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永颜公主找到了自己的打开方式，略有得意地道：“有眼光，这是最好的皮革制成的马鞭，尤其这手柄，是高原牛角制成，祁国这样的马鞭不会超过五条，一般都在大将们手中，军营之外的，我这根应该独一无二。”

好吧，又学到了知识。锦绣笑道：“果然如此有讲究。”

永颜公主收起得意，深情地抚了抚长鞭：“我不会有太多要求，但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我要最好的。”说着，朝锦绣笑了笑，“这点和七弟一样。”

锦绣避开她的眼睛，这话不能接。

永颜公主却开启自动模式，根本不需要她接，又开口道：“你真不知道父皇为何将你要到宸宫去？”

锦绣迅速抬起眼睛，看来永颜公主先前听到了自己和永昌公主的谈话啊。身为公主，她觉得偷听人说话太失礼，这才出声相唤的吧。当下老实回答：“刚刚奴婢跟永昌公主回答的，便是奴婢知道的。若说还有其他原因，奴婢便不清楚了。”

永颜公主摇摇头：“我那傻瓜七弟，成全了别人，别人还蒙在鼓里哪。”

锦绣不由脱口而出：“景王殿下？”心中奇怪，倒是想过宝庆帝或许是因元恒的缘故，却不知是元恒成全。

永颜公主道：“那日，七弟中毒涉险，父皇与我在他卧房里呆了好久才出来，你可还记得？”

“记得。”

“七弟真是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稍有清醒，便跟父皇说，长寿宫容不下你了，他从来不求父皇什么事，这回只求父皇将你带去宸宫，只有到了宸宫，皇祖母才不能把你怎样，否则，不管你逃到天边去，背叛了皇祖母都是死路一条。”

原来如此，锦绣是真正不知道啊。

可是，又完全不意外！

“景王殿下如此为奴婢着想，真教奴婢愈加惭愧。”

永颜公主挑挑眉：“惭愧就不要了，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锦绣心中一凛。纵然元恒的出发点，定是百分之百为她好，可作为心中更看大局的“伙伴”来说，他们会更看到这一安排背后的价值。

尤其身为靖安皇后的亲女，永颜尤其痛恨秦氏，也连带着与端王隐隐地誓不两立。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锦绣暗叹，还用说么，就算元恒不这样全心为自己着想，自己的心也一定是向着他的啊。更何况，元恒当然是会全心为自己着想的。

他是元恒啊！

“奴婢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锦绣言简意骇，她相信永颜公主一定能听明白。

“希望如此。”永颜公主意味深长地道。

回到宸宫，刚踏进宫门，望见元恒从御书房内走出来，显然是要去端仪宫继续埋头苦干。

“殿下。”她迎上前去。

元恒望见她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又见艳阳当空，便拉了她往墙根站了站，那里有荫凉处，问道：“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跑了不少地方？”

锦绣道：“还好，亏得遇见永颜公主，她使人去喊郑尚宫，倒省了我不少脚力。”

“去喊郑尚宫作甚？”元恒奇道。

锦绣不免感叹：“殿下，你别怪我立场不坚定。我的心总是向着你的，不过，望见永昌公主的遭遇，还是着实感叹世态炎凉。”

元恒道：“我知你心地善良，前半句倒是多说的，我又怎会在这上头疑你。这种生份的话快丢开。可是宫里有人欺负永昌？”

锦绣道：“说欺负，也有些夸张。不过，永昌公主怀有身孕，又是孤身进宫，连个侍女都无，进宫两日，竟无人过问，一个人在文英阁跪拜哭泣。”

元恒皱眉：“永昌是个闷嘴葫芦，又老实得不行，可是，三哥也不管？皇祖母也不管？甚至，驸马家竟然让她一个人进宫？”

锦绣摇头：“太后和端王或许都忙吧。至于驸马……我觉得公主在驸马家是被怠慢的。”

元恒叹息道：“西定候年纪略大，过往又多，其实是不适合的。偏偏皇祖母贪图他富甲一方，又有些兵权。把永昌嫁过去之后，又觉得她管不住西定候，竟丢开不问了。”

果然又是一桩悲剧婚姻。

锦绣道：“追高踩低，贵为公主都要承受这些。如此看来，倒是永颜公主嫁的夫婿最好。”

元恒有些惊讶：“永颜的驸马是出了名的无权无势的武状元，你何出此言？”

锦绣望了望元恒：“女子嫁人，真要图有权有势么？到了公主这份上，又不愁吃穿，找个知疼知热的才是良人。永颜公主的驸马虽非权贵或富豪，可公主的生机不是装的，若非丈夫敬她，何来满面容光？”

元恒听了，脸上浮现笑意：“小丫头，倒也头头是道。”

“自然了。而且，公主随身不离的鞭子，只怕就是驸马替她觅得的吧。”

元恒哈哈大笑：“你这般聪明，我竟害怕了。”

“咦，你害怕什么？”

“害怕被你看穿啊。”

锦绣佯怒：“你穿了盔甲么，这么怕被看穿。”

“盔甲，一直穿着，只是见到你就卸了，沉。”元恒意味深长。

锦绣扁扁嘴，宸宫这么严肃的地方，我才不跟你打情骂俏，只问道：“刚刚我是不是猜对了？马鞭是驸马送的吧。”

元恒点头：“嗯，当年求亲时的信物。永颜不喜这桩婚事，直接将马鞭掷出去老远，你若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有裂痕。那时候二姐还说她，说驸马能挑马鞭送来，足见是对她花了心思的，了解得透透的，往后定会将她捧在手心。”

锦绣竖起大拇指：“还是宣仪公主眼光好，说得准。所以啊，皇后娘娘才是真心疼儿女的，她选的人，比太后选的好太多了。”

元恒脸色一变，锦绣的话说中了他最痛的心事。

几乎在同时，锦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悔得不行。抬眼偷偷望去，元恒的神情可真算不上痛快。

“太阳大，端仪宫一点儿遮挡都没，殿下您该叫人替你打着遮阳盖子。”

锦绣这是在转移话题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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