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洛姝伸手去抓岩梨的手，却看着她下一秒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你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

“回不去了，小猫，回不去了。”

岩梨只留下只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回应。

洛姝不解其中的含义，自然也是不愿意当做字面意思来理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是好还是不好。

周煜昭走后，山谷所剩下的灵气，已不再支持这些树木的盛开，一时之间竟然显得荒凉了很多。

洛姝没有打算离开，向着谷中走去。

岩梨到底是没有想要将她杀害的念头，故而居住的位置也不曾暴露在外。

她抬脚，向里面走去，越过小小的山丘，便看见了曾经和周煜昭居住的木屋。

和周煜昭根枝相连的树到底是没有枯萎，只是也不见枝叶繁茂的模样。

枝条上只是抽了小小的芽，远远看去，只能在藤条上看见一点的绿色。没有要长大的迹象，也没有要枯萎的痕迹，似乎已经定格在了这生长时刻。

周煜昭……我突然很想你……

随着这一念头，洛姝仿佛再次看见了眼前枝丫盛开，开出鲜花的模样。

犹记那天，她靠在周煜昭的肩上，问他为什么没有见过这树开花……

—周煜昭，你这种的是什么树花啊？不开花，也不结果。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

—会开花的。

—什么时候？

那是周煜昭没有回答，只是搪塞了过去，现在她知道了。

是晚上，是那一晚突然盛开一整个山谷的花，在周煜昭发间盛开的花——最爱我的时候。

木屋的门从外面推过来，洛姝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曾经周煜昭住过的地方，往事已经在大脑里模糊了。

桌上向阳的地方放着一只缺了耳朵的瓷猫，那里面不再是空的，而是被装满了泥土。

紧闭的窗外遮挡了每天试图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但偏偏这破碎的瓷器里冒出了一支新芽。

少女的手指触碰到瓷器的边缘，只觉得指腹温暖。

伸手轻轻的推开了窗户，开窗的一瞬间，她看见窗外的地面上站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洛姝不太确定。

少女的表情上写着惊讶，随后在洛姝的注视下，变得欣喜。

“阿姊，你回来了！”

——

“所以我们走后，你就一直留在这里？”

小蕴点点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对啊，你知道的，我是他养大的，你们走后，他也走了，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洛姝看着面前的小兔子，渐渐地将她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周煜昭，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怎么没有想过去寻红狐？”

“他说，他回去是为了复仇，有些东西，他必须夺回来。而不能和他一起走，我会成为他的软肋，可他是不能有软肋的。”

洛姝握着杯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

洛姝回神过来，笑了笑，“没事。”

“对了，你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对啊，她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好像从周煜昭离开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些年了，她是不是该停下来了。

“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下了。”

“好啊！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吧！”

两人交谈愉快，都没有提及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是夜，洛姝从床上睁开眼睛，眼角是湿润的红晕，青丝从床上垂在地上。

推开门，夜晚的风从外面吹过来，掀起她的衣裙。她松开门把手，向着初识时误入的山谷走过去。

穿过竹林，洛姝看见了大大小小的房屋。

这里已经修这么好了？

夜很深了，房子里面的灯都已经关上了，屏住呼吸，洛姝甚至可以听见这里的生灵传出来的酣睡声。

周煜昭，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吧……

她向着记忆里的地方寻过去，终于看见了那棵神树。树枝上挂着晚间的露水，枝叶没有展开，也并未枯萎。

神树似乎也察觉到了洛姝的气息，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地摇晃，像是一场欢迎回家的最高敬礼。

“我回来了……”

洛姝伸出的手抚摸上神树的树干，手掌感受到了神树里面的流动的灵力。似乎是因为洛姝的来到，神树里面流动的灵力变得迅速，像是在循环跳动的心脏。

“你不是神树吗？周煜昭，你为什么不能再次修炼成人形？你需要多少年？千年万年，都好……”

事实上，此刻的洛姝比谁都清楚，没有灵魄的神树，再无修炼成人形的可能。

——

“周煜昭！”

少女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大脑里响起，执笔阅卷的冥王突然手一抖，胸膛的位置剧烈的疼痛了一下。笔一下子便从手里落下。

他倒吸一口凉气，无奈的皱眉。

“王上，你怎么了？”

“这具身体又在思念那个人。”

“我去将她带回来。”

柏斯转身就要去往冥界，却被冥王叫住。

“站住！是这句身体在思念她，将她带来，对我无用。别打扰她了。”

“王上！”

冥王伸出手，示意柏斯不用再多言。

柏斯看着继续执笔的冥王，心知眼前的人还是六界中那个公正严明的人，便告退离开。

等柏斯一离开，冥王就停下了笔，目光落在自己桌上那个小花盆。

——

洛姝在谷中接连住了好几日，小蕴也渐渐发现洛姝的不同。她总无缘无故的发呆，一发呆就是一天，突然就止言，沉默着就是一下午。

她越来越漂亮了，清冷孤傲，像一朵不被世人触碰的高岭之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的妖气在渐渐地消失，但她现在确实在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不像一个尘世中人。

一如往日，小蕴来到洛姝的门前。她想多陪陪她……

“你要出门吗？

“嗯。”

小蕴拉住洛姝的手腕，迫切的询问道：“你晚上会回来的吧？”

洛姝的目光落在小蕴握着自己的手上，以前，她也这样迫切的询问过周煜昭。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