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嫡出
作者:栗十三 | 分类:穿越 | 字数:1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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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不信
“你的头怎么啦?”文采菁皱着眉,快步迎过去,不客气的一把抓“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了他的头,踮起脚,仔细看他额角上的那块淤青,“怎么伤的?”她忍不住低头往他身上打量,没有受伤的痕迹,她又抽抽鼻子,也没有血腥味。他到底怎么伤的?
谌瀚任由她抓着,也没恼,唇边还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不过不小心被镇纸砸了一下而已。”从来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抓着他的脑袋晃来晃去,若换了是别人,他早一拳揍过去了,不过她是个例外,他非但不恼,心里头还挺乐呵。她这可是在担心他呢。
“被镇纸砸了一下?”文采菁听着很是意外,“谁敢用镇纸砸你?你也傻啊,怎么不躲开,任由他砸?”她可不信他会躲不开。
谌瀚苦涩的笑笑,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道:“是皇上……”
文采菁一惊,随即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了。原来是皇帝砸的,难道他不敢躲了。君要臣死,臣都不敢不死呢,更何况,这次,君不过是要砸臣的头而已琬。
不过,沉吟片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好端端的,皇上干嘛打你?你怎么惹他了?”竟然随手拿了镇纸砸人,应该是一时气恼吧。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谌瀚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不是大不了的事。他惹恼的可是皇帝,万民的主宰,那可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人命,别人还不敢多说什么的人物藤。
“你到底闯什么祸了?”文采菁有些急了,为他,也为她自己,毕竟,如今两大家子都指靠着他活呢。
“闯祸?”谌瀚眉头一挑,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什么闯祸,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是小孩子就好了,一句“不懂事”就能揭过去,大人才难办呢。
眨眼的工夫,文采菁心里头一下子转了好几个心思,忽的,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小心翼翼看着他,问:“不会是昨个儿在府里头传扬的事传出去了吧?”
见她猜中了,谌瀚也就没再隐瞒,微微点头:“早朝的时候,两位御史递了参我折子……”
“怎么这么快?”顶多也就一晚上的时间而已。
文采菁惊讶不已,心里头也同时把方佩芸埋怨上了。多大点儿事儿,非要折腾出这么多的事儿来,心里头不自在来找她麻烦啊,要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事儿传扬了出去,皇帝恼了谌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安平侯世子可是她的儿子。
“到处都有眼睛盯着呢……”再加上吃里扒外的,怎么能不快。
不过,谌瀚倒没有太以为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早麻木了。
看着她眼底浮现的忧虑,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你真的不用担心,那两老家伙虽然递了折子,但皇上并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反而痛骂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在家闭门思过呢。”
文采菁更惊的说不出话来,但也放了大半的心。看样子这位皇帝大叔还不错嘛,也是个护短的。
“那他怎么还打了你?”她奇怪的继续问。
谌瀚无奈的笑笑:“当着朝臣的面虽没说什么,不过后来,他把我叫去了御书房,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还气急的随手拿了镇纸砸了我,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淤青而已,没什么。”
“就算只是小小的淤青也不能太大意了。”文采菁牵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转身去箱子里找出了化瘀膏,“该抹的药还是得要抹上。”
谌瀚张口想跟她说已经涂过药了,可是话到嘴边,他便又咽了回去。难得享受一次她温柔体贴的照顾,何必往外推呢。
“好了,这两天每天都抹一点,这淤青应该很快就能褪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药膏,眼见着时候不早,一边问他,“时候不早了,你还没吃吧,我这就让刘嬷嬷摆饭……”一边就要叫刘嬷嬷进来摆饭。
谌瀚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一边仔细端详着她,一边说:“等一会儿再说吧。”
“什么等一会儿,我饿了。”文采菁说着,挣扎着要起来。
谌瀚没肯松手,一手箍了她的腰,一手摸上她的脖子,擦了擦:“你这脖子怎么回事?”怎么看着粉白粉白的,一点儿都不自然?更重要的是,他昨天晚上给她盖的章怎么不见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文采菁便来了气,“啪”的使劲打了一下他的手,眼睛瞪的圆圆的,气冲冲看着他:“你还敢问,都是你做的好事,都让我没法出去见人了。”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出去见人的。”谌瀚笑的贼兮兮。
文采菁白了他一眼,狠狠磨了磨牙:“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在你脖子上弄一个,你敢满大街出去晃荡?”
