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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来朕怀里

作者:年惜染 | 分类:穿越 | 字数:37.6万

第039章 司马昭之心

书名:郡主,来朕怀里 作者:年惜染 字数:3988 更新时间:2024-09-17 08:30:11

李璟琬牵着杨宁岚的手来到书房,那青袍的老夫子一个人坐在岸边执着一本书看,扭头一看见李璟琬目光闪现惊喜,站起身迎上来,“小少爷,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说着便伸手要去牵李璟琬。

李璟琬吓得浑身一缩,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下子躲在杨宁岚身后,只露出半边小脑袋,小手紧紧抓着杨宁岚的衣裳,“岚姐姐,他便是我夫子。”说完就连剩下的半个脑袋也缩回去了。

杨宁岚嬉皮笑脸上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小女子见过夫子。”

老夫子不知道为何,看见女子就显露出厌恶跟不屑,不由蹙眉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完拂袖叹息。

杨宁岚却是不急不恼,柔柔一笑,好像春雨绵绵,“听夫子所言,似乎对女子颇有成见。原以夫子博学多才也定是个胸怀宽广之人,不想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大失所望,原本还想带着小弟来向夫子认错,但是如今看夫子如此刻板迂腐,倒是要让小弟尽快离开你,另觅良师。”说着一撑书桌便一屁股坐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愕然的夫子道:“如此迂腐的人也配为人师表吗?还不如回家种田,省的在这误人子弟。”

李璟琬看杨宁岚上来就来了个回马枪将自己的夫子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不由大是崇拜,只捂着嘴窃笑地对杨宁岚翘起了大拇指,站在一边看着夫子已然变化莫测的面色。

青袍老者不屑冷哼,横眉竖眼道:“你个女娃娃不好好在屋子里绣花跑出来做什么,足见圣人所言非虚,女子大都无用,善妒无知。”

杨宁岚冷冷一嗤,“既然夫子如此说,那就说明男子定比女子厉害,那么我们就来场比试如何,小女子这里有一道题,夫子若能解答出来,小女子就输的心服口服,如若不然,还请夫子告老还乡,你看如何?”

老夫子胸有成竹,抚了抚胡须道:“请出题吧。”

“小女子才疏学浅,平日好吃懒做也无心向学,说起大道理自然是没有你厉害,那么我就出一个十分简陋的问题,没什么高深的哲学。”杨宁岚嘴角浮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现在有木头,上下粗细都一样,请问该如何分辨出哪端是头,哪端是尾?”

不仅仅是老夫子听了蹙眉苦思,连李璟琬听了也忍不住挠着头沉思着,不知其中奥秘,这样过了半响,青袍老夫子踱着步在房中走了不知道多少圈还是没有想出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渗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好像因这苦思而更显苍老灰败。

杨宁岚等了一会,便起身告辞道:“夫子慢慢想吧!等你想到了就告诉我吧!”说完就冲李璟琬眨眨眼,牵着他的手走出书房。

李璟琬不解地问道:“岚姐姐,夫子真的会知难而退吗?”

杨宁岚淡笑不语,一副悠闲姿态,一切已尽在她掌握之中。这个老夫子,一看便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但凡有点才气的人都有一个通病,眼高于顶,自命不凡,自然不屑与女子为伍。从李璟琬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可以知道他是个十分严谨认真的人,这种人一般认死理,又是十分固执。争对他的弱点,如此心高气傲的人要是输在一个女娃娃手下,是让他无法忍受的,他也就更加不愿意失信于人,肯定会遵守承诺乖乖走入的。

他其实是个难得的好夫子,错就错在他使用了错误的方式让李璟琬对他产生反感,一个巴掌拍不响,李璟琬想都不想看见他,就算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也是无济于事。其实若是认真观察,老夫子对他其实是慈爱有加,也许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让这个小孩子也尝尝失去的滋味吧。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老夫子便追了上来,无奈叹息道:“小女娃,老夫愿赌服输,从今日起便不会再出来教书了。”

李璟琬一听,霎时心花怒放,激动地握紧了杨宁岚的手,眼神满是崇敬:“岚姐姐,你好厉害啊!真的把夫子赶走了!这下我就脱离苦海了!”说完抱着杨宁岚的脸“吧唧”吸了一口。

估计是心里有阴影,杨宁岚赶紧推开了对方腻乎的身体。

老夫子听见李璟琬这么说,苍老的容颜浮现伤感的苦笑,但还是对李璟琬招了招手,“小少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璟琬虽然不大情愿,但想他好歹也马上要走了,便乖乖上前。

老夫子蹲下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草编的大蛐蛐递给李璟琬,笑容苦涩又慈祥,李璟琬捧着草蛐蛐心里顿时一阵狂喜,抬起头看着老夫子,心口一暖,泪就要掉了出来,“夫子,这是哪里买到,真好看。”

“我编好了好久可是你一直没来所以就没有给你,现在把它送给你了,夫子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就当是夫子送给你的一个纪念礼物。”老夫子摸了摸李璟琬的头,起身离开。

李璟琬眼巴巴的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渐行渐远,嘴巴扁得个鸭子似的,忽然嚎啕一声追了上去抱住老夫子的腿,感动地眼泪哗哗的,带着哭腔挽留道:“夫子,你不要走,早知道你会做蛐蛐我就不把你赶跑了。”

老夫子回头惊讶地看着感动地稀里哗啦的李璟琬,目光慈爱,可是看见身后的杨宁岚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一下子退后了两步。

“把木桩放入水中,头重脚轻,浮起来的那端是头。"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好像雪花飘舞缓缓落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杨宁岚嘴角紧抿并不回头,却是李璟琬惊呼一声,又怕老夫子跑掉不敢放手,远远喊道:“三哥哥,你能让夫子别走吗?”

