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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色撩人:丞相,请接驾

作者:时九 | 分类:穿越 | 字数:195.4万

第303章 扮作丫鬟

书名:医色撩人:丞相,请接驾 作者:时九 字数:20254 更新时间:2024-09-17 06:04:19

风清持看着蓝钰的表情,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没有说话。

“在安阳城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认出我们了?”蓝钰忽然想到那天晚上遇到刺客的时候,面前的人丝毫不顾及自己性命为紫月痕挡了一刀。

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吧!

风清持点了点头,“嗯。”她从来就不是心善的人,如果不是认出他们,她根本不会出手。

“那你这些年,还好么?”蓝钰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问。

蓝钰昨天晚上才知道风清持就是以前的紫翎墨,言络和紫月痕两人也谁都没有告诉他详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风清持是差不多一年前才重新回来的。

“你们去安阳城的那一次,我刚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占据着这幅身体。”关于这些事情,风清持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蓝钰眸中闪过诧异之色,“那之前九年时间?”前不久才醒过来,那中间九年时间呢?

“一片空白。”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刽子手手起刀落,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风清持,而且,还回到了九年后!”

蓝钰明白了风清持的话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面前的人,时间一直停滞在九年前。

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这些年的日常点滴,很是普通平淡的话家常。

“阿钰,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想和姑姑单独谈谈。”许久之后,紫月痕对着蓝钰淡声开口。

蓝钰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房间。

看着渐渐远去的蓝色背影,风清持有些感慨地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一旁的紫月痕看着她。

风清持低低地笑了笑,清透的凤目染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感慨,“我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和蓝钰这么融洽地相处。”收回目光,容色淡淡地看着紫月痕,“你想说些什么事情?”

紫月痕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姑姑,昨天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

风清持容色微微一滞,不易察觉地苍白了几分,目光看着手上握着的杯子,幽幽地开口,“你都已经知道了!”

“嗯,言络没有瞒我。”紫月痕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如二月微风缓缓拂过。

“姑姑,那是白丞相的选择,他自己心甘情愿,纵然是为了你,你也没必要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姑姑的性子,他不是不清楚,白丞相为她所做的事情,估计她会将所有的错处揽在自己身上。

风清持抿了抿唇,不语。

“而且,白丞相既然选择瞒着你这么多年,他肯定也不想你愧疚,同时,也说明了他珍重自己和你之间的情意。”其实,白丞相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既然没有办法和姑姑在一起,不能成为爱情上的唯一,那就成为友情之上的无可替代。

认识姑姑的人都知道,白未檀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

这份信任,或许,连言络都及不上。

“我知道。”风清持低低地开口。很多事情,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哪怕心里再清楚明白,还是无法正视未檀代她受了那么多年的无殇。

“姑姑,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即成定局。”紫月痕的声音深沉之中还带了几分劝谏。心中虽然为白丞相所做的一切很是感动,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就算姑姑因为愧疚愿意放弃言络和白未檀在一起,那么白未檀呢?他那么清傲的人,又怎么会接受?

若是他有心想和姑姑在一起,姑姑回来之后,他有的是机会,毕竟,他才是第一个认出姑姑身份的人,又和姑姑有着这么深厚的交情。

所以,从九年之后第一眼见到姑姑,他就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她在一起。

一切即成定局。

“你现在若是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对你,对白丞相,还有言络,都是一种折磨。”紫月痕的话语很轻,语气却是极为沉重。

不得不说,紫月痕的话虽然很简单直白,不过却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白丞相选择瞒着她,就是不想姑姑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心生愧疚,使得两个人生分。

言络的话,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心中一直记挂着别的男子,他肯定也不好受。而且,言络在对待感情上从来都小气地很,这次竟然愿意放手给姑姑选择的机会,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至于姑姑,人情最是难还,情债又是人情里面最顶尖的,而且,白丞相为姑姑做了这么多,心中最难受的人,是她。

风清持再次抿紧了唇,看着面容温润如同暖玉的紫月痕,没有说话。

“姑姑,爱情里面,最不能的便是瞻前顾后。”这样,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接下来,紫月痕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女子。

许久,风清持才轻轻地“嗯”了一个字,抬眸对上紫月痕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阿痕,谢谢你!”

紫月痕回了一个淡笑,“你自己能想清楚就好。”

院落之外。

“你站在这里看什么?”看着芷烟一直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不远处的院落,苍梧有些好奇地上前,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问。

芷烟白了对方一眼,“滚!”苍梧就是明知故问,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

苍梧轻轻一笑,一双水润盈泽的桃花眼荡漾着流转的笑意,“放心,阁主和蓝公子是好朋友,不会吃了他的!”芷烟和蓝钰之间的那些事情,他自然是知晓的,现在芷烟等在这里,肯定也是为了蓝钰。

芷烟横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你和蓝钰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苍梧看着芷烟,饶有兴趣地开口询问。

“你能不能别这么烦啊!”芷烟再次横了苍梧一眼,不耐烦地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淡蓝色衣衫的蓝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与苍梧并肩而立的芷烟,本就冷漠的容颜微不可见地冷了冷,缓缓上前。

然后在距离芷烟七丈外的地方站定,冰冷的目光有些幽深。

芷烟抿了抿唇,绯红色的衣衫在风中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眸子落在了蓝钰的身上,脸上的表情,难得地有些深沉。

苍梧看了一眼身侧的芷烟,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蓝钰,觉得这里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找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

“你和姑……清持是什么关系?”看着芷烟,蓝钰直接问。

“我是行云止水的人。”芷烟目光淡淡,语气亦是无波无澜。

蓝钰垂眸静静地看着对方,原来她是行云止水的人,之前还以为对方是述月派遣而来的奸细。

“芷烟,我……”蓝钰只说出三个字就被芷烟淡声打断。

“蓝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喜欢,合适,成婚,这个三个不一样的词,婚约是一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再说出口。”芷烟贯来都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极难看见她这么认真。

蓝钰微微愣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对上芷烟认真的表情,蓝钰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那些事情是对她的不尊重。

“蓝钰,昨天阁主问了我对你的感情,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青楼之地待了太久的时间,看惯了那些风花雪月和不值一提的誓言,也明白了,男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这个世间,唯一能对自己负责的,只有自己。

最开始看见蓝钰,只是觉得他很好玩,来了戏弄的兴致,只是接近之后,才发现对方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虽然冷漠,但是对待事情很认真,没有半分敷衍与虚假。

与蓝钰相处的时间不短,但是,她依旧不明白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

而且,蓝钰太认真了,在明白自己感情之前,她不敢再和蓝钰有任何交集。

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认真地看着蓝钰,“蓝钰,我们都先给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如果将一切都想清楚了,你的决定没有改变,而我也喜欢你,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蓝钰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多久?”简单明了地掷出两个字。

芷烟微微一愣,似是不明白蓝钰的意思。

“冷静考虑的时间,多久?”蓝钰解释。

“一个月。”芷烟回答。

蓝钰微微蹙起眉头,看了芷烟一眼,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好。

然后,两个人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芷烟觉得有些尴尬,“你要喝茶么?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了。”蓝钰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你陪我走走吧!”

