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国
作者: | 分类:穿越 | 字数:23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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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604章 闲垂风絮
这些年来,我国砺兵秣马。枕戈达旦,哪有不正式交战便先行投降的道理。虽然按照别驾刚才的解说,我国大势已去,但我国民心未去、军心未失,最不济也要拚它个鱼死网破才好。”
八思巴闻听此言,正要发话,却被谷卡巴用手势止住。谷卡巴道:“好,好。总制院事之言甚合我意。只不知这鱼死网破之举,如何拼法?”
吉尼马扎只得答道:“臣不知军事。”
“好,好。”谷卡巴又点了下头,道:“不愿意投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是共同的。但仅仅不愿意是不够的。如今,可传令三军,每一个不愿意投降的大蕃人,都要想想办法。谁能想到拚命之策,三军就归谁指挥;谁能想到不降之策,我们就奉谁为赞普。如果什么都想不到,就必须乖乖地听我号令,向川军投降。”说道这里,谷卡巴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站起身来。毅然向门外走去。
夜晚,终于变黑了。想必是黑油已经烧完,天边已看不见火光。空气中充满了焦臭、刺鼻的气味,使人呼吸十分难受。由于冰川之火,天气一下子燥热起来,让人更增添了烦躁。四周山峰积雪迅速溶化,汇集成溪,哗哗地流着。令人不得不猜想那就是易贡藏布上游冰川溶化而形成的水声。正在整城将士丧气无望之时,一个声音如期地响了起来:“吐蕃的将士,我是四川的温玉华。奉军师雷又招之命,特来告诉你们,易贡藏布沿途六百里冰川已经全面溶化。在通麦上游三里远的地方,我们修建了百丈高的拦河大坝,积蓄了足够的水量。明日酉时,傍晚时分,我们将炮轰大坝,放水冲城。如果你们的统帅还念及普通将士的性命,就应该抢在酉时之前,带领你们,转移出来。明日酉时,放水冲城,切记,切记。”
温玉华此时的内功已到了震烁古今的境界,轻轻松松就将这番话送到通麦城内每一个吐蕃人的耳旁。但由于温玉华性子随和,故此在气势凌人的话语里也流露出了温和的意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酉时之前,撤离二十万大军。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十八日,早早地,骑兵们就在城中排好了队伍。天刚放亮,就打开了城门,快马加鞭,驰向通往波密的大道。通过五十里窄道,五万骑兵通常需要六个时辰,此时却只用了三个时辰。
紧接着,十五万步兵跑步出城。“快一步,让后面的兄弟多活一个。”大大小小的首领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由于靠近通麦这边五十里窄道的制约,按照寻常的急行军,在六个时辰之内,二十万大军是绝对撤不出来的。亏得吐蕃将帅调遣有方,士兵听话,又求生心切,终于在逼近酉时的时候,全部撤了出来。
最后一个出城的是吐蕃赞普谷卡巴。
经过城门前的一段直路,拐两个弯,上了高坡,再顺着山势转了过去。走出不远,谷卡巴就感觉地面晃了几晃;紧接着。听到“轰隆隆”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身边坡上一些松动的石块、土块纷纷滚下;最后,才是积雪。
一阵喧嚣之后,四周忽然变为一片死寂,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谷卡巴先是感觉耳鼓一阵刺痛,然后犹如一个巨雷在耳边炸响,晕眩了一下,这才听到万马奔腾般的水声。
照理说,江水由远及近,应该逐渐听到才是,怎么是眼下这种情景?谷卡巴暗自摇了摇头,这当口,自己怎么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地面陆续有些轻微的震动,想必是通麦城内房屋倒塌所传递过来的。谷卡巴扭转头,想望一眼通麦方向,但随即想到,大堤崩溃,冲刷城池,场面虽然壮观,但城池是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城池被敌军放水冲毁,又有什么看头!谷卡巴回过头来,待要不看,却见自通麦方向而来的水已将路边小溪改了方向。从通麦到波密,小溪本是逆流,现在通麦水势高涨,小溪已变为顺流了。
却说八思巴率领骑兵,早在辰时,就到了波密。见波密这边工事林立。关口早已严阵已待。八思巴不作它想,催马上前,喊道:“各位请了。鄙人奉吐蕃赞普之命,率众前来投降,请予接收。”
少时,绊马杆撤开,雷又招单骑出了关口。此时,雷又招跨下骑的是雷再招的闪电追风驹,鞍旁挂的也是雷再招一百二十斤重的空心大铜锤。
雷又招打马走到近前,道:“别驾可好,又见面了?”
