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风光再嫁
作者:墨涵元宝 | 分类:穿越 | 字数:131.3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全部章节_第144章 始料不及
景延年离开宛城已有好几日了。
这晚上,他们投宿在临近长安的庄子上。
明日天一亮,他们收拾收拾,就能回长安了。
一路上阿尔没少作妖。
看着她的侍从,不是拉肚子,就是头疼脑热的。
她几次都想跑,可惜没跑了。
景延年把她的随从,当着她的面,打的遍体鳞伤,嗷嗷叫娘,她才算老实了。
这夜里,景延年叮嘱他从长青帮带回来的侍从,要盯紧了阿尔和那几个突厥人以后,他就悄悄的离开了。
阿尔和那几个突厥人,都不知道他这会儿不在。
景延年却是悄悄的回到了长安。
他偷偷去了当初的将军府,如今已经换做了“吴王府”。
只见吴王府内外,好多的兵丁把守。
和他离开之时的气氛大为不同。
廖长生已经离开长安,去往宛城了。
他没进吴王府,看了气氛不对,就往他在西域带兵时候的副将,蓝玉府上去了。
蓝玉正在被窝里睡觉。
他敲开窗,刚跳了进去,就把蓝玉给吓醒了。
蓝玉抓过墙上的剑,朝着他那身高腿长的身影刺了上去。
景延年抬手捏住剑身,“睡在自己家里也这般警觉,有长进。”
蓝玉一听他的声音,连忙收起剑,拱手行礼。
景延年抬手叫他起来,“我瞧见吴王府外头又守了许多兵力,怎么回事?”
蓝玉无奈的挠挠头,“将军,突厥人向圣上告状说,将军已经不在府上,告病不过是不满圣上赐婚,根本没有在家好好闭门思过,而是跑出去逍遥快活。说如此,既是不忠于圣上,又是对他们突厥公主的辱没。”
景延年毫不惊讶,点了点头,阿尔没说谎,她真派了人回来告状了。
“圣上震怒,叫人到吴王府查看,当真不见将军,圣上这不就……生气了么……”蓝玉叹了口气。
见景延年并不说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蓝玉绷不住又问道,“那将军这段时间是在哪儿?当真一直不在长安么?先前不是见将军请了胡郎中?圣上把那胡郎中叫去询问,胡郎中说他见了将军,确在府中,圣上还把胡郎中给打了一顿。说他和将军串通,混淆视听。”
“倒是欠了胡郎中的人情了。”景延年微微一笑,“胡郎中如今在哪儿?”
“因为他性情耿直,圣上打了他一顿,他仍旧执意说见了将军在府中,圣上无奈,把他给放回去了。”蓝玉说道。
景延年点点头,“放回去正好,我正要找他帮忙!”
“将军找他帮什么忙?如今突厥人正盯着呢,指望着从这件事上,占大夏个大便宜,让圣上和他们签订劳什子的条约,圣上正生气呢!”蓝玉说道。
景延年在蓝玉耳边,这般这般……细细叮嘱了一番。
蓝玉闻言一乐,“将军妙计!属下这就带将军去寻胡郎中!”
阿尔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以往赶路的时候,景延年简直不是人,天不亮就叫人把她提溜起来。
今天早上竟然没人喊她,让她睡到了自然醒?
阿尔伸了伸懒腰,忽觉哪里不对劲儿。
这屋里屋外的也太安静了吧?没人叫她起床吃饭也就罢了,反正今日必定能到长安,怎么她觉得连外头看守的人都没了呢?
阿尔穿好衣服,奔出房门往外一看。
院子里空空如也,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就连这庄子上原本的住户,这会儿也一个都不见。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诡异,安静的叫人心慌。
阿尔扬声喊了几嗓子,可回应她的只有若有若无的回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尔在院子里奔了几圈,真的是没人了!
马车行礼什么都没了,只有一匹马,还在马厩里拴着。
像是他们好心,专门留给她的一样。
阿尔心下狐疑,牵过马来,装好马鞍,翻身上马。
“驾——”
她在院子外头又骑马兜了一圈儿。
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这会儿她才确信了,自己是真的被丢下了!