“啊?哦……好!”

房间里面,紫月痕和风清持透过木窗将那一幕看在眼中。

紫月痕难得神色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眸色轻轻浅浅地看着风清持,唇边掷出一句带着几分笑意与无可奈何的话,“阿钰这小子!”

风清持也是轻轻浅浅地笑了笑,看向紫衣潋滟,容色慵懒的紫月痕,挑了挑眉梢,“对了,玉轻遥在宫中怎么样?”

“看来你对她还是很上心啊!”紫月痕语气慵懒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和她是朋友。”风清持回答。

“放心吧,她在宫中还好,就是昨天月然去找她麻烦,受了点儿伤!”说起紫月然的时候,紫月痕刚刚还是温润如玉的容颜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无奈,就连眉梢,都是紧紧皱了起来。

抬头有些愧疚地看着风清持,“姑姑,对不起,这些年我太宠溺月然了,才将她养出了现在这种性子。”

风清持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以前她对月然,也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只是,那个时候月然从来不会提过分的要求,都是一些很容易满足的。

“对了,景行月马上登基了,你打算派谁去观礼?”风清持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有意无意地摩挲那些花纹,淡声问。

“顾老将军的孙子,顾准怀。”紫月痕回答。

“嗯,派他去倒是合适。”风清持声音淡淡,有几分赞同。顾准怀是顾老将军的亲孙子,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养,自然是极为优秀的,而且,之前阿痕就打算让顾准怀入仕,重用他,派他去渝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紫月痕的话还没有说话,眉峰在瞬间蹙紧,凛冽如刀,温润的容颜之上,更是顷刻之间寒冰万丈。

“嗖”地一声,尖锐的金属破风而来。

“叮”地钉在房梁之上。

紫月痕出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房间外面,一派安静。

转身回到房间,发现风清持正走向那小飞镖,飞镖之上,钉着一个信封。

“什么都没有看见。”紫月痕站在风清持的面前,如实道。看来那人武功不低,既然在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消失离开。

风清持倒是没有意外,敢在大白天做这种事情,自然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伸手拔出小飞镖,取下上面的信封。很明显,那人的意图是传信。

将信封封口拆开,取出信件的时候,从里面掉落出一片银叶子,闪着森寒的冷光,映衬着尾端墨色的曼珠沙华,脉络花纹皆是清晰可见,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妖邪而又幽寒,连看一眼都有几分渗人。

银叶之墨?!

风清持和紫月痕都愣了一下。

风清持心情复杂地将银叶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心中却是一片惊疑之色。

银叶之墨是亦澈才会有的物件,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亦澈发生了什么事情?!

抿了抿唇,将手中的书信拆开,在看清笔迹的时候,风清持清透而又深邃的眸眼瞬间一缩,唇抿地更紧了。

不过,所幸,不是亦澈出了什么事情。

素白的宣纸之上,不过几个大字—两日后,流云涧,故人归!

风清持站在原地静默许久,好看的凤目之中一片浮浮沉沉,明明灭灭,令人无法看懂里面的情绪。

“姑姑?”一旁的紫月痕轻唤一声。

风清持回过神来,将手心的银叶子放在桌子上,听不出任何情绪地淡声开口,“这是以前亦澈给我的一支银叶之墨。”曾经,亦澈也给了她一支银叶之墨,这片银叶子,是她至死都放在身边的那一片。

所以,她若是没有猜错,这个送信而来的故人,就是锦雪!

因为,以前她和锦雪二人,去过流云涧。

看着紫月痕的目光,风清持缓缓开口,“当时被斩首的时候,这片银叶子我一直放在身边,刚才送信而来的人,是锦雪。”她以前的身体既然被锦雪悄无声息地带走,那么,这片银叶子在他那里也很正常。

紫月痕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有些危险和凛冽,然后看了一眼风清持,问,“那你会去赴约么?”

风清持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不算陌生的笔迹,带着茶香的宣纸,一切都熟悉而又陌生,最终,微微颔首,“去。”两日后,也就是她的生辰那一日,既然锦雪相邀,为何不去?!

“我和你一起去。”紫月痕直接开口。

风清持摇摇头,低低地笑了笑,“放心,锦雪不会伤害我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来的自信让她这么笃定,反正就是觉得锦雪不会要她性命。

“可是……”紫月痕还想再说些什么,风清持已经淡笑着开口,“放心,我算虽然武功尚且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但是自保还是足可以的。”至于蛊虫,她并不是很怕,毕竟,自己也是医者,苗疆蛊虫这方面自己当年好歹了解过,而且自从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苗疆的时候,她自己也特意找了一些有关蛊术的书籍翻阅。

紫月痕皱了皱眉头,显然还是不同意风清持一个人过去。

“放心,以前好歹和锦雪相处过一段时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风清持安慰对方。

紫月痕极为鲜见地对风清持翻了一个白眼,“你很自豪?”当年她府中那么多的男子,便是他看了都觉得厌烦。

风清持瞬间黑线,没好气地瞪了紫月痕一眼。

“到时候我在流云涧下面等你。”紫月痕也是相当固执,而且,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风清持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半靠半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半眯着眼睛瞧着对方,“还不错嘛!总算在你身上看到一些帝王的风范了!”

这下,换紫月痕黑了半张脸。

他可不认为对方这句话是在夸他。

果然,下一句话就出来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张口闭口就是姑姑的小屁孩了!”

