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上桌。

廖红秀又再次找存在感地近身服侍着皇贵妃用餐，给她布菜。

早膳很简单，就一些糕点、菜包，开胃小菜，蔬菜粥什么的，主子自己动手用膳就好，几乎都不用丫鬟布菜。

但廖红秀却十分用心地照顾着皇贵妃。

莫未然坐于两个女人的中间，右边是娘亲，左边是明菲。

他冷眼扫了廖红秀一眼，“退下，娘亲的膳食不用你动手。”

“是。”廖红秀退下，眼眶通红。

她发现，爷看她的眼神，越发清冷，甚至经常会是不耐烦的表情。

记得以往，爷每次看她，都很着迷，甚至有时候会对她深情对视很久。

但，好像自从明大小姐和离后，爷就再也没有用那种眼光看过她了。

明菲，又是明菲。

难道明菲天生就是她的克星吗？

好端端的，明菲为什么要和清王和离？和清王和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抢她的太子殿下？

廖红秀头垂的低低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狰狞的表情。

莫未然真的是孝顺儿子，他问娘亲：“喜欢吃什么？”

“来块桂花糕吧！”皇贵妃不好意思道：“儿子，其实娘亲吃过早膳了。”

莫未然一笑，道：“儿子知道。”

自己娘亲是个什么性子，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她说没说谎，他都能判断的十分准确。

莫未然用左手给皇贵妃夹了块桂花糕放于她面前的餐碟中。

然后他又给明菲夹了冬瓜蒸饺放在餐碟中，问都没问她的口味。

相处三十年，二人光着腚长大，她的口味，他非常了解，几乎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所以他随便给她夹了膳食。

明菲也不挑，她用叉子叉在蒸饺上，小口小口吃着。

廖红秀低垂着眸，用余光看着餐桌上用膳的三人，不由得嫉妒万分。

明菲坐的，本是她的位置。

一餐早膳，吃的明菲尤为不自在。

许是皇贵妃用婆婆的眼光看她的缘故，所以她浑身不自在。

吃过饭，明菲赶紧告辞，带着俩丫鬟，登上马车，在暗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太子府。

直到登上马车，明菲才长长舒了口气。

有个逗比娘亲，也挺好的，她挺为莫未然高兴的。

只是，这个逗比娘亲别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就更加可爱了。

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明菲一行便朝着福国公府行去。

来到家中，明菲下车先去隔壁院子看大母的情况。

明悦这小家伙还没起床，就只有跑得快与丫鬟在大母房中。

跑得快正手捧书本，坐姿笔直，给大母读文章。

朗朗读书声，清脆悦耳、沁人心扉。

跑得快读书很专注，连明菲轻声进入室内都没有发现。

明菲在外室，没有掀开帘子进入内室，她坐于外室贵妃椅上，耳中听着小快的读书声。

少年崛起，势不可挡。

小快将来，必定不凡。

读完一篇文章，跑得快小心地收起书籍，直到大母说：“大小姐来啦！”他才得知明姐姐来了。

跑得快很信任明姐姐，似乎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有主心骨似的。

见她来了，他很高兴，亲切地问道：“明姐姐，您来啦！”

“嗯。”明菲左手揉了揉小块头顶，道：“早就来了，一直在外室听你读书来着。”

“啊？明姐姐听到了？”小快脸红了。

“是啊！听到了，读得真好。”明菲赞道。

跑得快得了赞赏，很是高兴，蓝色的眸子，转动着妖冶的光芒。

明菲暗道：小快如今才八岁，就已看出长相不俗，毫无意外，他长大后必定是是出类拔萃的美男子一枚。

她不知的是，明悦早就实行夫君养成计划，即使跑得快再美，再俊，也没旁人家的什么事，因为快哥哥是她的。

明菲问：“大母吃过早膳了吗？”

“吃了，喝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了。”跑得快笑脸垮了下来，双眸噙着泪花，因为，大母又咳血了。

明菲叹息一口，知道他的心结，她声音尽量柔和地说道：“小快，你去帮明姐姐看看悦儿醒了没有，好不好？”

跑得快懂明姐姐的意思，明姐姐是想让自己离开，她与大母有话说，他点头，道：“好。”

之后，跑得快离开了，明菲又让丫鬟退下。

室内只余二人。

明菲坐在床头，微笑着问：“大母今日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太医医术了得，虽咳血，但身子骨却有力，说话也好，咳嗽也不多。”大母说道，听着声音，确实比昨日好多了。

只是，这种好，是在透支生命。

明菲瞧着大母的神色，却发现她眉宇间有忧色密布，她知道，大母这是在为小快忧心。

甚至，她心里，有关于小快身世的秘密。

莫未然派去羌吴国调查的人还未回来，她与莫未然若猜测不错的话，小快是羌吴国人，且是贵族。

“大母，小快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明菲开了个头，希望大母可以接下去。

大母叹息一声，眸内满是对小快的愧疚与心疼，还有浓浓的不舍，她道：“快儿是个好孩子，可惜老身福薄缘浅，无法陪他长大。”

明菲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当倾诉者酝酿自己情绪时，倾听者便保持沉默，等待倾诉者的再次开口。

过了片刻，大母悠悠开口，道：“大小姐，您对小快与老身的大恩，老身唯有下辈子再报。只是可怜了快儿，那么小年纪，老身不能再陪他走下去。”

大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明菲，眸中带着闪闪泪花，她掀开被子，要起身。

明菲左手伸出，阻止她的动作。

大母道：“大小姐，老身有一事相托。”

说着，她挣扎着想给明菲磕个头。

明菲制止，道：“大母，您身子骨不方便，有话就说，无需来这些虚礼，我明菲是不拘小节的人。”

大母眼中的泪落下，她抬起袖子，擦拭干净，道：“大小姐，老身以三件古物相托，请大小姐在老身离世后，给快儿一个栖身之所，给口饭吃，便让他饿着就行。”

大母说的很是卑微，只祈求有个住的地方，有口吃的，不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