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王爷红果果
作者:明月寄相思 | 分类:穿越 | 字数:4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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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来世玄嚣自述
若有来世(玄嚣自述)
从我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注定与爱情无缘。
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不注意,不仅保不住荣华富贵,就连‘尊贵’的小命都随时可能丢掉。我的“母亲”,用她的身体换来了我的身份和地位,我背负着别人想象不到的耻辱感,在睥睨群雄的同时,也在暗暗自卑着,然而在心里对“母亲”是感激并热爱的。
如果不是那一只只血淋淋的死猫,也许我不会追查到当年的教坊血案,也就不会找到真相——那个我一直称呼为“母亲”的女子并不是我真正的母亲,为了权势和地位,她疯狂地运用一切可用的手段,阴谋阳谋、明算暗算……不管那样会伤害到多少无辜的人。
她原是教坊中的琴师,抚得一手好琴,也颇有几番姿色。然而教坊中最不乏的就是多才多艺的女子,我的亲生母亲,据说就是教坊中最好的琴师。
当年父皇醉酒之后,在教坊中颠鸾倒凤,夜御数人。宫里发生这种事很寻常,没有人注意,那夜之后,有两人怀了身孕。等到月份大了,等到她们产下一男一女,这才有人将事情上报给了宫里头,生下男孩的被封为最低等的美人,而生下女孩的则继续留在教坊。
于是她抱着我步入了内宫,而我的亲生母亲,依然在教坊弹琴,后来和其他人生了孩子,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晚照。
教坊是什么地方,除了皇帝,臣子们也可以来寻欢作乐,唯一不同的,是皇帝享用的都为处子,而臣子们则要等皇帝恩赐。
可是酒醉之后,谁又知道身子下的人到底是谁,还是不是处子?
教坊中的女子多为罪臣之后,她也不例外。她的家族曾经有些背景,鲁绩是她入教坊之前的爱人,两人青梅竹马。据说她的女儿是鲁绩的,在她换了孩子之后,那个女儿终因不足月而夭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稍有了风吹草动,教坊便被毁灭。
我本以为她是为了复仇,对她的家族来说,父皇是她们的仇人,她是应该报复的。可是我对她实在是高估了,她就只是一个普通而自私的女人,不管鲁绩后来变得又多糟糕,她的心里就只有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染指天下,罔顾族人的冤屈——直到生命的终结,她仍然没有为家人平反昭雪。
和颜儿相遇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那年,为争夺太子之位,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母亲”虽有大将军鲁绩相助,仍是无法保我周全,便借祭天的名义将我送出宫,以求躲过一时,待羽翼丰满再予以反击。
敌人太强,我的行踪很快暴露,一路的追杀让原定的路线发生了改变,不知不觉我竟逃到了天曦都城附近。
多日的逃亡生活让我的体力透支到了极点,即使知道一旦睡下去,就有可能直接面临死亡,我仍是睡着了。
能睡觉,真好。
然而在梦里,那些杀手仍然不肯放过我,有时候我在和他们厮杀,有时候我又在逃。
不许逃——
我想命令我自己,意识里知道这是梦,我不愿自己太窝囊,连做梦都是在逃跑。然而梦里的我不听指挥,只一个劲地逃。
终于,我强迫自己醒了,我闻到了阳光的味道,睁开眼时,我看到一个极漂亮的小姑娘,正安静地瞧着我。
对她的身份,我猜过无数遍,然而为了坚持所谓的非礼勿问,在我问了一次没有得到答案之后,我就再没有问她,只知道她的名字是红颜。
红颜,胭脂般年轻娇美的容颜,我佯装对一切都不曾在意,也明白自己颠沛流离,从此与天曦的一个普通小女孩不会有瓜葛,而‘红颜’这两个字,已深深记在了心里。
隐忍、坚持。
我想老天待我是不薄的,后宫的争斗终是过去了,不可一世的父皇怎会允许别人在他壮年之时觊觎他的皇位!在通往九五之尊的道路上,没有亲情,我冷眼看着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兄弟以各种方式死去,而我,性格喜怒无常、暴躁多变,被臣子们形容为“成不了大业”,却活得最久,终于笑到最后。
坐在旭日最高的位置上,我并不轻松。父皇已去,“母亲”毫无顾忌,与鲁绩公然在后宫中来往。那时,我并不知道她与我并无血缘,只觉得恶心与愤慨。
朝中,鲁绩一干武将粗暴地干涉朝政,很多时候,我是个窝囊皇帝。
后宫,由“母亲”掌管,为我塞进来无数美女,美其名曰充实后宫,其实,那时我便在怀疑,她是不是想让我早日有了继承人,然后我就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从世上消失。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潜力。在我四面楚歌的时候,我想到了反抗。我用各种能想到的方式伪装自己,暗地里积聚自己微薄的力量予以反击,这时,我遇到了拓跋睿。
他是个亡国太子,与每个宫里的人一样,他的身上有着无数故事。
我对他了解很多,又不多,大部分时候,我并不愿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我知道纡质的亡国实际上与云泽无关,这就是为什么他并不恨云泽国,如同他的双胞胎兄弟拓跋弘焘一样,后者甚至做了云泽的将军。
他有他的复仇目的,我有我的兴国伟业,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结成了同盟,他帮我暗杀政治障碍,我保护他的组织在白道上畅通无阻。
那夜,他与我喝酒,酒过三巡,话题远了,他问我:“你可知,云泽国焱王妃的闺名?”
我暧昧地笑:“怎么,你与她有过一段?”