景延年竟敢带走了他的人,把她扔在这破庄子上?
阿尔气得脸色大变,当即打马直冲长安。
没曾想,她刚进了长安城,还没等赶到驿馆,她就被羽林军的人给拿下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突厥公主!我是阿尔艾依克!你们敢碰我一根指头!”
阿尔还没叫嚣完,便见羽林军后头,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缓步上前。
那人脸上还带着她十分熟悉且讨厌的笑。
“蓝玉!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尔叫骂道。
蓝玉微微一笑,“你敢谋害我大夏王爷,绑了你还不应该么?”
阿尔脸上一阵茫然,“你说什么?我谋害了谁?”
蓝玉冷声吩咐道,“带进宫中!”
倒也没有真把她给绑了,毕竟是异邦的公主。
只是把她强行送进了宫中。
阿尔直到进了宫,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这跟预想之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难道被绑起来的不应该是景延年么?
难道她派来长安送信儿的人,没有到么?
阿尔在勤政殿外头站了好久,才被传召入殿。
阿尔在心中冷哼,大夏皇帝这个谱摆的还真够大的!不是他们被突厥攻打的那时候了。
进了大殿,阿尔才发觉这殿中的气氛很是不对呀?
大夏皇帝看着她的脸,都是阴气沉沉的。
“听闻蓝玉禀报,阿尔公主是从长安城外头回来的?”圣上问道。
若她不是异邦的公主,估计圣上都懒得亲自开口。
阿尔见气氛不对,连忙收敛自己身上那狂傲之气,多少有些客气的回答:“是从城外回来的。”
“朕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请公主和突厥使臣在长安城好好住下,公主带使臣离京之事儿,朕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圣上问道。
阿尔舔了舔嘴唇。
她是异邦公主,在长安蹦跶也就罢了,倘若叫着大夏皇帝知道,她还去了大夏的腹地宛城,不知道这皇帝会不会多心呢?
虽然她只是去看热闹,跑着玩儿的!
“只是在长安城附近,随意看看罢了,我不过是个女子,也就看看女孩子喜欢的热闹新鲜事儿。”阿尔干笑了笑,说道。
“哦,是这样?”圣上点点头,“可蓝将军却不是这么说的呀?”
阿尔皱眉看向蓝玉,脸上尽是狐疑。
蓝玉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圣上,阿尔公主因嫉恨景将军拒绝婚事,便心生恨意,她极为擅长下毒,趁着将军大意之时,对将军痛下毒手,将军中毒,阿尔又使突厥人把将军带出府去,藏在长安城外的荒僻农庄之上。
在此之后,又叫突厥使臣上奏圣上,说景将军并未在府上好生闭门思过,乃是出外逍遥。其实景将军当时是在他们手中。
突厥人一面陷害景将军,一面想要借此要挟圣上,在两国邦交边贸上,大占便宜!
但阿尔公主的行为,实际是挑拨圣上和景将军关系,影响两国友好,危害两国和平,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自己的面子不顾大局的小人行径!”
阿尔看着蓝玉的嘴巴一动一动,脸上完全懵了。
她像是瞬间听不懂大夏的话似得。
蓝玉说完好半天,勤政殿内的气氛沉郁得很。
阿尔才回过神来,“蓝将军,今日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黑的说成白的!”
蓝玉轻哼一声,“阿尔公主莫要狡辩,我圣上宽大仁慈,念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儿上,定会高抬贵手放过你的。你认个错,两邦的和平条约也能顺利签署。若是你执意破坏两国关系……那真是,只怕你突厥使臣也不能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毒害景延年了?我怎么可能毒害他?他昨天不还是好好地么?!”阿尔叫到。
“嗯?昨天?”蓝玉挑眉看她。
阿尔懊恼的闭了嘴。
圣上吩咐道:“带景将军。”
景延年是被人用担架抬进殿的,他身上盖着条薄毯,只有脸面露在外头。
阿尔震惊的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景延年。
他脸面上略能看见几颗红疹。
蓝玉上前,忽而拽下他身上的薄毯。
阿尔倒吸了一口冷气,“景延年,你对自己可真狠
呐!”
