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可缓缓归
作者:赫拉女神 | 分类:穿越 | 字数:5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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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生灵叹!
上官蓝轻轻俯下身去,贴近床榻上熟睡的男子。此刻,男子身上带着如水的寒气,有一股浓重的忧伤从他紧蹙的眉宇间划开。上官蓝不经看痴了,她从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竟也有如此令人心疼的一面。
那个温润如玉的笙寒,那个处事不惊的笙寒,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上官蓝暗自出神的时候,笙寒紧闭着的双眸蓦然睁开,琥珀色瞳仁里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一个翻身擒住少女纤细的手臂,将少女绊倒在地,“谁?”
他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够案台上的残烛,烛火摇曳,少女水蓝色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深邃,滚烫的烛泪滴在了她的脸上,像血一般触目惊心。
男子的眼神倏地凌乱了,仿佛见到了长久思念的人一般,夹杂着欣喜与难以置信。
上官蓝被笙寒的样子吓到了,颤抖的问道,“笙寒······你怎么了?”清越的嗓音宛如淙淙的溪流,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仿佛看清了来人。笙寒眸底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良久,他始终保持着压住上官蓝的姿势,躺在地上的少女不明所以,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直到少女被压的脸色发白,他才缓缓放开,神色有几分疲惫,一个后仰坐在了地上,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问道,“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随便跑进男人的寝宫?”
“睡不着。”上官蓝轻咳了几声,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抬起清凉如水的眼眸,她望向笙寒,“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说完,她微微一顿,喘了口气,“可不可以去救陌然姐姐了?”
笙寒沉默低头,许久之后,他望着窗外银白的月光,喃喃出声,“我不会再把她丢给那个人,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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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温暖的洒在御花园内,透过重重叠叠的树木,在林荫道上落下了点点光斑,枝繁叶茂,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七溢唯唯诺诺的匍匐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身前的男子负手立于琼花丛中,此时,琼花花尽谢,看起来有几分萧条。赤曦只是沉默的立在原地,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喜怒。
“主公,是 ······属下无能,原本······一个普通凡人是手到擒来,只是就在属下即将捕获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琴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们就失去知觉了。”七溢试图解释,但主公这种沉默的态度,让他的额头直冒冷汗。
“还是凋谢了,再怎么保护,再怎么珍惜,该离去的还是会离去。”赤曦低垂下眼帘,绿眸深如寒潭,坚毅的脸庞伤痛之色是如此深刻。
良久,他才望向地上的七溢,有几分疲惫的说道,“去刑事房领五百杖,扣除三年俸禄。”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他痛心疾首的说道,“七溢,本宫觉得升你为护法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本宫开始后悔了。”
他心不在焉的打发走了七溢,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琴声?难道是那个人?想罢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寒落沙已失踪了近五百年,他只是从陌然的口中偶尔听到过他的名字。据说他擅长魔音,精通的程度要优于魔音族的首领。
不过,那仅仅
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此时,已入午后,阳光充裕,满园芬芳,不知何时,从听雨阁传来一阵琴音,悠扬的琴声宛如淙淙溪流清脆灵动,又如天上的行云空寂流畅。
赤曦的心脏“扑通”一跳,蓦然涌出一阵古怪的情绪,这琴音怎会如此熟悉?他面色微微一黯,俊朗的眉渐渐锁了起来,绿眸内怒气见长,那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一想到那日女人说他“守着一个死人”,他的心情就异常的烦躁,真的是守着一个死人么?他从来不这么认为,他从没有想过暮夕会有可能已不在人世。那么优秀的女子,那么机灵的女子,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去?不会的,她会活着,甚至······
会回来向他寻仇······
赤曦沉重的喘着粗气,抬脚走向听雨阁,眉宇间的气息压抑而浑浊,他走的很慢,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气。
