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寒越坐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索性起身出了屋子朝娘亲那厢走去，却不巧又碰见那惹人厌的二娘了。

梅溪自从被刘痕纳为二夫人后就自行换了个名字，说是梅溪听起来就是个丫鬟的名号，那会梅溪刚怀上身孕自然是说什么刘痕应什么，专门找了教书先生给她起了个新名号，唤作赵玉燕，意为人如润玉沉鱼落雁。

太师府里，赵玉燕和刘水寒是互看不顺眼，平时碰到了也是各走各的互不理睬，只是这回赵玉燕可不打算放过嘲笑刘水寒的机会“哟，方才听老爷说皇上将你许配给了七王爷？而且是正是侧还不知？”

刘水寒本就心烦被赵玉燕一挤兑那心里的火蹭蹭就冒了上来“赵玉燕，别以为你替爹爹生了个儿子就有多了不得，在这太师府里大夫人永远只会是我娘亲，你一辈子只能是妾！”

二夫人和大小姐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两边的丫鬟纷纷退到一旁以免被牵扯到战火里去。

赵玉燕做了这太师府的二夫人之后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说她是妾，前些年有几个小丫鬟私下里嚼舌根被她发现了，一个个被打得半死不活卖去了妓院，至此之后再也没人敢说她的闲话了。

“刘水寒，就算本夫人是侧那也是你二娘。没规没距一看就是你娘没教好你，哪像我家浩然啊那么小就被皇后瞧上了召进宫做太子的陪读，那日后太子登了基做了皇上还不得给浩然封个正一品大官？唉说到底也是你娘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

刘水寒见二夫人越说越离谱，面色越变越难看“太师府家规，做妾的若对大夫人出口不敬可是要杖责二十大板。莫不是你想试试那二十大板的滋味？”

赵玉燕神情一僵，自己太过得意倒把那家训给忘了“二娘这不是顺嘴就说出来了么水寒你可别当真……对了你这是要去找大夫人吧？姐姐她这会怕是在礼佛，得好一会才能出来呢。”

“这就不劳烦二夫人操心了。您还是多照顾下自己的容貌吧，瞧瞧都出细纹了。我听说爹爹还想纳一房小妾呢……”刘水寒轻笑着从赵玉燕身侧走了过去，朝娘亲所在的小佛堂走去。

一旁侯着的丫鬟们见注意斗完了忙走了过去，各跟各的主子身边侍候去了。

“小梦，快看看我脸上当真有细纹了？”自古女子除了争宠争权之外唯一在意的便是身形容貌了，纵使赵玉燕已不是二六年华的姑娘了也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容貌。

唤作小梦的丫鬟走上前去仔细瞧了瞧方才答道“回二夫人，二夫人面色好着呢哪有什么细纹呢。要奴婢说啊二夫人比那些十一二岁的小姐们肤色还要好上几分呢。”就算是真的有小梦也不敢说啊，那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赵玉燕满意的笑了笑“还是小梦嘴甜会说话，日后你要是嫁人了夫人可就寂寞了。”

小梦面色一红娇嗔道“夫人就会开奴婢玩笑，奴婢那是要一辈子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即使身为丫鬟的小梦也早就有了心上人。只是小梦很清楚夫人不过是开玩笑，若自己傻呼呼的信以为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那这辈子就甭想嫁人了。

“小梦啊，你跟在夫人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等到你年岁满了夫人自然会帮你寻户好人家嫁了。”要说这赵玉燕虽母凭子贵做了太师府的二夫人，可她心里却是想要个女儿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自从赵玉燕生下刘浩然后便一直未能怀上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刘浩然也长大了，赵玉燕见生女无望也只得断了那个念想。后来见小梦生的俊俏嘴又甜，便叫老爷分给了自己做贴身丫鬟。

这一晃就是两年，赵玉燕越发的喜欢小梦，心里就萌生了认她做义女的想法，只是这段时间老爷似乎有些忙碌赵玉燕不好去说罢了。

这边刘水寒来到东厢西边的院子前轻轻推开院们走了进去。这院子紧挨着东厢，李氏早些年在这院子里设了个佛堂，身子渐渐不好之后李氏便甚少管府里的事，闲暇时间都待在这佛堂里诵经抄写经文，每月还要斋戒三日，说是对佛祖的尊敬。

今天是月尾，正好是斋戒的日子。刘水寒进去后便瞧见娘亲穿着一身素白衣裳端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前面一方四角矮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旁还堆着一叠已经誊写好的经文。