只见景延年上身裸露,精壮紧致的胸膛上,腰腹上,全都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疹……
“经太医判断,这红疹乃是西域曼陀罗花加毒虫配置毒物所致。”蓝玉沉声说道。
“你……你们诬陷我!”阿尔气得脸面涨红,“我没有害他!”
圣上冷冷的看着阿尔,并没有说信,亦没有说不信。
殿中安静,只听得见阿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声音。
“带突厥使臣来,朕倒要问问这事儿,他们怎么看。”圣上吩咐道。
突厥使臣瞧见此情形,自然是不肯认。
百般为阿尔辩驳。
但今日晌午,阿尔是从城外回来,乃是有许多人作证的。
她甚至连驿馆都没能回去,便直接从街头抓到了宫里。
她善使毒,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景延年在西域的时候,就差点被她给毒死了,蓝玉此时说起来还义愤填膺的。
且景延年现如今所中之毒,又确实是西域之毒。
使臣也是百口莫辩。
蓝玉说,若不是庄子上有人举报,说一伙儿形迹可疑的突厥人,似乎绑了大夏的人在庄子上。
景将军现在还在突厥人手里受苦呢,说的异常可怜。
圣上也不禁红了眼眶。
突厥使臣见情况已经变成这样,接下来的谈判中,他们可能要占不到便宜了……
这事儿一报回去,说不定两国又要开战。
他们作为使臣身在大夏,两国这么一翻脸,他们搞不好就要被大夏的皇帝给喀嚓了,客死他乡。
一旦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利益的时候,人都是自私的。
突厥使臣便放弃了一味维护阿尔艾依克。
更可况阿尔偷偷离开长安去玩乐,他们原本就不赞成。
她执意前去,还搬出父皇兄长来压这些使臣,叫使臣们觉得没面子,多少对她是含着些怨气的。
突厥人也希望阿尔能稍微低个头,认个错,把这事儿给揭过去算了。
毕竟还是议和的大局为重。
毕竟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对阿尔不利的。
还有好几个突厥人随从,此时正在蓝玉的手上握着。
阿尔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蓝玉!我叫你诬陷我!我跟你拼了!”
阿尔在大殿上就绷不住,高叫一声,抬手向蓝玉袭来。
蓝玉眼疾手快,猛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未抛出的东西按回到她手心之中。
“我大夏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阿尔公主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蓝玉不敢要,公主还是自己留着吧!”蓝玉捏着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指头。
果然看见她手掌心里,躺着几枚莹蓝色的小珠子。
那小珠子上头,似有光华流转。
“这是什么毒?”蓝玉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抿唇不答,他倒也不过多纠缠,只望向圣上道,“圣上您瞧,阿尔公主用毒的功夫,真乃出神入化,若非末将在西域之时,对公主已经有所了解,适才有防备,此时定然也倒在公主手下。”
“放手!”阿尔怒道。
她虽能使毒,奈何和蓝玉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
蓝玉叫个太监拿过一只小瓷盅过来,将她手里的东西倒进小瓷盅里。
这才放开她的手。
阿尔脸上又羞又恼。
“公主可别再动手了!”蓝玉朝她笑笑,还挤了挤眼睛。
阿尔怒气冲冲。
可就连突厥的使臣都在劝她,“公主息怒,可汗有交代,到了大夏,公主不可任性,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是公主,你们倒还管教起我来了?!”阿尔怒道,“你们跟大夏的皇帝一起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父皇!告诉我兄长!”
阿尔又叫又哭。
突厥使臣连忙示意自己带来的随从,上前捂住阿尔的嘴,把她拉了下去。
阿尔大怒,被人拖着,还不断的扭头,不断的伸脚乱踢,挣扎不已。
突厥使臣拱手道:“圣上息怒,圣上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般的不成熟,且阿尔公主是被可汗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骄纵惯了。”
“你突厥这般纵容她,来了我大夏,我大夏可不能容着一个女子这般上蹿下跳!”圣上皱眉说道。
突厥使臣连连道是,圣上问他们要解药的时候,他们到推诿起来。
明显是想要在边贸上多占便宜。
圣上看着那浑身都是红疹的景延年,犹豫不决。
蓝玉却道:“或叫我大夏太医一起会诊,岂能连一西域之毒都无法破解?还不叫人以为我大夏医者无人?”
