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来袭，鹿言程尤其的钟爱穿毛衣，这对蔺曳梓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浑身毛茸茸，真就像养了只大狗，天天都想腻在他怀里。

而且奶茶系那种配色，实在也太过诱惑人，看起来就软乎，蔺曳梓就像个胶皮糖一样黏着他，他做饭她抱着，他吃饭她看着，他洗碗她也挨着。

那小眼神，直搅得鹿言程心里异常汹涌。

洗完最后一个碗，鹿言程赶紧擦了擦手，就想着回抱他的小叶子，可眼瞅着，这丫又坐回了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翻找电影。

鹿言程撅了撅嘴。

他有点郁闷，“嘭！”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她旁边。

蔺曳梓手上一颤，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惊悚片，我同事给我强烈推荐的，你不想看吗？”

他哪里关注过幕布，只是觉得她老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比如刻在她心里的花心印象，比如忘不掉的前男友，比如她老是不把他的真心当回事，比如让她负责的事，比如这个上本垒的事，她表面迎合，实际过了就忘，无一不烦心，无一不气恼，可又如此无计可施。

而且，他最烦的就是，以为她的靠近是默许，在他恶念升腾之际，才发现是这厮的天真无邪，那种欲言又止，说出来也是白费口舌，不远不近的感觉，着实太难受。

此时幕布上出现例行的电影大厂名，宣告着他们下午的娱乐节目正式开始，有给过选择机会吗？他没得选。

“看吧。”鹿言程一手撑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丢了两个字给她。

“怎么突然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说了也白说。

于是他就真的不想说了，闷头一句，“没事，看电影吧。”

电影一开始就生死时速，蔺曳梓坐直了身体，眼神犀利，严肃认真紧扣剧情，鹿言程懒懒瘫在沙发上，脑袋空无一物。

隔了一会，鹿言程发现自己啥也没看进去，说道，“听说你们老总找我们合作。”

蔺曳梓愣了愣，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是哦。”

鹿言程往她那边挪了挪，“我准备跟你们老板谈谈。”

“你和他谈？直接越级谈话，你不怕得罪你们老总？”

“也不算越级，我们老板问我意见来着。这个事情，无非就是额度的问题，我答应了公司这边首发2000万，你们公司承揽的，作为另外增加的额度也行。不过，最多也不过如此，再多的话我也怕收益率会受影响。”

“嗯，不过我听说你们公司不是不愿分成吗？你和我们老总能聊什么？”

“我想跟他聊，分成可以，主承揽人这边，加你的名字。”

听到这话，蔺曳梓立刻皱起眉头责怪他，“你以权谋私啊！别这样，这肯定不行！”

鹿言程原本开心的心情被她的呵斥砸得有点伤，一下子没缓过来，失望的低下头。

“鹿言程，这样不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什么决策，公司也不是家，今天我还在这，也许下个月就走，你真的别为了这点事就影响公司决策。”

缓缓地，鹿言程抬头看向她，神情寡淡，“你就不想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是吧。”

“当然不是。”蔺曳梓放轻了语气，“我只是不喜欢你因为我影响决策。”

鹿言程看她，“我女朋友作为主承揽人之一，有何不可。你我之间有这样的搭配，有何不可？”

“公是公，私是私，我们别混为一谈啊。”

“意思就是撇干净，我是我，你是你，别相互有什么牵扯是吧。”

这话把蔺曳梓也惹毛了，“我跟你就事论事，你干嘛扯上我们俩呢，别想得这么极端好不好。”

“那好吧，我不聊，看电影吧。”

怎么感觉自己养了个小媳妇？还是爱生气爱吃醋的那款？

蔺曳梓偷偷抿了抿嘴，凑过去靠在他肩上，“言程，不是那样，我们老板找我谈过话，我感觉你们老板给的条件也不差，他似乎太过吹毛求疵，我不想你因为我受累嘛，心疼你嘛。”

看她贴过来，又句句是讨好，鹿言程立马就泄了气，“真的？”

“嗯。”

软乎乎的毛衣太吸引人，贼手摸上去都不肯松手。

鹿言程静静地抱着她一会，“我在想……”

迟迟等不来下一句，蔺曳梓抬起头看他，“怎么？”