琴声曼妙,缓缓流淌在午后的阳光下。赤曦的眉眼随着琴音的逐渐变化竟慢慢舒展开了来,身上的戾气也渐渐淡进了空气里,他忽然意识到弹琴者并非兰姬,兰姬的琴声里从不会如此纯净透明。即便琴艺再如何精湛,那内心的嫉恨与怨毒也是无法掩藏的。
这首曲子曾听暮夕弹过,那时每每弹至接近尾声之处,他总能听见来自她内心深处轻微的颤抖,一声声宛如女子的哭泣。她说,这首曲名为《生灵叹》,是两千年前流年嗜血化作火莲之时,流浪诗人为悼念永失轮回的魔界所作的殇歌。
是为了抚慰在战争中逝去亡灵的安魂曲······
依稀记得暗水边境,伊树堂花之下,女子抚琴的身影,娟秀的眉微蹙,湛蓝的眼眸中带着透明的悲伤。她望着他,轻声叹息,“为何人的贪恋竟如此可怕?竟可以毁灭一切·······”
那时,堂花淡蓝色花絮飘落在女子略显单薄的肩头,看起来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不知是谁竟如此大胆的闯入了陌然的屋子。然而奇怪的是,他此刻的心情却并不似之前那般愤怒,相反却有了一丝期待。不经意间,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刚走至阁外,琴声突然在一个破哑的高调之后,戛然而止。
听雨阁内轻纱垂地,微风将案台上的音谱吹翻了好几页,突然如水一般的琴音发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琴弦断了。女子纤细的手指被断了的琴弦划出一道狭长的血痕,她含住指尖,吮去血迹,轻叹一口气。
赤曦推开阁门,一阵风吹得纱帘四处翻飞,案台上的焦尾琴依旧安静的躺在原地,仿佛并不曾被谁拨动过。
男子的眼神忽然失望的暗淡下去。走过去,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琴弦。忽然,他绿眸一沉,眸光扫到那根断弦之处,银白色琴弦上沾了一滴鲜红的血珠,如此突兀,如此触目惊心。
赤曦望着弦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上官蓝从听雨阁出来之后,在御花园闲逛了良久,一直到日暮时分依然没有从御花园绕出来。
此时,夕阳收敛了最后一丝光芒,夜幕沉了下来,黯淡的天光下她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栅栏里开着几朵亮白的花。如果她没记错,那应该是白涅花,是母后生前最喜欢的花。
一时间,她心里溢满了欢喜,提起罗裙就
往栅栏里爬。栅栏外。路很不好走,伸出来的一些坚硬的草根总是时不时的绊住她的裙摆。
翻过栅栏,她采了一大把白涅花,花刺有些扎手。她小心翼翼的除去那些刺,可还是弄了满手的伤痕
就在她往回翻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罗裙“刺啦”一声撕裂了。
“啊!”花枝气恼的低喊一声,“怎么办?头都大了,这是荷叶的衣服啊!”
来这儿也有半个月了,作为一个文明人,即便来到了蛮荒时代,也不能半个月不换衣服不洗澡啊。谁知那群杀千刀的把她捉来就不管她了。
亏得荷叶人心眼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借给了她,可是她居然把它弄坏了。也许是她太过投入,也许是夜色太浓,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缓缓向她走来。
月牙色长袍被风吹拂到她的脸上,宛如男子深情的抚摸,夕逝恍惚间抬头,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他······
赤曦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的神色被夜色遮掩,看不真切。他们就这样仿佛对峙一般的望着对方。
良久,他终于妥协,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百年前他也同样问过这样的问题,这问题是如此愚蠢又是如此可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来取你性命,来复仇。一百年前,她这样回复他。
“你怎么会在御花园?”见她不答,他再一次询问道。
花枝望了一眼手中的白涅花,对赤曦扯出一个毫无城府的笑容,“这花开得好漂亮,叫什么名字啊?”她笑的如此开怀,黝黑的瞳仁明亮如星辰,眉角飞扬的如此彻底。
赤曦被这似曾相识的笑容吸引了,震惊的杵在原地。那一刻,他仿佛透过眼前的女子看到了她。
视线偏转,他望向女子手中的花,眉头微微一蹙,那种花虽然外表很柔软但却长满了毒刺,居然还采了一大把,手心里现在估计已是血肉模糊了吧。
没来由的,内心升起一抹担忧,赤曦语气冰冷的对女子命令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花枝有几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人该不会心理扭曲了吧?才只见过两面的女子,就要看人家手相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中虽是百般不愿意,但她还是纳闷的将手伸到男子的眼前。
赤曦将女子的手轻轻展开,此时,月光已逐渐明亮起来,如水一般晶莹的洒在女子的手心里。
还好,许是摘的时候已经知道此花带刺,小心翼翼了点,手心里只有零零星星几处划痕。
男子松了口气,然而,忽然似看到了某个怪异的东西。男子握着上官蓝的手倏地一紧,他抬眼望向女子,绿眸猜忌的微微眯起,然而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男子放开花枝的手,背转过身去,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夜色中,“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尤其是那边的听雨阁······”
花枝当场气结,搞什么?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忽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
月光下,上官花枝缓缓举起双手,右手食指间一道狭长的伤痕已经结痂,那是刚才在听雨阁弹琴弄伤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