圣上点头赞许。
突厥人等着看好戏,阿尔别的不行,用毒颇有天赋。
他们料定了大夏人解不了景延年身上所中的毒,到时候还要来驿馆相求。
那时候就是由着他们予取予求的时候了。
没曾想,没过两日,就听说长安城有位姓胡的郎中,把这奇毒给解了!
阿尔气得把自己关在驿馆里,不吃不喝。
一开始使臣们还劝她。
后来几个使臣一商量,“她就是在可汗身边被惯出的这毛病,如今在大夏,咱们若再惯着她,谁惯着咱们呀?为了她把议和之事搅黄了,回去可汗不会说是公主不对,只会怪咱们没本事!”
“这骂名,咱们可不能背,回去还要被人给看不起的!”使臣连连叹息。
阿尔再闹,他们也就不再劝了。
阿尔心冷,突然有种想要回突厥的想法。
可她又觉得不甘,她用迷香放倒了驿馆里看守她的人。
偷偷的溜出驿馆。
这几日,她在驿馆里头什么都不做,并非真闲着,她在暗中留意打听,她那几个随从被关在何处。
父汗派来的使臣不和她一条心,可她的随从却是全然忠于她的。
不管她究竟是不是要回突厥,她的先把自己的随从救出来。
身边也能有个帮手。
如今驿馆里的人,她敢相信的没几个。
她觉得,那几个使臣为了利益,为了他们自己,肯定会把她卖给大夏皇帝的,这才更叫她难以安心。
知道那几个人被关在羽林军的大牢之中,她便偷偷的去了。
她身上藏了各种各样的毒药。
到了地方的时候,却发现羽林军大牢守卫十分松懈。
甚是还不如他们突厥一般的牢狱。
突厥的牢狱有地牢,挖在地下的。也有帐篷搭建的。
那守卫都是极其严密的,哪里像这羽林军的大牢。
闲闲散散的,没几个看守。
巡逻之人,也是一刻钟才经过一趟。
这时间,足够用了!
阿尔信心满满的翻墙进去,脚刚落地,墙边树林草丛中就突然冒出几个人来!
把她吓了一大跳。
火把照亮她的身形,有人伸手拽下她脸上面纱。
她呸了一声。
众人连忙闭气,“小心,别中毒!”
阿尔翻了个白眼,她善用毒,难道她嘴里都是毒吗?她就不怕毒死自己?!
那些人似乎知道她身份,也早料到她回来,并不近她身。
都拿着长枪,用枪头对准她,围了一圈,挟持着她到牢狱前头。
“蓝将军,人到了!”那些人说道。
蓝玉笑眯眯的从狱中出来,“我家将军说的不错,阿尔公主果然来了!”
“景延年他不是中毒快死了?如今好了?能说话了?”阿尔嘲讽问道。
蓝玉笑了笑,“托公主的福,我家将军已经好多了。”
“呸,托我的福?我若忍心对他下毒,岂会让他好好活到现在?我一粒毒丸见血封喉叫他立时毙命!”阿尔说着,眼眶都红了。
蓝玉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轻叹一声,“是你喜欢错了人。”
他声音很小,轻飘飘的。
阿尔闻言,微微一怔。
蓝玉却又笑了起来,“我家将军说了,公主也算是有点儿情谊,多半舍不得你这几个从突厥跟到大夏来的随从。你放心,他们都好好的。”
“既如此,把人还我吧!”阿尔闷声说道。
蓝玉挥挥手,将守在阿尔身边,拿长枪指着她的人都退了下去。
人都站远了些。
蓝玉和阿尔周遭,显得有些空旷。
春天夜里的风还有些凉。
阿尔打了个寒颤。
蓝玉抬脚
迈近,“不过我有个问题,却是想问问公主。”
阿尔皱眉看他,“你离我这么近,不怕我下毒害你了?”
