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蛋夫君
作者:汤圆 | 分类:穿越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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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黄郎中的苦衷
“昨夜三更,崽子小便之后从茅厕里出来,听见后门有人说话,就大着胆子过去,才知道是百草堂的人来要账,说明日再还不了就告发师傅欠账不还,还说以后再也不赊药给师傅。崽子害怕没敢告诉师傅,今日一早见师傅匆匆出门,等了一会也不见回来,担心百草堂的人又来滋事,便出门寻找,一打听才知道师傅在二蛋叔家,为替师傅解围,崽子顾不得那么多,跑回家里拿了赊账单就过来了!”
“唉!”良久,黄郎中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抬手摸着崽子的小脑袋,“当初收你之前就觉得你机灵,果然没让我失望!快些起来回家去吧,别再跪这儿丢人了。”
“不,崽子不走!师傅,别赶崽子走。师傅就像崽子的父亲一下,天下哪有父亲赶儿子走的道理?”说罢便呜呜大哭起来。听崽子如此说,黄郎中再也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崽子揽在怀中。
二蛋似被二人所染,黯然伤神,莫不做声地上前将二人扶起。此时我看着手中的赊账单,似有千斤重,想了想,将其还给崽子,并用袖口拭去崽子眼角淌下的泪痕,“你师傅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二蛋婶子过誉,这事是小人的错,不该屈服逼威,做了许多对不起乡亲的事。”黄郎中顿了顿,看着一直注视他的崽子,释然地冲崽子点点头,深吸口气再道,“其实从一开始跟着你太师傅学医之时就曾发过誓,一定要学好医术,救死扶伤,当个好大夫,光宗耀祖。可是为师学医不过一年,你太师傅便跌入山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到此处,黄郎中又停下,整理着心中的悲伤,众人也由着他,没有一人出声相劝,待黄郎中稍稍平复后,抬头瞅着大伙,继续道,“看病救人要的是什么,是药!可这又是最缺的,这周围的山上有的只是普通之极的草药,以前师傅与镇上的百草堂有些交情,在世之时还能半赊半送的拿点,可师傅去了之后没多久,那百草堂的掌柜不知为何换了人,新掌柜上任后四处要账,小人也不例外,新药旧账加起来有二百两之多。小人爹娘去的早,亲戚朋友又不肯借,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他们?”
“所以你就欺诈我们?”
“开始小人并没有这个想法,起初村长也有替小人解围,借着与衙门还能说上几句话,将账划下一百两,又拿出积蓄帮忙垫付了那些银子。可药还得买,开铺看病草药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囊中羞涩,实在无脸再相求村长,时间拖得越久,药物越紧缺,小人又拭着去百草堂赊账,掌柜的很快就答应将药赊给小人,但利息却高的惊人,可百草堂又是镇里唯一一家供药的地儿,无奈之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同时也想着多收些诊费,涨高药钱的馊注意,渐渐地就成了习惯。但我发誓,我不想的,实在是被逼无耐啊!”黄郎中说到这里,见众人依然是愤怒然消的样子,心一横干脆跪地“咚咚”磕起头来,“每多收一分钱,就做一次恶梦,梦见师傅血淋淋的来找小人,骂小人是畜生,败坏医德,丧尽天良,终要害人害已!每天都受着良心的谴责,日夜煎熬——小人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师傅栽培,更没脸做崽子的师傅……”说话间,已磕了十来个响头,额头渗出血丝,神情已接近恍惚,崽子更是跪地哭的稀里哗啦。众人见是如此,均起怜悯之心,不管黄郎中之前做过什么,实属无奈之举,可恨的是那坐地起价的百草堂。
“黄郎中快些请起!”珍娘已看不下去,上前欲将黄郎中扶起,却因自己年老体衰,差点被黄郎中带倒在地,崽子眼疾手快,在珍娘摔倒之前跳起来将她撑住,同时,牛大也上前去扶黄郎中,这才将黄郎中从地上拖起,将他扶到我随手拉来的凳子上坐下。
“先喝口水吧!这几年二蛋经常陪你上山采药的,你药房里缺药的事我多少也听二蛋提起些。唉,都怪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不了太多,要是能将它当个要紧的事与老头子划算划算,事情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田地。”珍娘颇为自责。
“老嫂子,知道你是好人,只怪小人好面子,怕这事要传开了给师傅撑不住脸面!如果将缺钱进货的事早点跟村长商量就好了,可偏偏我,唉!啪!”黄郎中反手给自己扇了一巴掌,“今天终于酿出祸端,因果自有报应啊!唉,如果这次不是百草堂的掌柜又来催银子,我也不会……”
“黄郎中,你真是糊涂啊,你师傅要是知道你为了买药做出欺诈乡邻的事,九泉下能瞑目吗?你这样不是给他撑脸,而是在丢他的脸啊!”珍娘声泪俱下,似有恨铁不成刚之意。