谌瀚脑袋一歪:“当然,不信你可以过来试试。”
试试?她倒是想呢,不过不是现在。这会儿要是试了,待会儿就别想吃晚饭了。
“没工夫陪你疯。”不客气的在他脖子上拍了一记,她直接起身出去,吩咐刘嬷嬷准备摆饭了。
谌瀚虽然很期待,但见她不愿,也没坚持。还不是时候,他可不像再想昨天一样擦枪走火找不到慰藉。他不介意泡冷水澡,可老憋着还是很伤身的。
一扭头,他看到桌上堆满的账本,不由微微皱眉,随手拿了一本起来看。
文采菁回来见了,直接一把抢了回去,一边收拾进包袱,一边说:“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谌瀚也没硬夺回来,眼神幽幽的看着她收拾桌子,问:“今个儿你就在屋子里看了一整天的账本?”
“那怎么可能,最多半天而已。”文采菁说,“早上看了一会儿,大嫂就来了,我们一起说了会儿话,吃了饭。待大嫂走了以后,我还睡了个午觉,起来吃了点心,才又再看了一会儿,再后来,你就回来了。”
谌瀚很意外:“大嫂来了?”“嗯。”文采菁点点头,“好像是听说了昨天的事,过来安慰我的。”
谌瀚似是很乐意听到这话,不住点头:“大嫂是个好人,你以后也可以经常去她那边走动走动。”
经常走动?
文采菁心头微微一动,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
谌瀚注意到她的反常,微微皱眉,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什么。”文采菁直觉的摇头,可再一寻思,她就迟疑了,若有所思了片刻,她在他面上坐下,犹豫的开了口:“今天,大嫂跟我说了一件事……”
谌瀚专注看着她,认真听着。
“她说,若哪一天,方佩芸死了,她头一个支持我做你正妻的位子。”文采菁一边说着,一边密切注意着谌瀚面上的表情。
谌瀚眉头一紧,似乎也很是意外:“大嫂真的这么说?”
“嗯,刘嬷嬷就站在我旁边,也听到了。”文采菁说着,正好看到刘嬷嬷端了饭菜进来,便确认的问了一声:“是不是嬷嬷?”
刘嬷嬷进来的巧,正好听到了最后那两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对上谌瀚询问的转过来的视线,点点头:“确实如此……”
谌瀚闻言,一语不发,眉头却是拧的更紧了些,沉思起得来。
文采菁也不打扰他,很快将桌上的账本都收拾了起来,帮着刘嬷嬷将饭菜都摆上了桌,待屋里没其他人了,才重又开了口:“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大嫂之前跟方……夫人有过什么过节啊?听着好似怨气不小的样子。”
谌瀚眼睛一亮,似是找到了久思不解的答案一般,不住点头:“不错,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是让大嫂和方氏一起掌管府中中馈的,表面上看着很和谐,私底下闹出不少矛盾来。因为这事儿,好几次,我见大哥都觉着不好意思。那个时候大嫂表面上看着无所谓,其实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怨言的。”
文采菁听着嘴角不由一抽。果然,想要让男人一下子猜透女人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她想了想,才迟疑的说道:“可我总觉得,大嫂好似乎不单是因为跟夫人中间的龌龊才跟我说这些的……”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谌瀚不解的看着她。
这她怎么知道,她才认识她没几天而已,什么内幕都不知道。
“这我怎么知道?”她带着几分怨气道。
谌瀚茫然看着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说的好好的,生什么气啊?