紫月痕顿时整张脸都黑了,望着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我现在比你还大。”

“现在比我大我就不是你姑姑了?”风清持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开口。

紫月痕:“……”他不想说话。

“对了,要在这里用午膳么?”风清持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

“不用。”紫月痕温润的容颜难得添了赌气的神色。

“哦!不用的话那你们快点离开吧!看着天气好像快下雨了。”风清持淡淡开口。

天际的乌云较之刚才厚重了几分,就像是一层一层地堆积咋一起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沉,像是随时都会坠下来一般。

看着外面的天色,紫月痕赌气的情绪也消失了,打算和蓝钰离开,两人还没有出门,瓢泼大雨而至。

“得了,你们还是在这里用膳吧!雨停了再回去。”风清持用手撑着下颚,坐在椅子上,颇为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

紫月痕和蓝钰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厅前安静地坐着。皇宫里行云止水还是很远,现在雨又这么大,不如等雨停了再离开。

风清持和紫月痕二人在下棋,蓝钰坐在一旁观战,外面大雨如帘幕,寒风瑟瑟,室内一派静谧祥和。

没多久,一道修长的雪青色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而来,手中撑着一把青色纸伞,握着伞的手骨节匀称,白皙修长,从远处缓步而来,优雅至极。

蓝钰是率先发现言络,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二人,风清持手持墨字,拈了一粒棋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紫月痕之间握着一粒白玉棋子,目光落在面前的棋局之上,微微凝眉。

很明显,风清持设下了一道难关,让紫月痕一时没有办法破解。

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棋子,其他的才艺她确实一窍不通,但是这棋艺,却鲜少能碰到对手。

余光不经意瞥向了外面,看见了雨中那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清晰。

眉眼之间的轻笑在看见对方被雨打湿的衣衫之后转为微微蹙起眉头,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雨伞,将浴巾给他,“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反正这么近,我过来看看。”接过她递来的浴巾,言络勾唇优魅一笑,狭长的眼眸划过一抹流光,如画的精致容颜都灿烂了几分。

“你还是去换一套衣服吧!”风清持直接开口。

言络也没有推辞,看了紫月痕和蓝钰一眼,便直接回了房间。

一回头,便对上了两双怪异到了极点的眼眸。

“怎么了?”被他们用那种目光看着,风清持有些微微不自在。

“原来你也有这么贤惠的一面,我还以为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姑姑身上。”紫月痕将手中墨色的棋子微微一掷,轻飘飘地落在了棋盒之中。

风清持的脸微微一黑,没好气地瞪了紫月痕一眼。

蓝钰的表情也有几分古怪,“你是将言络当成小孩子照顾?”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面前的人和言络在一起的事实。

风清持:“……”

言络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半眯着眸子有些危险地看了一眼蓝钰。刚才蓝钰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

蓝钰一耸肩,怪异的目光从风清持的身上落在了言络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稚嫩青涩而又冷漠,却并没与开口说话。他还是有些好奇,言络那么小居然就喜欢她?!

言络却是连眼神都没给蓝钰,而是看向紫月痕,话语中,有几分嘲讽,“你们倒是悠闲。”

紫月痕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有左相这等左膀右臂在,朕自然是乐得清闲。”今天一早上完朝,他就让人将那些奏折直接搬去了左相府。

以往他若是这样做言络估计直接无视那些奏章,但是今日,应该是知道自己会和蓝钰一起来见姑姑,他竟然真的在言府将一切处理好了再过来。

风清持何等聪明,仅凭着他们的话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有些无奈而又欣慰地笑了笑。

四人一起用过午膳之后,言络和紫月痕对弈了两局,各自都一败一胜。

风清持坐在窗前,蓝钰一直坐在边上看棋。

等到雨停了,紫月痕和蓝钰才告辞离开。

风清持将那片银叶子和书信的事情告诉了言络。

“我和你一起去。”言络目光认真,缓缓开口。

风清持摇摇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言络皱着眉有些别扭地开口,“你好歹是风家庶出小姐,就算过去身边也应该有个丫鬟!”

风清持瞬间雷在了原地,目光怪异而又复杂地看着言络,“你想……扮作丫鬟?”

言络有些傲娇地将脸别到一边,“那个锦雪武功很是高深莫测,一身蛊术又使得出神入化,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风清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浅浅的目光落在了言络的身上,唇角却是勾起了一道极为好看的弧度,“我自己可以应付的。”风清持觉得,锦雪应该没那么难缠吧!

“不行,我的女人去和别的男子幽会,我自然要在边上看着。”言络看着风清持,一本正经地开口。纵然知道锦雪喜欢她,纵然知道锦雪应该不会伤她性命,可是,他还是不放心。锦雪那个人,以前如果还能说他是谦谦君子,风光霁月,经过昨天晚上,他才发现,锦雪现在行事诡异莫测,根本猜不透对方想做些什么。

风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这个借口……她无力反驳。

无奈地点了点头,最后目光颇为戏谑狭昵地看着言络,“话说,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穿女装呢?”

闻言,言络如玉的容颜瞬间黑了。

“你长得这么好看,扮作女子也应该会是倾国倾城!”风清持继续开口。

言络背过身,她分明是故意的。

述月国。

京城。

莯流着了一身墨色的衣衫,面容冷酷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微微出神。

“莯流公子!”女子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娇若莺啼,婉转动听。

莯流却是面色更冷,转过身寒声开口,“谁允许你进来的?”