“老弟,啥都甭想了,收下这袋银子吧!”牛大再一次将钱袋递给黄郎中,“缺药材的事咱可以找村长谋划着,该上山的上山,该下海的下海,总会有个办法的。”
“老哥!”黄郎中抬头看着牛大,无声地哭泣着,久久不能平静,“缺药材也好,我良心使坏也罢,总归都是我的不是,今天还上门与你大吵大闹,你却不计前嫌,我实在是,实在是羞愧啊!”说罢便紧靠牛大的臂膀哭咽起来,将这几年来所扛的压力,内心的自责以及对百草堂趁火打铁的仇恨一股脑儿全都倾*来,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粘在牛大身上。
虽恼怒黄郎中,为他做法所不耻,但前面已生了原谅这心,再见此景,民风淳朴的百姓早已忘记黄郎中的所作所为,皆为他掉下同情的泪。是啊,药铺缺药材,他大可弃之不顾,却紧巴巴的勒紧腰带许以百草堂的掌柜高利息赊药,回头又昧着良心的坑钱,何必呢?但话说回来,其实真正坑钱的不是黄郎中,而是百草堂的掌柜,以自己独家之利,坐大一方,黄郎中只是他们手中的一名棋子,围绕镇子周围还有好几个村庄,想必也跟我们遭遇一样。这是一个无底洞,比黑洞还黑,还要深!如不想出个对策来,情况永远都无法改善,村民辛苦积攒下来的钱迟早会被百草堂抽干。
黄郎中的事到这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黄郎中缺药与百草堂高利息赊药的事已在村里引起共愤,村民们闹得沸沸扬扬,一些脾气大火气燥的人早已回家扛起自家的锄耙,扁担等工具声势浩荡的要去百草堂讨个说法,最后在村长的极力劝说下才稍稍平息众怒。
听牛大讲,村长详细了解了情况后,与村里几名元老商讨了几个时辰,这才商定了几个方案:一是了解周围村落的情况,药材是否短缺;二是鼓动村民连名上书,以借药材之名强行收取高利息的欺诈行为将百草堂掌柜告上县衙,证据就是黄郎中从继承药铺后到现在十多张赊账单;三是团结大家的力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建立属于自己的药园,努力克服种种的不利因素,种植常用药草,培植稀世药材,理想的话还可以兜售过剩的草药,以减少开支。想法是好的,至于进展如何,当然这些已不是我们这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能撑握的了。
黄郎中在我家闹上了那么一出,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在鸟蛋大的渔村里,算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中心人物是黄郎中,不过现在咱不能称他为郎中了,人家已经晋级为大夫,而且还是药园的掌柜,已是今非昔比。社会在哪里都是现实的,人们早已忘记曾经见钱眼开、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记得处处为村民着想、医术了得的无私圣人黄大夫,连他家当初无人问津的小童,如今也被尊称为有情有意的小哥。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哈!
话说过来,好坏都是别人的,多爆炸的新闻听听也就可以了,日子还得照过。但对于珍娘与二蛋来说,黄郎中之事似乎对他们颇受影响,事情已稍然过去一年,二蛋与珍娘的眉头就皱了一年,当然是在暗地里,人前笑着,人后愁着,两人又似有默契般瞒着对方,瞒着家人。
辛苦劳作了一天,疲惫的人们都已早早歇下。夜过三更,迷迷糊糊之际,又闻希嗦希嗦之声,不用问,这是咱二蛋兄弟翻箱倒柜时发出的声音。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是“又闻”而不是“突闻”,因为,这已经是第N+1次了,可悲的是我们的二蛋兄弟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害我曾经一度认为这可怜的小子是不是得了夜游症了。
一个睡眠被打扰可以原谅,但并不代表我的睡眠可以任人宰割,俗话说的好,士可忍孰不可忍,我将“兴师问罪”之时便定在这一刻,于是我也从偷偷地爬起来,顶开床帐的一角,见二蛋面对着衣柜背对着床,柱子一样躇在那里,手里似拿着什么,正底头看着:“二蛋!”我突然间发话,却没有造成二蛋吓得跳得老高的效果,唉,失败。
“你醒了?”保持这个身形,这个动作,语气无一丝波澜。
“每次夜半三更偷偷摸摸的下床,小心翼翼的翻柜,又轻手轻脚的上床睡觉,第二天像没事一样继续干活,你是在夜游吗?”我干脆下榻,倒起桌上的水壶喝起水来,我梦中的猪腊肠就这么没了,算了,喝点水就当是弥补了。
二蛋也不急着整理柜门,捧着手里的东西大方的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趁机我瞄了一眼,分别是一件小襁褓,一块玉坠,还有一柄镶着宝石的匕首。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问我?”
“啊!”他这看似平常之极的问话,却让我一霎间闪了神,脑子居然停留在原地三秒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