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卿带上夏莹的父亲查看过并做了记录的账本，来到清晖院。

大夫人倒了以后，整个山庄都会交给卫姨娘。以前效忠大夫人的人，该如何处置他们，柳晏卿觉得有必要和母亲商量一下。

“娘，这账本您收好，有空看仔细了，哪些是大夫人的人，做了什么事。”柳晏卿把账本拿出来，郑重地放到卫姨娘手里。

“这是为何？”卫姨娘有些不解。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先把人记着，以后真正当家了，你记得对那些人敲打敲打，然后再当着众人的面把账本烧了。”

卫姨娘一听便明白了，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

“你怎知娘会真正掌管后院？你要做什么？”卫姨娘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一定是有什么要发生。

柳晏卿无奈地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娘……这真不是我做的。他们两家本来就不和，闹翻了是迟早的事。”

“他们两家？这难道不是你家？”卫姨娘点了点她的额头。她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喜欢这个家，就像随时打算离开一样。

“好啦，娘……您知道我要说什么，”柳晏卿摇了摇她的手臂，解释道，“是韩老爷和咱们的老爷比武起冲突了。”

卫姨娘这才放心一笑，拉她坐下，两人聊了些轻松的话题。

一直到用了晚膳，柳晏卿才要告辞，忽见到紫燕匆匆而来。心里一动，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紫燕看柳晏卿也在，微微愣了一下，行了个礼，也不避讳，径直说道：“姨娘，刚才，刚才大夫人自己出了院子，跑到老爷书房。然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发雷霆。”

卫姨娘皱着眉，问道：“她为什么会跑到老爷书房？”问这话时，眼角余光暼向柳晏卿。

她正端着茶，碗盖漫不经心地拂去茶水上的泡沫，很专注的模样。

卫姨娘心里狐疑，这事儿难道和卿儿没关系？

紫燕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并不知道大夫人为何去书房，不过刚

才路过清和院时，听到那里的丫鬟在窃窃私语，奴婢也没听得太清楚。”

“你听到了什么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卫姨娘沉声道。

“是！”紫燕重新组织了一下听到的话，这才说道，“她们在议论老爷，好像是有人打扫书房时从纸篓里捡到几张画像，然后说，说那画像好像……”

卫姨娘见她又支吾起来，有些不悦，催促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

“是！说画的像三小姐。”紫燕说出来后，小心地觑着卫姨娘。

“三小姐？”卫姨娘蹙眉，不解。老爷给三小姐画像？为什么？

紫燕见她没明白，继续说道：“那不是三小姐，据说是老爷心里的女人。”

“阿宁？”卫姨娘惊讶不已。

“然后，他们就说，老爷这么疼三小姐，对她百依百顺，是因为……”

这下卫姨娘总算明白大夫人在发什么怒了。她再怎样不喜欢自己的相公，也不会希望他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心里的女人来宠。

三人正说着话，听见门外有个丫鬟气喘吁吁跑来，说道：“不得了，夫人闹到老太君那里去了。”

“什么？”卫姨娘嚯的站起身，紫燕连忙扶着，匆匆朝门外走去。

柳晏卿跟在后面，眼神示意了一下，春花即刻会意，赶去打探前方的情况。

卫姨娘等人赶到老太君的院子时，柳晏卿已经知道事情的进展。柳镇山还未回，大夫人向老太君哭诉，此刻还在屋子里委屈地抱怨。

“哟，老祖宗，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卫姨娘一进屋，看见大夫人跪在那里，泪眼汪汪，故作惊讶地问道。

“你也来了。”老太君头疼地靠在那里，齐嬷嬷正给她揉太阳穴。

“大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卫姨娘又好心地问了一遍。

韩芷月却当她看她的笑话，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少假惺惺！”

“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了？”柳晏卿走到老太君身边，轻声问道。

“唉，作孽啊！”老太君抬手，让齐嬷嬷停下，却不知此事改如何开口。

“奶奶，她们说父亲疼爱姐姐……是真的吗？”

老太君猛地看向她，见她一脸坦然，便叹了口气。“原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说时神色郁郁，默了片刻，又道，“这样的事真假都不重要了，就怕流言四起，对老爷，对云儿，还有山庄，都没有好处。”

“奶奶说的是。只是，一旦传开了，想禁就难了。”柳晏卿很担忧地说。

“那该怎么办？”老太君着急了。大夫人也收住眼泪，看着她。

“那只有做一些可以让谣言不攻自破的事；或者……让人出去躲一阵子，避避风头。那些嚼舌根的见不到人，慢慢就会忘了这事儿。”柳晏卿很诚恳地提了两个建议。

“有什么可以让谣言不攻自破？”大夫人眉头都打成结了，也没想到什么可以不攻自破的法子。

“那就只有躲出去了。”

“躲出去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哪里可以躲一辈子的？”老太君否定了这一建议，只觉得太阳穴又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倒也是，除非嫁人。”柳晏卿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到底引起了老太君的注意。

她沉思了片刻，说道：“云儿也及笈了，是可以找人家了。”

韩芷月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女儿出嫁了，不在老爷眼前晃，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舒服点。

“云儿不是和沐家公子挺好的吗？”卫姨娘适时插了话。

于是几个女人开始商量起柳晏云的亲事来。因为大家对沐泽枫的印象都很不错，自然也就将他当成女婿的不二人选。

柳晏卿暗自高兴，只要老太君决心将她嫁了，这门亲事就有望了。

商讨了一阵，门外下人禀告老爷和小姐回来了。

韩芷月脸色一僵，瞬间变得难看。她怎么也忘不了在书房搜到他画的那贱人的画像。

就因为那画像，还有无意间听到的流言，她才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冲到老太君这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