文采菁不再搭理他,低头只顾扒饭。
谌瀚见她不搭理他,心头一诧,仔细一寻思刚才两人的对话,隐隐猜到了什么,劝她说:“你想太多了,大嫂不是那种人。”
文采菁闷闷哼了一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菁菁……”谌瀚肃起神情,颇为不悦的样子。
文采菁一怔,抬头看向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由凝起了神:“干吗?”
“大哥大嫂都是顶好的人,对我恩重如山,绝对不是那种魍魉小人,你不该胡思乱想。”谌瀚正色说道。
文采菁明白他的立场,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自己也是揣测,是直觉而已。
“我知道了。”她郑重应了一声。
谌瀚见状,面色稍缓,轻轻握了她的手:“你才刚认识大嫂,还不了解她,等过段日子,相处久了,你会明白的。”
“嗯。”文采菁答应着,没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努力吃饭。
谌瀚便也重新拿起了碗筷,时不时的帮她布菜。
吃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谌瀚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文采菁,说:“对了,菁菁,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文采菁奇怪的抬头看他,嘴巴里塞得慢慢的,正努力嚼着。
“姐说,找个时间想要见你一面。”谌瀚道。
姐?什么姐?
乍一听这话,文采菁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一脸惊诧看着他,早忘了满嘴的饭菜,张口就要说:“你……”才刚一出声,就有饭粒掉进了气管里,呛得她一声猛咳,然后,满嘴的饭粒就跟天女散花似的飞了出去……
等她缓过气来,抬头一看,顿时欲哭无泪。
竟然喷了谌瀚满脸。
而他的脸已然铁青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歉疚的掏了帕子出来,过去帮他擦,心里头其实还挺委屈,“谁让你突然对我说这么惊悚的消息。”
看着她又是内疚,又有些不服气的模样,谌瀚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帕子擦了起来:“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
文采菁“嗯”了一声,虽然因为底气不足,声音不大,可还是让谌瀚听见了。
可听见归听见,他也没法拿她怎么样,只好认命。
待收拾妥当,文采菁就让刘嬷嬷又重新整置了一桌饭菜,刚才的那桌就只能便宜大白花了。
还好,这次的饭菜,刘嬷嬷都做的多了一点,剩下的正好也能整置出一桌饭菜来,只是盘子不能像刚才那样装的满满“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的了,不过也足够两个人吃了。
重新坐下来吃饭,文采菁没敢再像刚才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淑女的很,然后就又问起了刚才他说的话:“对了,刚刚你说什么?姐要见我?哪个姐?裕王妃?”
“要不然呢?除了她,我还有别的姐妹吗?”谌瀚反问她。
“裕王妃突然要见我做什么?”文采菁有些紧张的问。
谌瀚见状,微微笑了,安慰她:“不用太紧张了,她就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而已。”
文采菁轻嗤了一声,斜眼看他:“乱说,我哪有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若他这样都叫被迷得神魂颠倒,她的石榴裙下早趴满人了。
“没有吗?”谌瀚深深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当然没有。”
“那就没有吧。”谌瀚眉头微挑,顺着她的话头应了一句,心里头同时默默叨叨了一句:不过也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每天回了府就不由自主的往她这边跑。
看吧,连他自个儿都承认了没有,干嘛在外人面前说的她好像狐狸精似的。文采菁哀怨的瞪了他两眼,也就没再继续纠缠这事儿,问起见面的时间:“时间定了吗?裕王妃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大概就这两日吧。”谌瀚说,“具体时间她也没跟我说。她一个人要管着偌大个王府,还有王爷和三个孩子要操心,也忙。得了空,应该就会派人找你过去的。你若是怕,不敢一个人去,等我休沐的时候,陪你一同过去。”
文采菁歪着头想了想,问他:“裕王妃有说让你陪我同去吗?”
