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刑仍旧在继续之中，围观的宫女之中，有些年纪尚小，刚进宫，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胆子大些的，就已经开始浑身哆嗦，低头不敢多看；胆子小些的，更有甚者，直接昏了过去。

小若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她在想，会不会这一次，她就真的要被交代在这里了？难道她的重生之路，只能走到这里吗？会不会如何那次大火一般，置之死地而后生？

若是她先走一步，还在山谷之中的蓝宇成应该会很伤心吧？他会为她报仇吗？

就在小若逐渐昏迷过去之时，淑太妃带着纤细浅语四人到了凤朝宫外。

当众人以为淑太妃是特意出现，为皇贵妃娘娘严惩小若之时，却突然见其看着杖刑的两个太监，开口喊道：“住手！”说完，淑太妃朝着身后的四名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四人立即上前，推开了正架着小若的两个嬷嬷，还有依照皇后吩咐，杖刑小若的两个太监。

“皇后娘娘，”淑太妃朝着蒋如月微微低头之后，看着她说道：“皇贵妃娘娘此刻身体不适，让我出来与皇后说一声。这哑女是她的人，虽然此次有些小错，只是严办不严办的事，还是不饶皇后娘娘操心了。”

蒋如月双眸之中，已经将刚才嗜血的神情掩饰地一干二净。只见她面带和善笑容，一副端庄贤德的模样，说道：“也不知妹妹可好些了？妹妹现在怀有身孕，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当应该为妹妹排忧解难。见有如此不尽心的奴婢呆在妹妹身边，心中实在有感不妥。待明日，本宫就为妹妹好好挑一个既忠心，又善解人意的宫女。”

蒋如月这意思，分明就已经不想让小若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也对，蓄意谋害怀有身孕的妃子一事，的确与她皇后之名，多有玷污。蒋如月必须让这一切的事情，终于在小若身上。不过是死一个办事不力地奴婢，后宫之中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件这样的事情。

“许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这个哑女，是皇上亲自为她挑选来伺候她的人。光是为了皇上这份心意，皇贵妃娘娘就觉得应该善待此人。更何况，现在皇子安然无恙，皇贵妃娘娘和其腹中的皇子也已经习惯了她的伺候，所以让我出来，特意带她回去。”淑太妃寸步不让，看着蒋如月说道。

一个奴婢罢了，蒋如月没有想到，连处死一个奴婢，谢丹娘都要出来干涉。蒋如月抓着凤辇的手更紧了些，只是脸上还是不显，温柔贤淑地继续说道：“后宫宫女无数，若是就此饶过了她，难免日后会有人有样学样，在当值之时，摸鱼打混。本宫觉得，还是严加惩治，以儆效尤的好！”

“呵呵，皇贵妃娘娘就与您的意思，可就有些不同了。皇后也说了，娘娘是在起身之时不小心跌倒。皇贵妃娘娘觉得就此事而言，也不能全怪在这人身上，她也有部分责任。皇后娘娘若是执意严办，矫枉过正之下，未免会寒了后宫之中其他宫女太监的心。”淑太妃一语双关，倒是将蒋如月说的哑口无言。

就因为淑太妃如此一言，顿时谢丹娘在众宫女太监的眼里，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主子。对待险些害自己差点流产的宫女尚且如此，那平日里，皇贵妃娘娘该是如何的善心？

皇后一意孤行，想要杖刑死皇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当真是因为替皇贵妃娘娘险些流产而难过？亦或是，这被杖刑之人，完全就是两人的争锋相对的缩小版战场。

可抑天下众人之口，却也难掩他人想法。

蒋如月眼看着淑太妃命人将已经呈现昏迷之态的小若扶起，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你们两个将人送回岚萧宫之后，就去太医院请个御医瞧瞧，就说是皇贵妃娘娘叮嘱的。可怜这孩子，瞧着那血迹斑斑的样子，只怕要好好养着一段时间了。”淑太妃满脸怜惜之情，看着纤细二人，带着小若朝着岚萧宫而去。

一个是往死里杖刑，一个是叮嘱太医看诊，相比之下，谢丹娘的名声，倒是被淑太妃如此一来，更说得上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反较皇后，恶毒心肠，草菅人命，更失人心。

蒋如月满脸怒容，那一股怒火却只能抑制在心头。什么也未曾说，蒋如月起身甩袖，朝着凤朝宫内里而去。

淑太妃看着蒋如月离开的身影，冷笑了一声。她好歹在宫里已经几十年，陪伴了先皇那么久，经历了后宫之中无数纷争，就算蒋如月再细腻的心思，也未必及得上她的三言两语。

一言可定国，一语可误国。说话的技巧，有时候能左右，更甚至是决定许多事情。

只是此刻谢丹娘还睡在凤塌之上，蒋如月就算进了凤朝宫，除了呆在厅中，也无处可去。

淑太妃进了寝室，见了谢丹娘，将刚才发生的种种诉说了一遍，立刻引得谢丹娘开怀大笑了起来：“痛快，当真是痛快。呆会太医来之时，我定要好好嘱咐他医治好哑女。然后让她整天都在皇后面前晃荡！啧啧，真想看看她当时甩袖离开之时的表情。”

“丹娘啊，为今之计，你还是要好好休息，确保腹中胎儿无恙。她蒋如月不过是你走上皇后宝座的踏脚石，你根本无需理会她。只要你生下皇子，你想要的一切，自然尽在你手中。”淑太妃语重心长地看着谢丹娘说道。

“丹娘知道了，丹娘以后一定不会任性妄为。”凤朝宫一回，她就差点着了蒋如月的道，以为父亲真的会履行五年之前的约定。若是她再相信蒋如月，那她就未免太过愚蠢了！

大年初二，太舅婆一百大寿。今天，是大年初十，太舅婆却走了。记得小时候去她家，她最喜欢烧点心给我们吃，永远是鸡蛋粉丝。我有些后悔，为何那一日没有去给她拜寿。人生总是这样，在无数的后悔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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