八思巴道:“惭愧。今日之来,却是投降。愿军师尽快接收,不至于阻了后面士兵的出城之路。”
雷又招道:“别驾带兵多年,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接收?”
八思巴此时心中方寸已乱,没有心思琢磨这些问题。于是便问道:“敢问军师将于何时接收?”
“两日之后,吐蕃全军饥寒交迫之时。在这之前,我只能接收少许患病之人。”雷又招又道:“我就在附近,有事呼唤一声。”将手一拱:“就此别过。”
雷又招走后,八思巴怏怏不乐地回归本部。此时,天空降下黑油燃烧后形成的灰烬。八思巴脸上沾了一小点,手一抹,反而黑了一大片。手下士兵捧了积雪过来。好不容易,才擦干净了。
过了一阵,根敦赶了过来。问明情况之后,根敦说道:“莫非是冰川浇油、举火、炸坝等事情分散了川军的兵力?”
八思巴道:“分散兵力是肯定的。只是此地虽不如通麦城外狭窄,但亦不怎么宽敞。我军纵然人多,能攻上去的亦不过二三十人,难形成以众敌寡之势。”
“哼!”根敦说道:“怎么打,全在于调遣。论调遣,他们的军师也许远胜于我,但她现在落了单,这就给了我们机会。你去。”改口道:“嗯,请别驾再去将她唤出。我趁其不备,将其挑落马下。胜负之势,由此逆转。”
八思巴略一思索,赞道:“此乃垂死挣扎的妙计。”当即返身进到骑兵队伍之中,借着人群的掩护,弄伤了一个士兵,然后将伤兵抱在自己的马鞍之上,扶好,打马走近关口。
绊马杆撤开,又是雷又招单骑出来。
“有伤兵吧?”雷又招先问了一声,打马驰近之后,才道:“别驾可知,为何这等小事我要亲自出来?”八思巴慌道:“鄙人不知。”雷又招笑道:“别驾刚才可能真是不知,若别驾现在依然不知,岂不是连我也不知道了?”
八思巴眼见雷又招已然识破,立即右脚一磕,左手一带缰绳,转到了山壁,给后面的根敦让开了道路。
根敦好似早已料到似的。八思巴刚一让开,根敦就冲了过来。
却见雷又招不慌不忙,身子往八思巴方向一倾,闪电追风驹一下子就飙了过去。与根敦交错而过,却因距离太远,双方都够不上。
雷又招冲到八思巴马前,一把抓住八思巴的右肩,战马向左打了个盘旋,八思巴一下子被提在了空中,鞍上的伤兵跌了下去。跟着,雷又招将八思巴往鞍头一放,左手压住,右手抽出一个铜锤,冲向了根敦。
雷又招这边有备而发,战马又是良驹,故此回旋如意并且迅捷。根敦临时冲了个空,等到将马头圈转回来之时,雷又招已然不远。
根敦吸取上次对雷再招单挑的教训。长槊一举,立即刺向雷又招咽喉。槊的用法,与三尖刀相似,有刺、扫、挑等多种招式。其中的刺,将武将全身之力集于一点,是攻击力最强的一种。与步战不同,马战时对刺的防守不能用架、闪等方法,只能用扫。这种扫,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要在让过对方兵器的尖梢之后,再扫击其杆身。而且,就算扫中了,力量不够还是要受伤。故此,根敦一上来就先发制人,一槊刺出。
但是,根敦没有注意到雷又招此时的兵器乃是雷再招的铜锤,而铜锤对于点刺是可以硬砸硬挡的。锤槊碰在一起,槊重二十四斤,锤重六十斤,槊轻锤重,雷又招又有战马前冲之势,只听当的一下,长槊就被震上了半空。根敦双手虎口因为握得太紧,亦被震裂。