刘水寒先是对着佛祖跪拜了三下适才走至娘亲身边轻声唤道“娘亲？”

李氏前段时间身子还好着谁知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李氏也愈发觉得身子提不起劲来，精神不好也就没那心思和二夫人争权争宠了，索性待在这佛堂里眼不见为净。听到女儿的声音李氏先是将最后一行经文誊写完才搁下笔，跪拜了三下适才起了身。“寒儿怎么过来了。”

“娘，去那边坐下说。”刘水寒搀扶着娘亲走至一旁桌边坐下，又替娘亲斟上一杯热茶方才开了口“娘亲，今日皇上下旨将女儿赐婚于七王爷……”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一想到林小洛和那十位侍妾刘水寒就高兴不起来。

李氏端茶的手顿了顿“寒儿不是喜欢七王爷多时，这会心愿成真了为何不开心？”

“娘……”刘水寒幽幽叹了口气“女儿的确是开心的，只是皇上并非赐婚女儿一人……”若只有自己一人嫁给七王爷，刘水寒怕是时刻都是笑嘻嘻的吧。

“这话怎讲？莫不是皇上还赐了别家女儿给七王爷？”

刘水寒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那人便是林将军之女林小洛。方才女儿还听说七王府门前去了好几驾马车，那马车里尽是些美人儿一共十位，是皇上赐给七王爷的侍妾……”

李氏虽整日待在佛堂诵经礼佛，可不代表她就一心向善皈依佛门了，她待佛堂也是被逼无奈而为之。“那皇上可有说明谁是正妃？”作为太师府的大夫人李氏自然知晓不管夫君有多少侍妾，只要那正室的位置是自己的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忧了。

这也是刘水寒恼怒的一部分“皇上并未说明，只下了圣旨下月初三女儿和那林小洛同时与王爷成亲……”一想到自己要和那林小洛同一时间嫁给王爷，同一天入洞房刘水寒就气愤不已。

李氏微微皱眉，若女儿嫁过去是做正妃那自己做娘的就不用担心了，可眼下正侧未明李氏就不得不想想该怎如何助女儿坐上正妃之位“圣旨上说成亲的日子是下月初三？也就是寒儿生辰那日？”

“是寒儿的生辰，娘亲是不是有办法了？”刘水寒一喜，只要自己能做上正妃，管她什么林小洛还是十位侍妾，那都得乖乖尊称自己一声七王妃了。

李氏的确是想到个办法，只是这事有点不好办。“寒儿你过来，听娘给你说……”李氏招了招手示意刘水寒靠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娘亲，女儿……”听完娘亲的话刘水寒面色一红，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王爷他会答应吗？”羞臊了一会刘水寒便开始担心王爷会不会同意那件事了。

“傻丫头。”李氏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若事办成了，王爷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害怕他不立你为正妃？到时你在一举生个大胖小子那你王妃之位坐的就更稳当了。”说道这李氏不免有些哀伤，自己就是没能生个儿子才落的现在这般凄惨。

刘水寒知道娘亲最遗憾的便是没能生个儿子，上前握住娘亲的手说道“娘亲放心，日后若是女儿能做上王妃之位定将娘亲接过去，不在这受那赵玉燕的气。”

李氏宽慰的笑了笑“寒儿，娘亲这一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嫁给你爹爹便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哪能轻易说走就走了。只要寒儿以后过的好娘亲也就放心了……”

“娘亲……”刘水寒鼻尖一酸，声音也变得有些苦涩起来“娘亲瞎说什么呢，娘亲还要活许久许久，还要看着女儿成亲生子呢……”许是又想到娘亲说的那番话了，刘水寒面色更红了些。

“好，娘亲等着寒儿给娘亲生个大胖孙子。”

“娘……”

郁流觞和完颜君林事情办完，在醉香楼收拾好行李正要出发回天朝，却被一位不速之客留了下来。那位不速之客便是章怀仁章公公。

“完颜公子，郁国师。三日后是我朝七王爷成亲的大喜日子，皇上特命奴才来给二位报喜，望两位能留下来喝杯薄酒再回天朝也不迟。”章怀仁笑眯眯的说道。

郁流觞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哦？那倒真要去喝杯喜酒了。完颜皇子意下如何？”

完颜君临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只是心里略有些不舒服“不知七王爷娶得是哪位大官家的千金？”

“是林将军之女林小洛，还有刘太师之女刘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