已经走到房间中央的纤细身影瞬间愣住。

女子穿了一身浅黄色的衣衫,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姣好,眉眼清丽,杏眸中带着几分情意,倒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此时,听见莯流声音微寒的话语,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很快便恢复如常,“哥哥让若琼来问问公子要不要用晚膳!”莯流来到这里并没有多久,她并不知道莯流的身份,只知道,一贯自傲的哥哥对他极为尊敬,而且,莯流长相俊美,妖媚得恰到好处,她的几位堂姐堂妹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只是,这位莯流公子浑身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只是,平日里他对自己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甚至有时候见她整理那些药材偶尔还会帮衬一两下,所以,她便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在柳家,她的容貌是最出挑的,才艺亦是卓绝,她自认为不差,配面前这人也并非配不上,再加上哥哥对这件事情的默许,所以,她才会想着和面前的人多些相处的机会。而且,对面前这人,她确实有几分心仪。

只是,没有想到,一贯没有多少情绪的他会这样大声吼自己。

“不用。”莯流直接掷出两个字。

稍微停顿了一下,莯流声音依旧冷漠地开口,“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入我的房间。”

柳若琼脸色微不可见地苍白了些许,却还是浅笑着微微俯身,“是,若琼记住了!”离开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那道墨色的颀长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痴缠的柔光。没关系,哥哥说了,莯流公子以后会在这里待很久,她有很多时间。

柳若琼离开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堂主,焱凤传来消息。”

莯流冰冷妖媚的眸子微微一亮,快步走到那人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小纸条。

摊开看了一眼:——彻查碧倾云,找寻时府素莲下落,护她周全。

简短的一句话,莯流看了许久,看了一眼那位暗卫,“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是。”说完之后,那个人便如来时一般转身离开。

莯流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纸条,上面是他最为熟悉的字迹,伸出修长的指,缓缓摩挲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虽然没有提及与他相关的事情让他有些失落,但是,阁主并没有彻底遗忘他不是?!

时府素莲,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临水榭那位时七的母亲吧?只是,她怎么会和碧倾云扯上关系?

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一个极为精致的浅蓝色香囊中,勾唇微微一笑,冰冷如霜而又妖媚绝伦的容颜带起了几分柔和之意。

换了一身墨色的夜行衣,踏着夜色,缓缓离去。

碧府。

碧倾云看着坐在面前的慕容轩,清俊的眉眼缓缓皱起,有些微冷的光芒在缓缓流转,“你来干什么?”声音里面的嫌弃和不耐烦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慕容轩淡淡一笑,唇角微勾的时候带起了一抹略显痞气的弧度,“怎么?你心情不好啊?”

“有话说话,没话说就滚!”很明显,碧倾云是真的心情不好。

“呵呵……”慕容轩依旧是笑地漫不经心,只是被墨发遮住的眼眸中,不见丝毫笑意,反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幽芒闪烁,“渝初已经昭告天下,五日后景行月登基大典,好歹是你以前的小情人,你要不要去恭贺一番?”

“嗖”地一声,碧倾云直接在桌子上面拿了一个杯子向着慕容轩抛去,里面夹带着劲风。

慕容轩微微侧身避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碧倾云,“碧倾云,你心中有什么不快有本事朝着景行月而去,别在这里摆脸色发疯!”

碧倾云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孤狠了几分。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景行月登基七日之后就会成婚,听说皇夫人选已经定下了,是渝初水家的水寒。”慕容轩的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玩味。

碧倾云垂在身下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青筋直暴,眼眸中的神色也是越来越深邃。

看着对方的表情,慕容轩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手,调侃而有玩味地开口,“本太子看你这般为情所困,要不,满足你的心愿,送你去渝初联姻?”

“如果你舍得整个碧家作为嫁妆,你大可这样做!”碧倾云看都没看慕容轩,只是语气微凉地掷出一句话。

慕容轩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眼底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流转。

随即用手托着下颚,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慕容轩想起这件事情,忽然有些好奇,“你说,锦雪那张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听说他小时候因为长得太好看,脸被人毁了,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可以去掀开他的面具看看。”碧倾云的语气依旧很淡,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慕容轩和锦雪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锦雪绝对是个狠角色!

还是个不动声色的狠角色!

看了一眼慕容轩,没有说话。当然,慕容轩也不是个心善的,以前倒是他看拙了眼。

不过,到底他和慕容轩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我可不敢。”顿了一下,才颇为幸灾乐祸地看着碧倾云,“倒是你,上次利用亦澈那般算计锦雪,你就不怕锦雪对你做些什么?”

听着慕容轩的话,碧倾云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什么是他算计锦雪,明明是锦雪在算计他?锦雪希望亦澈知道哪些事情才默许自己去做的。

那个男人,心思深沉地令人可怕。

“对了,我听若臻说起过,你把以前失踪的小婶子带了回来?”提起这件事情,慕容轩眼中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碧家二公子碧临玠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一位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女子为妻,也因此惹恼了碧家老爷子和本来与二公子已有婚约的陆家,不久之后,碧临玠的妻子卫毓产下一子,一家三口被碧家老爷子指派着外出打理生意,遭到了山匪的袭击,二公子当场身亡,卫毓和其子不知所踪,生死难料。

只是,当时的山匪到底是真山匪还是假山匪,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么多年,死无对证!慕容轩浅笑着想。

不过,这么多年对那对失踪母子向来不管不顾的碧家,居然突然将卫毓带了回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来若臻的嘴风有待管教。”碧倾云冷冷地开口。

“话说,你是怎么找到她的?那你那个堂弟呢?有下落没?”慕容轩显然是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碧倾云看着面前的人,勾了勾唇角。慕容轩绝对不会想知道那位堂弟现在的身份,“你知道我那位堂弟是谁么?”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慕容轩很惊讶。

碧倾云目光颇为幽深地看着对方,“末染左相,言络。”

“啪嗒”一声,慕容轩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眸眼和话语都是不可置信,“末染最年轻的丞相,言络?”

虽然他和言络没有太多接触,但是,他还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也领教过他的手段,他和碧倾云这么多年在末染埋下的线人暗桩,被言络拔了个一干二净。

碧倾云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都是你们碧家,不然言络就是我们述月最大的助力!”慕容轩有些痛心疾首。现在不仅不是助力,还是阻力,言络现在是末染的丞相,而他们打算攻打的国家又是末染,肯定会和言络对上。

碧倾云正准备开口,外面传来一道悉嗦的声音,两人眸子皆是一冷,“谁?”

然后齐齐奔出房间。

------题外话------

来来来,下一章言公子女装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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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 不及分毫

莯流的身影虽然很快,但是比起碧倾云和慕容轩二人,还是欠缺了那么一些火候,而且,在二对一的情况下,莯流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被慕容轩一掌拍到墙上,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慕容轩虽然是太子,素日看上去略微有些不正经,但是出手却是极为狠辣,招招不留情面。

莯流闷哼一声,唇角渗出血液。

“你是谁?”慕容轩看着地上的人,眸眼之中极快地划过一道冷芒戾气。

很快,碧府的侍卫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看见碧倾云和慕容轩二人,诧异地愣了一下,连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轩一拂衣袖,冷声道:“将那个刺客的面巾挑开,本太子倒要看看是谁,竟然不知死活地来探听本太子的谈话!”