雷又招铜锤乘势而进,闯在了根敦的胸口,将根敦打下战马。随即策马进了关口。丢下八思巴,下了马却又以礼相待:“别驾受惊了。请别驾自行走出去。两日之后,我再行受降。二姐,送客。”
远处的雷再招等了等,直到八思巴看见了自己,才从四五丈远的地方一步跨了过来,做了个手势:“别驾,请。”
成都解危之后,次主力军人数超过三十万。此外,还有近两万重伤士兵在成都治疗。兵力空前强大。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不仅灌县小城被挤得水泄不通,而且县城以南,帐篷林立,还绵延了数里之遥。
敌军投降之后,并不能立即变为自己的军队。尤其是刚刚投降的军队,最容易倒戈。
为防止降军哗变,以往领兵之人在己方人数比较多的时候,常常将降军与自己原有的军队混合编排。若己方人数较少,通常就会不断地变换编排方式,让降军士兵周围的人群始终处于变换之中。其理由是:无法串通,也就无法谋反。
然而,收编降军,其目的并不单单是收编了事,它还要为下一阶段的战争作好准备。故此,实际收编过程,做起来往往有些差异。
当初次主力军以三万兵力降服吐蕃十一万军队的时候,正属于敌多我少,而雷绝招却只进行了一次编排,然后让部队不断地操练,用匆忙挤占了降军聚众串通的时间。
这一次,己方二十多万收降大理八万,而雷绝招反而三天换一次编排,并取消了繁重的训练,代之以教化。
这是因为,要真正转化降军,必须消除降军士兵头脑中对我方的怨恨,还要打消降军士兵因为投降而产生的悲观情绪,鼓舞其士气。从根本上说,只有教化,才能达到这个目的;编排,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如今时间充裕,还能从况荣河那里请来众多专司教化的人士,故此,雷绝招何乐而不为之?
灌县的戒严是针对士兵的。由于即将在北方进行军事行动,对于百姓,还实行了“只准南下,不准北上”的办法,将南方的消息对北方进行封锁。
六月中旬之后,南下的百姓数量忽然锐减,每日只有三五人,二十七日则一人都没有。二十八日,雷绝招将主要将领召集起来,还是在那座临时充作帅府的豪宅。
正房大堂内,挂了一张很大的地图。雷绝招指点着说道:“吐谷浑自从三月下旬进行难民骚扰之后,因为我军消息封锁得不错,吐谷浑不知我军虚实,故此没有什么动静。本月中旬之后,南下至灌县的百姓数量锐减,昨日更无一人。这说明,吐谷浑逼近了我们,其势力已经到了绵竹、安县一带。为此,我军应该采取相应的行动。
“吐谷浑是个小国,人口约九十万,主要是鲜卑族人,其足迹遍布昆仑山东段的岷山、祁连山、阿尔金山、可可西里山和念青唐古拉山范围内的广大区域,是一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国家。
“昆仑山东段这一带,土地相当贫瘠,食物非常匮乏。任何一个地方的土地,都供养不起定居下来的、生产落后的吐谷浑这样的国家。他们只好逐水草而居,哪儿水草茂盛就在哪儿安身,哪儿林木葱茏就在哪儿打猎。当水源变少变脏、野草变短变少、野兽几乎绝迹之后,他们只好收拾行装,重新寻找下一个地方。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循环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