蓝玉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对我下毒有什么用?我若中毒,你既不能救出你的随从,自己也得搭在这儿。不能让你喜欢的人娶你不说,连命说不定都不能带回突厥去了。”
“你……”阿尔咬牙切齿,“你想问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蓝玉眯了眯眼,“在大殿之上,你为什么没有说出景将军是去往何处?在何处逗留?”
阿尔抬眼看着蓝玉,“这话是景延年叫你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
蓝玉微微一笑,“是我心有好奇罢了。”
阿尔轻哼一声,“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蓝玉指了指牢狱里头,脸上带着恬淡笑容,并不说话。
但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今她的几个随从都在他手上,说不说的随她,她的随从能不能救出来,就看他的意思了。
阿尔皱眉,“你当我傻么?若是告诉你们皇帝,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皇帝必要多疑,定会派人去寻。若是找回来,多半因着她的身份也会饶她一条命。他们若不能再做夫妻,景延年定会恨极了我,若是能再续前缘,我岂不是为他们牵桥搭线了?凭什么?”
阿尔翻了个白眼,见蓝玉仍旧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也不说话。
她冷哼一声,“自然了,我也并非真想她死的,我跟她无冤无仇,只是嫉妒她能得到我得不到的而已。为此,不用害她的命吧?叫她吃些苦头也就是了!”
蓝玉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不抓你,你走吧。”
阿尔怔怔的瞪大了眼睛,“啊?”
蓝玉哼笑一声,“还是说公主觉得羽林军的大牢实在不错,您不想走了?”
“我的人呢?”阿尔指了指牢狱里头。
“自然是还在里头关着了,跑不了的,您放心好了!”蓝玉笑说。
“你……”阿尔气得脸色都变了,“你问的话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何不放了他们?”
蓝玉摊了摊手,“我可曾答应过你,要放了他们?”
“你这王八蛋,我和你拼了!”阿尔大叫一声,一拳打向蓝玉。
蓝玉抬手握住她的拳头。
她另一只手猛地往他面前一挥。
蓝玉并未放开她的手,却是摒气,拽着她的手往后飞快的退了几步。
她适才挥手的地方,立时一团白色的粉末飘扬。
阿尔见一击失手,又要再生诡计。
蓝玉却钳住她的两只手,反剪在她背后,将她束缚在自己跟前,低头看她,“若是两只手都不能动,公主还能使什么花招?”
阿尔气得眼圈儿都红了。
蓝玉的手劲儿大,把她的手腕抓的生疼。
他说话是微微低头,气息都扑在她耳畔,弄得她痒痒的。
她脸上立时红了一片。
“这么柔软的小手,干干净净的,去沾什么毒?就该纤尘不染才对。”蓝玉捏着她的手,缓声说道。
阿尔又恼又羞,偏偏不是蓝玉的对手,“你放开我!”
蓝玉呵呵一笑,“我若是不放呢?”
“我毒的你这辈子不能立起来!”阿尔破口骂道。
蓝玉闻言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他脸面一黑,一只手钳住她两个手腕,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在她屁股上猛拍了一下。
“小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话?”蓝玉冷哼了一声。
阿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你不要脸……”
“谁更不要脸?”蓝玉皱眉问道。
“你更不要脸!”阿尔不假思索的说。
说完,才觉这话不对,似乎钻了他的套了!
阿尔顿时哭得更加委屈。
蓝玉皱眉,看她哭得伤心,终有些不忍,他手上力气稍微一松。
阿尔立时挣脱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摊手吹出一团黑色的粉末来。
蓝玉立即闭气,但还是猝不及防的吸进去了些许。
阿尔抬腿就跑。
蓝玉让人都退的有些远,他张嘴想要呼喊人拦住阿尔之时。
直觉喉咙似乎给人扼住了一般。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
周遭人见事不对,连忙围上来。
“将军,将军?”