他素来风流,倾倒不知多少名门闺秀、贵族公主。
“呵呵。”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那样的女人,我高攀不起。”
我差点忘了,这世上有一种女人,他是不碰的:端庄、贤淑、死心眼。
“她叫红颜,天曦国姓水,嫁到云泽刚好就是霍水红颜。”他笑着举起酒壶,饮下一大口酒。
红颜?!
久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明明知道失态,我仍是急切地说道:“帮我查有关她的一切。”
当薄薄的资料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只扫了一遍,便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勇气。
我,错过了吗?
一定是那个叫红颜的女孩,温柔恬静,笑容温暖。听说她已长大成为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我虽未能亲眼见到,却能描绘出她的美貌。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我愿用三座城池,换她为后。
明知不可能,我却为了,哪怕结果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她嫁了,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别人看不出,我却是知道的,那个男人并非池中之物。
自己得不到幸福,我却希望她幸福,我想她那样的绝世佳人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是,我再一次错了。
在得知她受了委屈,离开炅城的时候,我曾派人去找过她。
可是我为什么总是晚一步,为什么总是错过她?她终于爱上了除霍君燿之外的男人,那个男人却不是我。
靖王,霍君濯。
老实说,依我的性格,是看不起霍君濯这样的人的——他太与世无争,平淡地做他的闲散王爷,没事和花花草草为伍,救助的也都是些平民百姓。男人,总该做出点轰轰烈烈的事业的,至少,那时我是这么想的。
既然她又爱了,便爱了吧,好在我对她只有年少时的记忆,我如此安慰自己,继续做我该做的事。
再遇到她,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当时的我只是好奇,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女子,武功出神入化。我想,如果她能为我所用,我便能睡个安稳觉,当然,前提是她不想要我的命。
她当然对我的命没兴趣,否则也就不会出手相救。我带她回宫,让她做我的贴身侍卫,其实除了安心,还有一点点私心——我觉得她的眼睛与红颜非常像。
她说她叫颜如玉,真恶俗。
名字不错,用在她那张平凡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脸上却是格外的不相称,我肆意地嘲笑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羞愤,然而,却什么也没看到,真是扫兴!
那日午睡醒来,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记忆中美丽的眼睛,我叫她丫头,从前我这么叫过她。
回过神之后,我懊恼不已,她怎会是红颜那个丫头呢,她和她,差别那么大——只恨自己当时根本不知道世上的易容术可以让人真假难辨。
不过从此之后,我对她的感觉莫名好了很多,于是我处处让着她,甚至说有些宠着她——这样的行为有时也会令我困扰,我想,也许收了她为妃,也是件很有乐趣的事。
我身边的人必须来历清楚,我经不起背叛。所以,我让拓跋睿调查了颜如玉的身份,却不料,她竟然就是她!
我惊喜若狂,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我旭日皇后非她莫属。不过当时的情形并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计划已经在一年前开始实施,我不能前功尽弃。
她真的是老天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举世无双的容颜,举世无双的舞姿,举世无双的武功,加上拓跋睿暗中向水承灏传达的信息,一切一切成就了我。
我要送她礼物,我兴奋地想。
红袖是拓跋睿的部下,爱慕拓跋睿已久,不用我多说,只拓跋睿一句话,她就当着霍君燿与黎蔚然的面,揭发了那个伤害了红颜的女人。
我以为红颜看到这一幕之后会开心,然而她的反应太出乎我的意料,她就那样平静地离开,背影是那么的柔美,柔美而寂寞到让人心碎。
这是我才知道,她成就了我,我害了她。
如果知道她的身子已孱弱到那种地步,我绝不会让她去完成我的计划。
我并不伟大,我也想独占她,否则我应该在一开始就命人找了霍君濯过来,我知道他一直爱着她,并为她付出了很多,最要紧的是,她虽不说,我却知道她也在爱着他。
然而眼看着生命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剥离,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爱一个人,不该因为自己得不到就去毁灭。
于是,我找到他,让他带她走。
而他,竟选择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时我真想骂他是个懦夫!
不过,他为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我又想,懦夫是我,我不是放不开手中的权势,我是怕,她随我流浪的话,会一辈子活在刀光剑影中——我染上的血腥太多,他们不会放过我。
眼睁睁看着她绝尘而去,我眼睛有一点酸涩。
“是沙子吹进眼睛了。”我笑。
立后,封妃。
满目的喜色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麻木地挑开一顶顶红盖头,下面的美人各有千秋,我得到的都是旭日最好的。
她们笑了,有的娇羞,有的温婉,有的活泼,却都不是我要的温暖。
当青年走到垂暮,当铅发染上了霜华,岁月久远,心里的那个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安宁,扶朕到梨树下去。”
胡禄早已老死,如今我身边伺候的,是个叫安宁的太监,安宁是我取的名字。
安宁默默搀扶着我,走到梨树下,坐下。
那棵曾经留下她身影的梨树,早已被我移植到寝殿之外。
“我去寻找世外桃源,来世,只求与世无争。”
我听到有人叫我皇上,有人叫我父皇,男男女女,哭得好不伤心。
我笑了,毫不留恋地闭上眼睛。
若有来世,我不要出生在皇家,更不要称帝为皇。
我只要随着她就好,哪怕只做她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为她遮阳、为她挡雨。她难过的时候,我能静静看着她流泪;她开心的时候,我可以默默送去我的祝福。
若有来世,我要亲口告诉她:曾经有一个男人,悄悄地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