“是。”很快,便有人上前将莯流脸上的面巾一把扯开。

天色已经很是幽暗,但是那些侍卫手中都举着火把,花园中倒是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在看清莯流容貌的瞬间,碧倾云缓缓眯起眼睛,语气冷寒地掷出两个字,“是你?”

当时在知道言络的身份之后,他有调查过他身边的人,发现言络最经常去的一个地方就是行云止水,行云止水的主子是一位女子,而莯流就是行云止水的人,也就是那位女子的下属。

只是,没想到莯流竟然会在述月出现?是巧合么?他可不这么觉得!

若是出现在述月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出现在碧府,还是一身夜行衣,肯定就是有目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针对素莲而来。

莯流和言络肯定是认识的,也就是说言络已经知道了素莲的身份,也知道了他自己和潋月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神色之间闪过几抹说不出来的意味。

“怎么?你认识他?”慕容轩问。

“知道一些,言络喜欢他的主子。”言络是男子,经常往行云止水跑,自然不难猜出他的心思。

莯流脸色很是苍白,只是眸光冷厉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刚才听到言络身份的那一刻,太过惊讶不小心撞到了一边的花盆,然后被他们给发现了。

“他主子?”慕容轩有些来了兴趣。

碧倾云则是懒得搭理慕容轩,向着莯流缓缓走近,冷声问,“你来述月的目的是什么?”

莯流不去看对方,而是在思索着脱身的方式。

今晚来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那些暗卫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若是等他们来救,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碧倾云和慕容轩两个人武功都不弱,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细长的眉眼微微皱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说?”慕容轩一声冷笑,威胁,“既然不说,那就当做奸细处置!”

碧倾云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没多久,几道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身形,似乎都是女子。

“哥哥!”一位穿着碧色衣衫的女子对着碧倾云招了招手,笑着唤了一声。

碧倾云皱了皱眉,呵斥地开口,“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在那位碧色衣衫女子的身边,站在一位黄衣女子,她比较眼尖地看到了一旁的慕容轩,俯身行礼,“若琼参见太子殿下。”

闻言,碧衣女子神色一喜,如银铃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念云参见太子殿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碧念云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红晕。

“都平身吧!”慕容轩神色淡淡地抬手。

“哥哥,你们在这里干嘛?捉拿刺客么?”碧念云有些好奇地走近。

刚走了两步就被碧倾云挡住了,低声道:“你和若琼早点回去休息,这些事情哥哥来处理就好。”

碧念云有些不满地撇撇嘴,刚想说什么,被柳若琼拉住,眸光含笑地开口,“多谢表哥,既然如此,那我和念云就先下去了!”说完之后,拉着碧念云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柳若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诶,若琼表姐,你走这么快干什么?”顾念云被对方拉地踉跄了一下,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抱歉!”柳若琼放慢步子,淡淡开口。

“算了算了!”碧念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只是有些遗憾地开口,“我本来还打算趁机和太子殿下聊聊天说说话的,居然就这么被你给拉着离开了。”

她母亲和若琼表姐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不算是太亲近,不过,她和这位表姐之间的关系倒是挺好的。

柳若琼只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那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掺和的。”顿了一下,才目光认真地看着碧念云,“念云,太子殿下非你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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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虽然性子冷情,手段狠辣,心计城府比之碧倾云没有半点逊色,有手段有野心,这样的人,不是念云这么单纯的人招惹得起的。

碧念云不满地撇撇嘴,“为什么你和哥哥都这么说?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在她心目中,太子殿下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这种事情,柳若琼也不好再劝,只能轻叹一口气,“反正你还小,这件事后以后再说。”念云今年不过十四,尚未及笄,婚约大事并不着急。

而且,到时候碧倾云肯定有方法让她死心的。

“念云,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柳府了。”柳若琼对着顾念云淡淡道。

顾念云微微一愣,“诶?若琼表姐,你不是说好今天在这里过夜么?”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柳若琼神色浅淡地笑了笑,“乖啊,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一些事情,下次再来碧府小住陪你。”

听柳若琼如是说,顾念云也没有再挽留,若琼表姐这个时候想起的事情肯定是很重要的事,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她,“那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柳若琼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另一处。

火把依旧还在游移。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言络让你来调查素莲的下落?”碧倾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地开口。

莯流脸色苍白地眯了眯眼睛,眼中极为迅速地划过一道冷意,“言络他也配!”他宁愿承认阁主是为了时七而让他查素莲的下落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言络。

碧倾云将他眸底的那一缕眸光看在眼中,眼中划过一抹思索之色,随即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和言络之间有过节?”

莯流将脸别到一边,没有说话。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言络,没有之一。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离开行云止水来到述月。

“可是,以我的了解,你和你家主人不过是不久之前才从安阳城过来的,你和言络之间能有什么过节?莫非……”碧倾云目光幽幽一笑,“你喜欢你家主子?”

莯流眸色瞬间一凛,凛冽中带着几分妖媚的眸子此时如同浮冰碎雪,幽冷地看着对方。

碧倾云浅浅一笑,眼中划过一抹说不出来的肯切光芒,冷声命令道:“来人,将他带去落日楼,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半步,任何人也不能靠近半步。”

不仅连那些侍卫愣了一下,就连慕容轩,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碧倾云。

“还不下去!”碧倾云声音再次幽寒了几分。

“是。”

很快,那些人便将莯流给带了下去。

众人都散去之后,慕容轩有些意外地看了碧倾云,“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呢?”竟然只是囚禁对方,而且还是落日楼,落日楼可不是关押人犯的密室,而是一座颇为幽静的楼阁,里面的一切布置也是极好的。

“他日后还有用处!”碧倾云声音凉淡地掷出一句。他倒是不怕莯流嘴硬不从,一个人,但凡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贪心。

很明显,莯流不但喜欢风清持,而且,还极为厌恶言络。

慕容轩微挑着眉梢笑了笑,“你打算怎么做?”

“看莯流的作用。”至少,先看看莯流在述月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伴,或许,他可以和莯流合作也未可知。

慕容轩没有再问,他现在和碧倾云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了消息,碧倾云自然不会瞒着他,“对了,那景行月的登基大典你真的不去么?”