“我在想，你对你前男友也是这样？也有过考验什么的吗？”

“他是老实人，人特简单，喜怒形于色，一眼就看穿到底，跟他能考验什么？”

看来最能惹毛男朋友的人，恐怕也就蔺曳梓无二。

鹿言程立起身体，很端正的看向她，“我也很老实的！”

“可是你看起来就很不老实啊。”

“长得不帅才老实吗？”

“几率比较大。”

“屁的几率大，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蔺曳梓没说话，抬头看看天花板，又低下头看看地板，脑仁爆炸。

“嗯？”他不耐地催促。

蔺曳梓再次看他，“言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完全信任你。”

鹿言程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

“但是……”她继续凝视着他，似乎想用这样的坚定告诉他，全都是肺腑之言，“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就只知道我不想放手。我是真的很想要回应你的所有期待，变成你想要的恋人，我在努力。”

鹿言程感觉自己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情不自禁的向她扑过去，双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他明知道是不能着急的，可他还是那么急躁，一次一次的求证，得到她的表白，得到她的肯定，他的不安终于被抵消抚平。

鹿言程歪过头浅浅的亲了她一下，“我本来就是你的，而且，你很好。”

蔺曳梓垂下眼眸，嘟嘟囔囔，似说给他听，又像只说给自己听，“其实我至今还是搞不清楚，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很普通，又很别扭，实在是不配你。”

鹿言程好脾气的看着她笑，“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我？”

她还真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番，把周围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全都想了一遍，结果发现，真的没人配得上这么好的鹿言程，果然，高岭之花都是拿来观看的，不是用来亵玩的。

她回答得无比老实，“我真的觉得没人配得上你。”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好啊。”鹿言程心花怒放，笑得像个傻狗似的，“我都是你砧板上的肉了，赶紧洗吧洗吧就吃了吧，要不小鲜肉都快变老腊肉了，体力万一跟不上……那多可惜。”

“你烦不烦。”

“不厌其烦。”

蔺曳梓面对他这个明戳暗指简直想吐血，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想带沟里去，“可是你看起来就是个花心大萝卜，那就是连狗都嫌。”

“哇，你真是，小叶子，不带你这样的，你捧杀我。”

“谁让你先破坏气氛的。”

“你居然觉得这个是破坏气氛，这叫情之所至，难以自控，无法自拔，那必经的过程嘛，而且我说了，迟早是我的，迟或早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尽早享用呢？”

蔺曳梓干脆捂起了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王八在念经。”

鹿言程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看了好久好久，像看不够似的。

“干嘛？”她终于放下手。

“曳梓，你不普通，你很特别，也很漂亮。我爱你，从来爱的都是那个真实的你，完整的你，不是因为你哪一条一项吸引我，是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你，一天比一天更甚。”

他的额头贴到她的额前，“不要再让我患得患失了，快一点相信我吧。”

“嗯。”

相坐半晌，鹿言程鼓起勇气问她，“要不今天，嗯？”

蔺曳梓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对这个电影还蛮感兴趣的诶。”

“我有趣还是电影有趣。”

这话说得她想吐血。

“而且我妈他们等会也会过来诶。”

“呼……”鹿言程倒回旁边的沙发上，“下次能不能去我家，我真的快被憋坏了。”

“还有……我最近亲戚在家。”

“唔……”鹿言程左右来回翻滚，以表不适。

蔺曳梓向他伸出自己的手，“要不再借你用用？”

鹿言程瞟了一眼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别敷衍我。”

蔺曳梓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继续看他难堪吧，于是又转回去看电影。

幽幽的，有一句怨念的声音，“我在你这，真是没皮没脸，蔺曳梓，你可不能不要我。”

蔺曳梓看着他笑，“没皮没脸怕什么，你这些事做得少吗？我会珍惜你的，真的。”

两个人分坐在沙发的两端，相互对望着，连触碰都未有的距离，却感觉从未有过的亲近。

鹿言程说的话，并不是想要闹一下或者撒个娇，他只是不想直白的捆绑蔺曳梓。他想说的是，为了这份感情，他耗光了所有能给的耐心，甚至掏空了自己的背景，暴露在一个人面前，完完整整的把自己交付给她，如果她真的有一天不再需要这样的他，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总不至于，到最后真的用责任捆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