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有些害怕了。

她望着李祖娥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嫁给高俨？”

李祖娥的声音虽然很轻很平静，但是小怜还是从她的音调里听出了一丝狠戾和怒气。

她明明就记得李祖娥说过同意她和高俨在一起，但是为什么这一刻她又觉得面前的这位养育自己的母亲会变得如同与她第一次争吵的时候那样，虽然那双喷着火的双眼让她感觉很火热，但是她却觉得莫名的冰冷——

小怜开始怀疑，李祖娥是不是并不打算接受高俨。

小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李祖娥。她看着李祖娥的眼神也像是那天在妙胜寺与李祖娥争吵的时候一样，只是这一次毕竟不是小怜第一次见到李祖娥的反常，她似乎也适应了李祖娥对高俨的抵触。

她没有回答。

这像是一道漫长的沉默，像是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李祖娥本就紧绷的心上又慢悠悠的划了一道新的痕迹。李祖娥看着小怜似懂非懂的盯着自己的眼神，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小怜却扭动着身子从她的手中挣脱，脚步不稳的退后了好几步，直到站在亭子的石阶上。

李祖娥忽然却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小怜挣扎的力气对她来说并不算很大，但是李祖娥还是感觉到这一股抵触中有她从前从未从小怜身上感觉到的情绪。她不知道是不是小怜想明白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怜又开始质疑她的“反常”，她还想开口问，可是站在石阶上的小怜眉眼搅在一起盯着她，久久的盯着她……

似乎有一层水雾也从那双眼眸中打在她的心尖。

李祖娥忽然觉得她有些看不懂这个还算是稚童的少女。

小怜又往后退了一步，李祖娥眼尖看到她脚下的石阶，她以为她会踩空，所以焦急的伸出手要拉住她，然而小怜却是脚步稳稳地踩在了下一格石阶上，看到她焦急的神情神色似乎一动，却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小怜……”

李祖娥的声音颤抖着，她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站起身子走到小怜的面前，但是她心底却又有一种没有点破的恐慌笼罩着她。

她慌了！

莫名的慌了！

小怜突然就哭了。

她的眼泪划过身上的衣袍滴落在石阶上，李祖娥似乎被吓了一跳，站起身子就要往她的身边靠过来。这个时候，她又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因为有些突然，她即便知道后面是一个石阶也做好要踏下去的心理准备，却还是险些踩空摔倒在地。她的身子一偏往左倾斜，被石阶旁的坡道绊了一下，虽然离地面只剩下一阶的石阶，但她还是重重的摔了下去。

“小怜！”

李祖娥真的慌了。

她走出了亭子快速的踏下石阶，蹲在小怜的面前伸手要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