碧倾云抿了抿唇,“不去。”脸色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那她的婚宴呢?你也不去看看么?”慕容轩继续开口。

碧倾云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不会有婚宴的。”头也不会地说出一句话。

慕容轩瞬间挑了挑眉梢,脚下步子加快追上碧倾云,“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不会有婚宴?”

“字面上的意思。”碧倾云眸眼直接眯起落在远处,声音寡淡而又寒冷。时至今日,述月的人只是在边境闹出一些小动作,如果,真的开战,行月应该也无法大婚了吧?!

慕容轩自然也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勾唇挑了挑眉梢,唇角荡出一抹幽深莫测的笑意。爱情,还真是让人不可理喻啊!

不过,这样才更好不是,至少,可以让他知道碧倾云的软肋!

清晨。

宽阔平静的江上白蒙蒙一片,一叶扁舟在江心顺流而行,两岸,是连绵不绝的青山。

扁舟之上,船头站着一位妖红色的身影,迎风而立,手中拿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萧,如泼墨的长发在空中回转轻飏。

撑船之人,是一身淡青色衣衫的青五青六。

“居主,您真的将调遣青冥居的令牌给了行止殿下了?”撑船的青六看了一眼那道妖红色的身影,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嗯。”亦澈轻轻掷出一个字,一出口,便被风吹散在空中。

“可是……那是您一手创立起来的青冥卫!”青六憋了半天,拧着眉掷出一句话。

妖红色的身影不为所动,修长如竹的手依旧握着碧玉萧,“行止会是一个好主子的。”

青五:“……”他没有说行止殿下不好,只是……

还不待他再次开口说话,一旁沉默不语的青五出声了,目光一直落在亦澈的身上,“居主,那属下和青六能一直留在您的身边么?”居主身边一般不会留很多人,最多的时候,不多青一青二,青五青六。

现在青一青二被留在了行止殿下身边,居主身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亦澈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要去苗疆。”苗疆是锦雪的地盘,他其实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属下愿誓死追随!”青五青六跪下齐声说道。

“好。”亦澈魅然若妖的眸子看着飞快退后的青山,缓缓吐出一个字。

青五和青六相视一眼,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轻舟在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方树林掩映的小岛之前速度缓慢了下来。

驶进树林之后,没多久,便消失在苍茫树林之中。

此时,青冥居。

手忙脚乱地乱作一团。

一个清雅别致的院子里,地上跪了十几位丫鬟仆从,战战兢兢,脸上皆是一片灰白之色。

“你们是怎么照顾水小姐的?”一位看上去年约五十左右的妇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容貌犀利,声音都尖锐了不少。

“姑姑,奴婢……奴婢也没有想到,是水小姐说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不需要奴婢们的陪同!”谁知道她们才离开没多久,水小姐就不小心摔倒了。

现在大夫正在里面诊治,估计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还偏偏是在居主即将回来的时候,她们这些人,估计全部要被居主迁怒!

想到居主狠辣的手段,那位说话的侍女心中就打了一个哆嗦。

“呵呵……陆嬷嬷你也别这么生气,不过就是孩子没有了,居主对水小姐那么好,若真的是喜欢孩子,再要一个不就好了么?!”一位穿着锦蓝色衣袍的女子从院子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出声劝慰,只是眼中的神色,却是有几分耐人询问,似厌恶,似鄙夷,似无可奈何。

女子看上去年岁并不是很大,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但是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看见她却像是看见救星一眼,齐齐见礼,“洛姑姑!”

听着洛宁的话,陆嬷嬷的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就不好看了。

青冥居的人都知道,居主亦澈并不喜欢水惜音,这些年任由水惜音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承诺,一直将对方当做妹妹对待,也知道,他们的居主心中有喜欢的女子,甚至哪怕对方离世之后,都抱着灵位举行了冥婚,其深情足可见。

只是,不久之前,水惜音借着那位女子忌日之时居主喝醉了酒,酒后乱性,然后还怀有身孕。

曾经水小姐以这件事情要求居主娶她,居主只是说了一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现在孩子没了,亦澈并不喜欢水惜音,又哪儿有可能在要一个孩子,洛宁这话简直就是在下她和小姐的面子。

洛宁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跪了满院的人,淡淡抬手,“都起吧!”

“是!”闻言,那些侍女仆从都没有再看陆嬷嬷不善的脸色,缓缓站了起来。

谁都清楚,青冥居除了居主之外,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洛宁。除了对方有那个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当初翎墨殿下在青冥居居住的时候,是洛宁亲身伺候,两人关系也是极为亲近,情同姐妹。

见状,陆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她不喜欢洛宁,明明她主子都已经死了那么久,却还要鸠占鹊巢,霸着青冥居夫人这个位置不松手,累着自己的主子只能这样无名无分不明不白地跟在居主身边。

目光不善地看了洛宁一眼,阴冷地笑了笑,“洛宁,你这样做恐怕不好吧,小姐肚子里好歹是居主的孩子,现在孩子流掉了,你就这样放过这些罪魁祸首?就算是护着你的主子也不是这样护着吧,对方死了这么多年,尸骨恐怕都已经化成灰了!”

“哦,不对,听说到现在为止尸骨都没有找到,这就是生前坏事做了……”话还没有说完,洛宁直接扬手给了陆嬷嬷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而又响亮。

那些侍女仆从都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洛宁姑姑的性子很好,轻易不发怒,更别说出手打人了,可是,青冥居的人谁都知道,洛宁姑姑的底线是那位已经逝去的青冥居夫人。

几次出手,都是为了她。

陆嬷嬷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看着苑中一干人似嘲讽的目光,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意,狠狠地盯着洛宁,“洛宁,你别太过分,你以为这次居主还会护着你么?”

