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程，我们俩还是上去坐会吧，他们也需要点空间单独聊聊。”这可能是现如今最好的方法，莉莹也同意。

鹿言程眼神坚定的看着智洋，希望能震慑住他，低下头跟蔺曳梓悄声嘱咐着，“多想想自己，别太心疼别人，我上去等你。”

“好，去吧。”蔺曳梓扶了扶他的手臂，也想给他一些安全感。

于是，可怜虫只能不情愿的和莉莹上了楼。

就算得到蔺曳梓轻巧的答复，也没能让鹿言程的忧虑减退，依然低头走路，心里藏着事，闷闷不乐。

这事莉莹也不情不愿，也是真的被智洋缠得没办法，无奈之下才带他过来一趟。

作为蔺曳梓的铁闺蜜，这二人吵架，基本上智洋都会找莉莹从中调和。一开始她也本着和事佬的心态说两句好话，可后来发现智洋完全就是恃宠而骄。

他根本不在乎蔺曳梓说什么，一门心思就是想赢，别人吵架都是奔着改善关系去，他却是以各种条件威逼，强调着不想分开。

真正的问题根本不在乎，错误一犯再犯。

蔺曳梓这次去意已决，莉莹带他过来一趟，无非就是现身说法，都是咎由自取。

鹿言程脚步在继续，心里却有诸多担忧，怕蔺曳梓心软，怕智洋做事莽撞，怕她出危险，他很想留在她身边，一个可控的范围内保护她。

可也知道留在那里，并不是保护，只是为难而已。

目前，也只能全然的相信她会有分寸，懂得保护自己。

看鹿言程有点忧心，走在楼道里，莉莹跟上前搭话，“智洋这个人基本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长不大，他不会对曳梓做什么出格的事，这点你放心。”

“嗯。”的确很受用，鹿言程内心平缓了很多。

这个让莉莹一眼心动的男人，果然还是怎么看怎么都会心动，比如他现在插着裤兜在她前面走的样子，高挺的脊背，忧郁的气质，姣好的穿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她一个万草丛中过的人，都忍不住亿万颗小爱心迸发。

想起之前曳梓不愿接受他的那个决绝，他俩能成，倒确实挺出乎意料之外的。

“我还真没想到你和曳梓能在一起。”

鹿言程回看着莉莹，怕她胡乱多猜想，赶紧解释，“蔺曳梓和前男友还有可能的时候，一直对我就没那个意思，拒绝得很彻底的。”

可爱。

莉莹笑着看他，“这我当然了解，不是说你挖墙脚的意思，就觉得你人品好，是很替曳梓高兴。你高兴吗？和她在一起。”

“特别高兴。”

这坦白，也足够实实在在，明明白白。

莉莹半开玩笑半真实的说，“我对你印象真的挺好的，要是你以后不跟蔺曳梓在一起了，请优先考虑我。”

鹿言程听得后脊发凉，这种会被蔺曳梓误会花心的事，必须要扼杀掉。

他连声摆手，“有蔺曳梓就很好了，哪那么容易就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是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的。”

还挺专一，也不像蔺曳梓说的那样，撩一圈搔一腿。

总结一番过后，莉莹更是百转千回，近乎完美人设，至少鹿言程现在在她这能立住。

就怕蔺曳梓再碰见智洋，绕不过去，一辈子就得栽他手里。

鹿言程人是进了屋，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小跑着走到窗边，潜伏观望着两人。

这一幕，莉莹看得都心疼。

窗外，那两个人仍旧面对面站立着，鹿言程放浅了呼吸，想要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更清楚些。

蔺曳梓抱着手臂看着智洋，突然觉得，他似乎没有那么熟悉，如若不是见面，她连他的样子都快忘了。“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再留恋什么过往，现在也交了新男友，你应该清楚我们没可能了。”

