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一怔。

这个时候侍女从另一边的房间走出来，见到宇文达就站在前院，连忙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轻声道：“王爷，洗漱的都在偏房准备好了。”

张明昨夜并不在私宅，回来后只是小憩了两个时辰便过来了。虽然今天宇文达出房出的晚他却没有多想，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洗漱，而且还让人安排在了偏房？

宇文达若有所思的盯着张明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话想要说，可是想到边上还站着伺候的侍女，而他确实应该启程去宫里了，便拧头朝侍女吩咐道：“你们不要吵醒伶俜姑娘，等她醒来的再伺候她用早膳。”

“是。”侍女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个礼。

张明全身一僵，眼神下意识的就往那扇紧闭的房门望过去。

这……

张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房门收回目光后也不敢再去看宇文达，只是觉得好像什么问题都是多余的。

可是……

在她要离开长安的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在一起，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达并没有解释什么，跟着侍女就往偏房走了过去。

-

宇文达下朝之后被宇文邕留在宫里商讨了一下到大齐的事情，等他回到私宅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

宇文达不知道小怜究竟醒没醒，进了宅门先让冯管家把午膳热好也没有听对方想要说的话，径直就往自己居住的院落快步赶回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房内静谧得有些吓人，他拧头望向床榻的方向，被褥和床单已经被整理得整整齐齐，虽然他知道这些应该是侍女整理的，可脑海中还是觉得是她在醒来的时候顺手整理的。

小怜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内空荡荡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在萦绕着。他看到桌上还有半杯已经凉掉的水，知道是她离开之前用的。他不在房内的时候是不允许侍女进房收拾的，所以他不在，她喝完的茶杯也一直放到现在。

虽然只有一夜，他却希望她能把这个房间也当成是她的。

自己回来得晚了，宇文达不知道小怜是不是也没有用晚膳。刚刚在宅子门口遇到冯管家的时候只是让他把午膳热一下，却忘了问她是不是已经用过了。

离开院落，他往东厢的方向走去。

刚刚跨进东厢，宇文达迎面就撞上手里捧着几件衣服像是要拿去洗的小荷。他不解的皱着眉，从小荷的头顶望向房门大敞的房间，小荷也顺着他的目光拧回头看着小怜的房间。

“王爷。”

把头拧回头，小荷捧着衣物朝宇文达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伺候小怜的这些年他对宇文达早已经没有了以前有的那种畏惧感，可还是知道他的身份礼仪丝毫不敢少。

“嗯。”

宇文达点了点头，从小怜敞开房门的房间收回了目光：“她人呢？”

小荷还以为宇文达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她甚至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小怜行踪才对的：“冯姐姐她……不是，伶俜姑娘用了早膳之后就出去了。”

“出去了？”

宇文达的声调高了一下，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小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看到宇文达一下子沉下来的表情吓得轰然跪地，手上那几件要拿去清洗的衣服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午膳已经热好，冯管家亲自过来想要通知宇文达赶紧去用膳，可是走到东厢的门口就见到小荷面向宇文达跪着，而宇文达背对着他的背影也满满的全是沉怒，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看着跪在地上唇色煞白的小荷，冯管家皱着眉头想了想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是思量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小荷会如何惹恼宇文达，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似乎害怕再惹怒他便把声音压得很柔和：“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若是小荷做了错事，你交给老奴，老奴会好好管教她一番的。”

宇文达用余光瞥了跪在地上面容苍白的小荷，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冯管家：“人去哪了？”

人？

冯管家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刚想要开口问宇文达这句话里面问的人是谁，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哪里，立刻就明白宇文达问的这个人是小怜。

冯管家和小荷一样都觉得小怜出去的话宇文达应该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宇文达从宫里回来后会为这件事情动怒。昨夜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小荷甚至还是帮助小怜把衣服大裘穿好送着她出了东厢的，冯管家是私宅的管家，这些事情自然是逃不过他的法耳的。

有了昨夜的事情，宇文达为了小怜的不知所踪动怒似乎一下子就被接受了。

“伶俜姑娘用完早膳说有事情要出去，老奴便替她准备了马车。”

考虑到宇文达是担心小怜外出可能会遇到危险，而且这一次他也不知情，冯管家语气虽然恭敬却隐隐有了调侃的意思：“不过王爷不要担心，张毅是跟着伶俜姑娘出去的。老奴听他们说……”说着，他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荷，凑到了宇文达的耳边：“伶俜姑娘是到千许楼去，也许是有什么事情。”

千许楼？

宇文达的脸色又变得不好起来。

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似乎是在指责昨夜他拒绝了她，那么她今天如此不合常理的到千许楼是为了什么？

“备马车！”

宇文达转过身子就要往东厢外走去。

冯管家连忙朝跪在地上的小荷挥手示意她站起身子，这才快步跑到已经走出去老远的宇文达的身边，神色凝重的问道：“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从宫里回来午膳还没用，这样身子会受不了的。”

宇文达的步伐慢了一些。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为了跟上自己步伐而跑的有些气喘的冯管家，语气平缓了一些：“我去一趟千许楼。”

冯管家知道无能去劝宇文达一些什么，便应了一声退下去准备宇文达外出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