洛宁轻轻一笑,收回手,取出锦帕轻轻擦拭着刚才打了陆嬷嬷的那一只手。

看着洛宁的动作,陆嬷嬷脸上一阵青白之色,胸膛被气得起伏更大了。

“陆嬷嬷,我家主子是居主拜过堂,入过谱的妻子,哪怕她现在不在了,按照规矩,你也是应该唤她一声夫人,若是陆嬷嬷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那洛宁就只能不尊老地请陆嬷嬷去学一学规矩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洛宁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吟吟的,只是眼眸之间却是寒光闪现,幽深无垠。

随即话锋一转,“再说了,水惜音摔倒,罪魁祸首怎么就是他们了?是他们将水惜音给推到了还是他们有意绊了她?依我看,指不定就是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早不跌倒晚不跌倒,偏偏在居主马上就要回来的时候。”

这句话,里面的意义很是耐人深思。

一干丫环侍从口观鼻鼻观心地不说话,整个青冥居,也就知道洛宁姑姑敢说这样的话。

陆嬷嬷目光狠狠地瞪着洛宁,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一道低沉清冽而又带着几分妖魅的声音缓缓传来,“发生了何事?”

听见声音,陆嬷嬷小跑到从远处缓步而来的妖红色身影边,哭诉着开口,“居主,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这些下人对我家小姐一直不尽责,导致她今日摔倒,连……孩子都流掉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亦澈的表情。

绝魅妖娆的容颜之上一片深沉,看不出喜怒。

陆嬷嬷余光看了一眼洛宁,眼角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即便居主不喜欢自家小姐,可是,那到底是居主的亲骨肉,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洛宁给压着,这一次,她一定要洛宁褪一层皮!

“而且,洛宁竟然还信口雌黄,说我家小姐是故意的,甚至暗指小姐肚子里不是您的孩子,我家小姐从小就喜欢您,小时候更是和您定有婚约,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我家小姐为了能够待在居主身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现在就只剩下居主了!”

看着陆嬷嬷一张老脸,声泪俱下地哭诉,站在一旁的洛宁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本来想忍的,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似笑非笑地开口,“陆嬷嬷。美人如此哭诉是尤带风情,您老可就有些不可言说了!”

“噗!”亦澈身后的青六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嬷嬷:“……”狠狠地剜了洛宁一眼。

洛宁也不在意,只是目光落在了亦澈身上,淡淡地笑了笑,“居主。”

亦澈点了点头,目光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人应该没事,不过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洛宁对着亦澈挑了挑眉头,然后似笑非笑地开口,“居主,您的孩子流掉了,您现在什么感觉?”

苑中的人除了青五青六之外皆是心惊胆战,他们知晓这位洛宁姑姑在居主面前一贯口无遮拦,但是,口无遮拦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生怕亦澈一生气,对方的小命就交代了。

亦澈只是冷凉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便是站在苑中,双手环胸,妖魅的凤目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远处的天水一线,似在思索什么。

陆嬷嬷见洛宁如此与亦澈说话对方都不怪罪她,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怨念,不过碍于刚才的事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等自家小姐嫁给居主之后,她一定要洛宁好看!

在她心中,那个女人反正死了那么久,这么多年,居主身边又没有其他女子,便是小姐在外散布她是青冥居夫人这个消息居主都没有反驳,自家小姐成为青冥居女主人是早晚的事。

洛宁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在想到那么已经逝去的风华绝代的女子,心中生出一抹说不出来的无奈和悲凉之感。

又看了一眼站在苑中红衣妖娆,却孤寂萧索的男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并不是不同意居主另娶妻子,毕竟墨小姐死了这么多年,居主还年轻,而且当年墨小姐离世太早,也没能为居主留下一儿半女,青冥居也还是需要继承人,只是,至少不能太差不是?若是水惜音那个女人,便是她都替居主和墨小姐觉得掉价!

“居主,你这次回了青冥居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洛宁走到亦澈的身边,问。

“明日。”亦澈目光清淡不带任何情绪。

别说陆嬷嬷了,就是洛宁都有些意外,“这么快?”

亦澈沉默了片刻,看向洛宁,“等一下你去书房等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洛宁虽然疑惑不解,不过还是道了声是。

没多久,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我家小姐怎么样了?”陆嬷嬷急急地上前问道。

那位老妪向亦澈行了一礼,“参见居主!”

“无妨,如何了?”亦澈的面容和话语都是极为浅淡,令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水小姐已无大碍,不过孩子到底是没有保住。”那位老妪的声音很是沧桑,还带着几分无奈地叹息。

“她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亦澈又问。

“水小姐刚醒,不过因为知道自己没了孩子,情绪有些不稳定。”

“行了,你先下去吧!”亦澈再次开口吩咐。

“是。”

这时,陆嬷嬷再次上前,“居主,小姐平时有多看重这个孩子我们做下人的都知道,现在孩子说没就没了,小姐一定很伤心。”说着,还用衣袖去擦眼角的泪水。

亦澈眸色清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洛宁,“洛宁,这些人,你自己看着处理!”

被点到名的洛宁,“我来处置他们?你就不怕我徇私?”

“随你。”声音清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便直接进了房间。

闻言,洛宁微微勾起唇角,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陆嬷嬷,笑着缓步走近,“陆嬷嬷,你觉得我若是徇私的话,会如何?”

陆嬷嬷后退两步,看了一眼洛宁,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那些侍女仆从,摇了摇头,“居主是允许你随意处置他们,没有说我。”她是小姐身边的人,居主现在都看望小姐去了,肯定不会将她交到洛宁的手中。

洛宁勾了勾唇角,“好,那我就先不处置你了。”目光轻扫了一眼院中的人,冷声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似是没有想到水惜音流产之后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放过。

“洛宁,你……”陆嬷嬷对这个处理方式明显不满意,刚说出三个字,就被洛宁冷然的目光扫视地瞬间噤声。这位洛宁,人虽然年轻,但是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子威慑。

“怎么?不想下去?还想试试我其他的处理方式?”洛宁半眯着眼睛,目光在他们身上走了一圈。

“谢洛宁姑姑!”说完之后,几乎是瞬间便离开了院落。

见那些自己本来打算狠狠处置一番的人都被洛宁给放走了,陆嬷嬷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看了一眼站在苑中没有离去意思的洛宁,陆嬷嬷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洛宁,人家小俩口在一起说说话,你跟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莫不是也想插上一脚?”