李暮羽一身墨玉衣裳仿佛是从夜幕里走出来一般,身上还带着雪花,脸上风尘之意被嘴角淡笑轻松也掩饰过去,他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杨宁岚,却是对老夫子说道:“夫子博学多才应该懂得一个道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使是圣人也有不懂的事情,夫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再说了,今日是有人合着伙来刁难你,也不算是你的过错,琬儿如今一心向学,你就更该留下好好教他。”

杨宁岚白了李暮羽一眼,嘲讽道:“李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不仅一张嘴能说会道,能言善辩,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八面玲珑,做事更是不显山不露水,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啊!”

她的笑是再明显不过的冷毒犀利,李暮羽却毫不在乎,眼波流转,嘴角笑意不觉更深了几分,他本就长得十分好看,再加上一副聪明相更显得动人无比,杨宁岚却是很讨厌他带给自己的感觉,觉得太过聪明,便更显得城府深沉,好像黑暗中一张未开启的门,让人捉摸不透那背后掩藏着什么。

“夫子先带琬儿下去吧!”李暮羽语气是再平常不过的冷淡,却隐藏着波涛暗涌的情绪变化。

老夫子倒是个明白人,这边已经剑拔弩张地要打起来,自己还是赶紧带着李璟琬闪人,于是低头对李璟琬说道:“小少爷,你旷课了这么久好多都要重新补上,来,我们上课去。”

李璟琬现在感觉很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被狼哄骗了的小羊,可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夫子一把将他带走了,杨宁岚有些怜悯地看着李璟琬,叹息地摇摇头。

身子猛然一晃,就被李暮羽拦腰抱了起来往内院走去。

杨宁岚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皎洁光滑的下巴,努力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怀抱,李暮羽低头看着她,目光一下子冰冷,“在我对你做出别的举动前你最好乖乖别动。”

“你......唔.....奉开窝.....唔唔.....”

这就是不听警告的下场,李暮羽看着她,杨宁岚脸上滚烫无比,嘴唇火辣辣的,咬了咬舌头,这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刚才他.....晃了晃脑袋,自己绝对是晕了,产生幻觉了,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避开对方带着威胁意味的目光,为了不重蹈覆辙,还是安分一点,任他把自己一路抱到卧室。

李暮羽将杨宁岚一把扔在榻上按住她,好像一只危险的毒蛇吐着信子散发出进攻的信号,杨宁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色彤红地看着她,平时灵活的舌头也一下子打结似的说不出话来。

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撩得她浑身难受无比,“你知道了?”

身体一松,微微地吐了一口气,抬头逼视他,嘴角绽开一抹玩味笑意,“你们李家图谋不轨是不该让人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杀了我,起码你还想知道羊皮地图在哪。”

嘴唇一紧,又是一阵狂吻,这下连呼吸都快被夺取了,仅剩的意识里听见他闷闷的喘息,“如果不想马上死,就装作不知道,听见没!”

她想回答,可是嘴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终于被放了出来,一下子没命似的大口吸气着。

李暮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含蓄的怒意,但看见她那个轻微的动作后,还是缓和了下来,放开手,把她扶着坐好,杨宁岚没想到他忽然间这么温柔的举动,一愣,坐起来向里面靠了靠,跟他拉开一线距离。

眼睛看见窗台案几上那盆结满了花苞的水仙,冬天天早早地暗了下来,房间的格调本来就是十分深沉这下子显得更加冰凉。

“我要回宫。”

“你杀不了皇帝的,如果你把地图给我,或许我可以给你机会杀他。”炭盆里燃烧的炭在漆黑中闪着红光,照不亮他的脸。

“我不会把地图给你的,我只想杀了皇帝,而你们,却是想对杨氏一族赶尽杀绝,取而代之,淮朝是我皇爷爷辛辛苦苦戎马半生打下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谋反篡位。”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这世上本就正邪难分,黑白难辨,今日成王,明日败寇,我只是坚持做我想做的事情。”李暮羽转头看着杨宁岚娇小的脸,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双眸却是炯炯有神,“以你刚才所说的话,我便不能放你回宫了,因为你会告诉皇帝一切。”

杨宁岚目中一闪而过血红的恨意,背挺得直直的,想笑却笑不出来,好像吃了一颗没有熟透的青梅,苦涩的感觉让心中的恨意更加汹涌,“我恨他,你该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所以我不会告诉他。”

李暮羽过分美丽的容颜在炭火的红光下有着妖精一样的诡媚,身上的雪水也融化掉,黑发微湿,长袍上的雪水被热气一烘,有一股清冽气味,琥珀色的目光仿佛能穿越人心,杨宁岚的掩饰在这目光中无可遁形。

“但是你为了杨氏江山,是会放弃你的仇恨的,孰轻孰重你向来懂得权衡利弊。”

一针见血,好像有无数的钢针一瞬间全插入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一阵阵痛苦地扭曲着,挣扎着,背脊麻麻的,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爬过,杨宁岚的表情在一瞬间千变万化,最终化为一个苦涩无奈的笑,她会吗?

“你就呆在这养伤,暂时是不可能让你走的。”李暮羽起身离开。

婢女进来站在烛架子前将蜡烛一根根点燃,桌上的饭菜也全数撤换一遍。

杨宁岚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雪一层层覆落地面,越来越厚。心底,好像有什么随之破裂,一阵风刮来,也覆上了一层雪,凉浸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