在打着颤,好似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花去剩余的所有力气。
“死了。”利落的两个字,带着刽子手一般的煞气。
“怎么死的?”若兰不甘心的问底。
萧元启冷笑一声:“中毒,昨夜这里的那枚烟弹里有剧毒。”
“你……你……你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若兰想过无数可能,却不敢相信萧元启能够狠辣到这般地步,那些跟随他的侍卫也不放过。
萧元启无意与她多说,他的心思不必知会她:“与你何干?”
“你可知这些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与虎谋皮,安能全身而退。他们放过了你,不是自寻绝路吗?哼。”萧元启留下一句讽刺便离开了暗牢。
萧元启一走,便有人将黑衣人的尸首丢进来,一具具的摆在若兰眼下,等到侍卫走后,有一人挣扎着动了动,若兰瞪大了眼,这人正是她三哥哥的贴身侍卫。
“安吉,你可还好?”若兰压低了声音喊道。
安吉受了重伤,他见四周无人,爬到若兰的牢门边:“郡主,郡主……”叫了两声后哭泣之声响起。
“郡主,有人假传回消息,三少他担心你的安危,却不想……”看着身边的那具尸身,安吉咬牙忍住悲恸。
“安吉,你要报仇便一定要回去,替我做一件事……”若兰眼中满是怨恨,复仇的炙热感染到了安吉,他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