洛宁缓缓眯起眼睛,眸中冷芒乍现,却是面容带笑地开口,“看来陆嬷嬷确实是年纪大了,头脑都已经不清醒了,水小姐至今还是云英未嫁呢!”说话的时候,特别加重了水小姐三个字。青冥居以后的女主人即使不是墨小姐,也绝对不会是水惜音。

“你……”陆嬷嬷狠狠地瞪着洛宁,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陆嬷嬷应该知道,我洛宁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比较喜欢看戏,今日,我便看看,里面那位如何将这出戏唱下去。”说完之后,一挥手,她身后的一位丫鬟就搬来了一张椅子,洛宁也没有任何顾忌地坐了下去。

一旁的青五青六齐齐地抽了抽唇角,看了一眼陆嬷嬷脸上忽青忽白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神气地像个二大爷坐在椅子上笑地颇为开怀的洛宁,两个人再次相视一眼,齐齐无语。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这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女子!

洛宁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青五青六,最后目光停在了表情冷漠的青五身上,很快又将眸子移开,没有说话。

干净清雅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轻轻浅浅的檀香,遮盖住了颇为浓郁的血腥味。

水惜音躺在床上,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容颜因为流产之事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苍白,此刻,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床顶的纱幔发呆。

房间里面的珠帘被掀开,放下的时候发出极为悦耳的碰撞声,在空中晃了几圈,泠泠作响。

“参加居主!”守在房间里面的侍女俯身行礼。

“下去吧!”亦澈看都没看对方,只是直接吩咐开口。

“是。”侍女转身离开。

听见声音,水惜音也微微侧头,看见站在床前的一道妖红色身影之时,瞬间就红了眼眶,声音似乎都带着几分隐忍的哭腔,“亦澈,孩子……孩子没了。”

亦澈没有说话,只是眸眼微垂,神色安静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水惜音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还有隐隐的低泣声。

亦澈忽然勾唇淡淡一笑,目光看上去极为温柔,简直温柔到可以溺出水来或者将人溺毙在其中,对着水惜音声音亦是柔和地开口,“没关系。”

“可是……”水惜音自责的低泣声还没有说话,亦澈的声音再次传来,“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之间也根本不会有孩子!

声音依旧很温柔,就连目光中的妖魅,都被温柔所替代。

水惜音却呆了呆,脸上的表情在瞬间滞住,哭着开口,“亦澈,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我们之间的孩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

“呵呵……”亦澈低低一笑,“我说错了什么吗?我自己做过什么我自己最清楚,那天晚上虽然喝醉了,但是有没有发生那档子的事情我还不至于不知道!”

水惜音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白地近乎透明,看了一眼亦澈脸上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定。亦澈难道知道了?不,不可能,他如果知道了这么时间怎么可能一直不说?

咬了咬下唇,眸中水光流转,泫然欲泣,“亦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小就喜欢你,又在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亦澈妖魅的眸子淡然无波,拖出一张椅子在床前优雅地坐下,望着水惜音颇为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们之间,还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他曾经或许因为退了婚约而对水惜音有所亏欠,但是,就算亏欠,也早已经还清了。

他和水惜音之间的关系,用对不起这个词太牵强,毕竟,对不起的前提也是要有一定关系的!

水惜音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近乎透明,“亦澈,你……”不管彼此做了什么都谈不上对不起,亦澈是想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么?

“亦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我还为你怀了这么久的孩子,就算现在小产了,也不是我所希望的。”美人眸中含泪,一脸幽怨控诉地看着亦澈。她根本不相信亦澈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不然,亦澈不可能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亦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清浅淡然,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水惜音许久。

水惜音被亦澈的目光有些微微不自在,正想说话,亦澈淡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水惜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你比谁都清楚!”

水惜音脸色已经不能再苍白了,水眸盯着亦澈许久,发现对方眼中一片笃定没有任何开玩笑,水惜音的心瞬间似乎坠入谷底,连带着身体都轻颤了几下,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这件事情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难怪当初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情对方的表情很平淡,难怪当时洛宁脸上讽刺而又怪异的表情,原来他们竟然是一早就知道!

“是。”亦澈倒也没有任何隐瞒。

水惜音唇角的血色都褪去了,历来如兰花般淡雅幽静的眸子染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冷然和质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语微微有些颤抖。

亦澈知道,亦澈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景权阳的,但是,即便如此,亦澈也还是一点不都在意,哪怕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丁点都不喜欢她。

一点儿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水惜音全身发凉。

她本来以为,紫翎墨好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自己又是亦澈身边唯一的女子,只要时间久了,亦澈肯定会爱上自己的,可是,现在的一切告诉她,都是她异想天开。

十年时间换不回亦澈的零星半点在意,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可能!

亦澈漫不经心却又不带任何感情地勾唇笑了笑,魅然若妖的眸底流荡着妖异的流光,“我只是想看看,你既然将这个算盘打到我的身上,之后要怎么圆回去?”

随即眼眸稍稍淡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为了瞒过众人,对自己腹中的胎儿狠下毒手。”怀孕的时间到底是差了近一个月,而且又是在他回来当天小产,不难猜出,这一切都是水惜音算计好的。

“我狠下毒手?”水惜音忽然笑了,却是眼中带着泪水,“亦澈,我狠下毒手你不知道原因么?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想光明正大地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活在我自己自导自演成为你妻子的戏中!”

然后顿了一下,眼中有几分说不出的狠绝与恨意,“而且,你明明就和我订下婚约,如果不是紫翎墨,我会成为你的妻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在你的身边!”都是因为紫翎墨,一切都是因为她。

亦澈的眸子有些危险地眯起,眼中泛起丝丝冷意,“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阿墨。而且,当年在认识阿墨之前我就已经有让人去水家相谈解除婚约的事情,是你不同意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女子,我若是被退婚在渝初会是怎样的笑柄?”水惜音的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甘,质问。

“我当时说过,可以由你提出退婚!”亦澈的眸子情绪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水惜音望着亦澈的眸光一片深情无限,自认识亦澈,她就喜欢他,知道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之后,她更是认定了他。

“可是,我不喜欢你!”声音简单直白,没有任何情绪。以前他将水惜音当妹妹,后来,照顾她是因为责任。她的母亲,为救自己而死,他答应了她的母亲会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紫翎墨,可是,她已经死了十年了,不过是一个死人,你为什么要心心念念地将她放在心里这么久?我那里比不上她?”她是水家小姐,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底那里比不上那个受人人唾骂的紫翎墨?

亦澈的眸子也彻底冷了下来,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对方,“世间女子纵有千好万好,在我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及得上她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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