谌瀚一滞,摇摇头:“那倒不曾。她是想单独见见你。”
“那就不用了。”文采菁摇摇头拒了,故作轻松道,“王妃嘛,我也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可怕的。”不过这个是他颇为敬重的姐姐,让她心里头有点打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谌瀚听着,心头微微一紧。她见过王妃?哪个王妃?雍王妃?虽然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可还是让他觉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转眼几天过去了,文采菁忙里忙外的,始终没有见到裕王府派来的人。她只知道,就在谌瀚跟她说这件事的第二天,老夫人去了趟裕王妃,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第二天就病倒了。裕王妃派了人过来探望,捎来不少东西,不过没来找她。再然后,方佩芸也病倒了,病的很重。她曾去看过一次,方佩芸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脸皮蜡黄,黑眼圈很重,眼睛都凹进去了。据说,这几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半夜三更,还是不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府里头那些有些年纪的婆子都在传,说她是被脏东西给缠住了,很可能就是前阵子在那院子里被杖毙的那个丫头。
当文采菁从小福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一脸错愕,与刘嬷嬷面面相觑。
那天她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的,难道真把她唬住了?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竟然真的会怕这些。
她只觉好笑。
刘嬷嬷却是眉头紧锁,一副很是担心的模样。这事儿可糟糕了,若方氏当真挨不过去了死了,她家姨娘的罪过可就大了。从这天开始,她每天晚上,都要焚了香,念一遍金刚经才会睡下,只祈祷着方氏能挨过这一劫,要死也别再这个时候死。
文采菁并不担心,她知道,方佩芸命限未到,还不会死,纵然之前有她三婶婶秦氏的前车之鉴,她也依旧笃定,方佩芸不会这么快死,她放不下她的儿子,在没有将儿子安置妥当之前,她绝对不会就这么弃他而去。桦哥儿如今虽已是世子,可毕竟年纪还小,长不长得大还要两说呢,若是不能平安长大,一切都是枉然。
方佩芸也确实一直都在撑着,不管什么药,只要对她的身体好,她都一滴不剩的往肚里咽,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她依旧努力往肚中吞着吃食,吐了再吃,再吐再吃。她知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身体也能好的快些。
张嬷嬷在旁边看着方氏辛苦的模样,不住抹泪,也不住给她鼓劲儿。
“夫人,你可千万得要撑着,撑下去,你若就这么走了,小少爷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若就这么留下他,他会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的。”
方氏一脸毅然看着她,脸色虽极不好看,唇边却还挂着一抹笑:“我不会就这么死了的,在没有把桦哥儿安置妥当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死了的。”说着,她辛苦的粗喘了两口气,问张嬷嬷:“这两天还有再收到我娘派人送过来的信吗?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这两天都没有信过来,不过夫人你也放心,夫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同来的还有二姑娘和五姑娘。”张嬷嬷说。
“那就好,那就好。”方氏松了口气,沉沉睡了过去。
张嬷嬷见她终于睡着了,心中稍定,拿着串佛珠坐在一旁悄声念起了经来。这两日,夫人只有白天才睡得着,一到晚上就合不上眼,就算合上了眼,也很快会被惊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日被侯爷的事吓着了再次重病倒下后,身体虚弱,被邪祟沾了身。若是能去相国寺求个平安符回来就好了,可惜侯爷从来不信这些,他们身边也没有可托付的人,小少爷又还好。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夫人的亲娘,通州知府夫人魏氏早日进京来了。
这一日,和风习习,阳光灿烂。
文采菁早早起了床,处理完交到她手上的那几处地方的事务后,就出了门。她打算花两三天的工夫将文府在京城的铺子仔仔细细巡视一遍。爹娘不在了,未免那些心思不正的中饱私囊,她自然得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看着。
眼见着快晌午了,从自己的奶茶铺子出来,她打算就近去香溢居吃饭。路不远,她就没坐马车,一路逛了过去,进了安平侯府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悠闲的逛街了,虽然如今兴哲已不在她身边,不过出门的时候,谌瀚将他的一个亲卫魏十二拨到了她身边护着,没什么好怕的。
就在快到香溢居的时候,表面看着悠闲,实际正密切注意着周围动向的魏十二突然身子一紧,面色一凛,抬头直直向着就在不远处的香溢居二楼一个雅间的敞开的窗户看了过去,就在方才,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那里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