“你爱我吗？曳梓，我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智洋始终不相信，这么多年她从未跟人暧昧，拒绝所有追求者的好意，他们谈婚论嫁，感情稳定得根本不用猜忌对方，怎么可能真的找个新男友。

撒谎，肯定都是撒谎。

可他那么激动也好，蔺曳梓内心却没有起太大波澜，语气平淡如水，“我说我现在对你不恨也不爱，你相信吗？”

智洋可能自己都忘记了，她这座冰山，以前也是因为他的温暖才得以融化，现在也只不过回归了原来的样子，就像面对个陌生人。

他激动的指着远处，大声质问，“你和他在一起才多久啊，他看起来就像个花花公子，你确定他不是跟你玩玩的？”

蔺曳梓笑了笑，就觉得他这么发脾气跟个小朋友似的，挺无理取闹。“谢谢你的关心，这并不是多久能衡量的，无论多久，我愿意。”

智洋看到她那么镇定，心里头烦闷到了极点，“你们好不了多久，他能和我比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肯定做不到我这么专一。”

听到这话，鹿言程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们都觉得，这样的他一定花心，这是谁给定的规则，这么约定俗成，一致公认。

蔺曳梓不觉烦闷，微笑着说道，“智洋，我们好不好，那是未来的事，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好像变回了一个小女孩，被他宠着惯着，很幸福。”

“我也可以把你宠成孩子啊。”智洋立刻应答。

“你想怎么宠呢？过节送个口红还是生日买个包包？还是你觉得天天画大饼也能饱腹？”

“那你还想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到的。”智洋不明白，他平时但凡闲下来，也用心对待她，但怎么感觉此刻却被她全盘否定了。

蔺曳梓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显出恬淡，“我想要的，是下雨天的一把伞，是生病时的一碗粥，是冬天里的手，是夏天的冰棍，诸如此类，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很简单，完全力所能及。”

智洋立刻回答，“这些我也能做到的啊，只要你要求，这些很简单，我都可以做。”

“别人给和自己要，不一样。”蔺曳梓笑着垂下了头，“何况你做得到吗？智洋，你扪心自问，你做得到吗？我们在一起能不吵架，已是万幸。很多事我根本不愿也不敢麻烦你，因为你不但不会做，还会发脾气。”

目前的智洋，一门心思只求和好，这些话早就入不了耳了，只是重复像机器般的承认同意，“我做得到，我跟你保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又是这样，这句话蔺曳梓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智洋，能改早就有改变，你到现在，一点都没变过。不如说，你只有一开始装作体贴入微，慢慢倦了也就不想再装了。智洋，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你做不到的。”

“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做到，你把这些都写下来，我照着做可以吗？”

智洋张开手向着蔺曳梓走过去，他很想求一个拥抱，寻求一些安慰。

这动作，把她和楼上的鹿言程都吓了一跳。

幸亏蔺曳梓机敏，往后撤了一步，阻止了前进。“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有男朋友，请保持距离。我和你绝对再没可能，我的心情变了，你还不懂吗？如果我心里还有你，我甚至都不会考虑别人，而如今，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我和你的路，已经到头。再见，再也别见了。”

潇洒的转身，蔺曳梓言尽于此，已经完整的结束。五年的感情挥之而去，哪有一秒就决定的狠心，只不过是很多事情积累出来的失望，突然爆发了而已。

“蔺曳梓，他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过客，我才是那个能陪你到头的人！”智洋依然在身后激动的大喊。

这句话如此戳人，此时此刻鹿言程看着智洋，心里五味杂陈，这件事，他根本无法评断是非。

他们刚开始，蔺曳梓对他并没有那么喜欢，万一……有一天她幡然醒悟，完全有可能回到那个人身边。

智洋的这句话，有可能成为最终结果。

蔺曳梓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决决离开，甚至怕智洋对她上楼有所行动，近乎小跑。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楼下呆愣的智洋慢慢的捂着头坐在地上，久久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