蓝玉却直挺挺躺着毫无反应。
一些人忙着救蓝玉,忙着请大夫,还有几个去追阿尔,可阿尔身上不知带了多少毒。她拿出个帕子一晃,便有阵阵异香。
那几个人不敢追的太近,还是让她给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回去看看将军吧!”几人折回。
蓝玉被送回府上,圣上听闻此事,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来。
并命人包围了驿馆,责问突厥使臣。
突厥使臣也无奈得很,阿尔知道这回的事儿大了,她根本没回来。
圣上问他们要人,他们到哪儿找人去?
突厥使臣向圣上保证,此事的来龙去脉,他们定会如实禀报可汗。
几个人还为此,代表突厥公开的道了歉。
这会儿不管阿尔出不出现,道不道歉,错都已经归在她身上了。
两邦的磋商洽谈,甚至初步的边贸合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阿尔仍旧不知去向。
蓝玉被救醒之后,仍旧浑身麻痹,在床上躺了数日才起来。
勤政殿的圣上听闻此事,轻叹一声,问梁恭礼道,“这突厥公主如此不明事理,骄横跋扈,比曾经的寿昌郡主还有过之无不及的,我却硬要年儿娶她,是不是……太……”
梁恭礼觑了觑圣上脸色,小心翼翼道,“圣上当初也不了解她的为人,只道是突厥的和亲公主,到了异邦,定会小心做人,岂能料她非但没此觉悟,反而愈发张扬?”
“倒是对年儿不公平了……他分明得胜归来,我承诺他的未曾做到,还收回了他的兵权,封了他王,却并未公开他的身份。”圣上长叹一声,眼中有不忍之色。
“圣上也是为吴王殿下好,圣上是爱之深责之切。”梁恭礼连忙说道。
圣上不管错了没错,他自己说得,旁人如何敢说?
圣上轻叹一声,“他儿时朕没有照顾过他,让他受尽磨难的长大,如今为朕建功立业,朕却处处为难于他,朕……有愧于这个儿子呀……”
圣上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梁恭礼安慰许久,也不见圣上眉头舒展,他忽而眼中一亮,小声在圣上耳边道:“不若圣上悄悄去吴王府看看?皇宫这地方太有天家之气,太过威严,圣上亲自去吴王府探望吴王,吴王定会感动,少了皇宫里的威严之气,也多几分平常人家的亲情。”
圣上一听,连连点头,“甚妙!朕的身边,真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你呀!”
梁恭礼一面在宫中安排圣上要微服出宫的事儿,一面偷偷叫人将此事告诉景延年的母亲,如今的德妃娘娘。
德妃立即命人悄悄将此信儿送出宫去,告知在府上的景延年。
是以圣上来到吴王府的时候。
景延年正一面喝着酒,一面耍着剑,边耍还便吟唱着:“欲报国而无门,欲忠心而遭疑,欲尽孝而被弃……”
他周遭都是浓浓酒味儿,原本他手中凌厉宛若游龙的剑,此时却多了几分怅惘无力。
听着他沉沉的嗓音里,含着的那股无奈的味道。
他俊逸无双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尚未褪干净的红疹。
圣上瞬间就湿了眼眶。
待听清楚他一面耍剑,一面吟唱的内容,圣上不禁背过脸去,拿着帕子,好一阵子都没转过身来。
直到喝酒的景延年将剑扔在一旁,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安静了。
圣上才抹干了眼睛,缓步走到那大石旁,“年儿,年儿?”
圣上喊了两边。
景延年慢腾腾的睁开眼,他原本明澈如潭水一般的眼睛,这会儿却有些混沌发红。
他咧嘴嘿嘿笑了两声,“我这是做梦了么?竟瞧见一身常服的圣上了?”
圣上皱了皱眉,“不是梦!”
景延年抬手按了按额角,“这梦不醒才好,二十多年没有爹了,梦里多见见也好。”
圣上鼻子当即一酸,他亲自弯身,将景延年从大石头上扶了起来。
梁恭礼连忙在一旁忙帮。
“虽春暖花开了,但这石头上太凉,要睡回床上睡!”圣上这会儿到真像是个平平常常的老父亲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