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谋反日常
作者:何兮 | 分类:穿越 | 字数:4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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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大将军和小皇帝各自的麻烦
霍霄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去救李锡,可是看着他突然一头栽下去,他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做出了动作,连霍霄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做。
可能是因为心里的不忍吧,这个和他一起长大,从小跟他一同比较的少年,在他以为他还是胡闹任性的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长成让他诧异的高度。
从李锡决定来边关赈灾开始,霍霄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已经开始认可他了,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要知道,这对霍霄是很难的,他讨厌他了十多年,突然要开始对他改观,还要去救他,怎么那么不心甘情愿呢?
李锡抿唇一笑,真是可爱的孩子,然后冲大家挥了挥手:“朕没事!大家接着走吧!”
乐观开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差点就被洪水冲走的,没心没肺的很,李锡倒是很坦然,生来这么多人,偏偏她生在皇家,锦衣玉食,本是极好的命格,可却因为各种原因,只能女扮男装。
再比如说,她以女子身份登基为帝,本是千古难寻,偏偏出了一个萧熠,让她成了有名无实的皇上;这好不容易出来赈灾,那么多人都没事,偏偏就她差点被洪水冲跑了,她还能更倒霉么?不乐观一点难道还能去死啊?
李锡的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雷声滚过,不一会,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人的身上。
李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哦,原来还真能啊。
千溪城,太守府书房内,萧熠正在思考关于和谈的条款,想着想着思绪就有些飘远了,也不知道小皇帝到哪了,顺不顺利。这一路颠簸,天气又不好,他的身体可还守得住?他可是刚受过刀伤的呢!
那么纤弱的少年,居然要做那么大的事,不去想自己能不能做成,只知道自己要去做,便奋不顾身的去了,真是任性。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萧熠的思绪,他应了一句进来,门外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是李锡经常喜欢做的举动,进门总是先看看屋子里什么情况,然后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惊喜地望着他。
同样的举动陆严做起来,萧熠只觉得厌烦:“进来好好说话。”
陆严磨磨蹭蹭,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探究,只是萧熠没发现。
“大将军,有人求见!”
“不见!”萧熠连是谁都懒得问,直接拒绝,反正整个东临国就没有他不能不见的人。
可一向对萧熠唯命是从的陆严却是犹豫了:“可是将军,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还是见一见吧?”
萧熠没想太多,陆严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说要他见一见。那就见见吧。
萧熠最近对陆严着实很是和颜悦色,毕竟从立场上来说他们俩都是一样的,萧飞燕走了,他不能去,陆严跑到大将军面前整整哭诉了三天,都没能让萧熠心软。
“让他进来吧。”
一盏茶之后,陆严带着人过来了,推开门,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走了进来,大大帽檐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是见她身材婉约。带着一股清丽脱俗的气质。
女子摘掉帽子,露出自己秀美的面容,俏丽地站在了萧熠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萧熠?眸一眯:“是你?”
江映雪扬起一个练习过很多次的笑容,一双杏眸闪闪发亮,“大将军,我们好久不见,过的可还好?”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江映雪心中嘭嘭地跳,着迷地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是配得上她的男人!
“江姑娘这几个月过的恐怕不太容易,居然还有心思来关心我?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江映雪俏丽的面容僵了僵,然后微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包容无理取闹的孩子,“大将军能力非凡,映雪由衷地佩服,映雪这次来是有要事与大将军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萧熠断然拒绝。
“和谈的事,将军也不想谈么?”江映雪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张秀丽的面孔上依旧笑意盈盈:“我可是代表岭南城来和谈的哦!大将军是不是也该拿出点和谈的诚意?”
萧熠盯着江映雪半响,江映雪毫不退让,浅笑依旧,姿态从容。
一边的陆严看着这两个人,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变得聪明了起来,这个江映雪,是不是喜欢他们大将军啊?!
嗯,不错,很有可能!看着荣辱不惊,风轻云淡的江映雪,陆严觉得,这姑娘不错哎,完全配得上他们大将军!正好趁着和谈,他要好好的给他们创造机会,等小皇帝回来,正好让他下旨赐婚。
和谈成功,大将军又能成亲,双喜临门啊这是!
李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要赐婚了,现在的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李锡带着人好不容易将物资送进了城,城里的情况比城外好一点,街上的积水只没到了小腿,勉强能够通行,水里还漂浮着各种东西,让李锡松一口气的是至少没有尸体横尸街头。
找到了当地的县衙,可县衙里空无一人。真的是空无一人,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县衙的门就那么敞着,好像是知道他们要来,在迎接他们一样。
众人都有些奇怪,只有霍霄,故作平淡地说道:“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再怎么样这也是县衙,总不会有贼敢来县衙偷东西吧?”
一边的小?好奇地说道:“那也不一定啊,万一是神偷呢?不怕官府。”
“切,就这破落户还神偷呢?值不值得人家跑一趟啊!”霍霄不屑地说道。
“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吧。”李锡打断了他们的猜测,率人先走了进去。
等他们走进县衙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并不是县衙不怕偷,而是县衙压根就没东西让人偷了。
李锡身为皇子,自幼见惯了富贵,虽然皇位岌岌可危,但生活上却没有任何亏待她,以至于她长这么大,还是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一贫如洗。
整个县衙,房子是露顶的,包括升堂的大堂,大堂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那椅子还断了根腿,然后用柴火接上的。
县衙内唯一的一把椅子还泡在洪水里。
李锡眨了眨眼,没心没肺地还去坐了一坐,差点摔下来。
霍霄走到李锡的身边,轻声说道:“外面的鼓也破了一个洞。”
李锡扶住桌子勉强借力站起来,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个声响,她扶着的桌子突然被她掰下一块来。
原来是木桌年旧了,接连下雨将木头都泡的糙了,轻轻一用力就断了。
霍霄看着李锡的眼神变为谴责。
李锡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干笑着两声,急忙扔下手里的罪证,“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这个屋子里就这么点东西,还让她弄坏了一样,李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好好,我赔,我回头就赔。”
霍霄叹了一口气,难得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估计你这次带来的银子恐怕不太够啊。”
李锡深以为然地点头。
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突然有护卫走过来报告柳敬文:“大人,属下刚才听到城北那边有求救的声音,要不要带人过去看看?”
李锡听到立刻就道:“去!立刻就去!朕也要去!”
柳敬文对于去救老百姓没意见,但是李锡亲自去的话,这就比较麻烦了,小皇帝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大将军还不活剥了他?!
“陛下就不要去……了吧?”
柳敬文的话还没说完,李锡就已经披上雨衣走了出去,众人一看李锡走了,都自发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柳敬文又是苦恼又是烦恼的叹了一口气。
声音是从县衙对面的那条街上传来的。等他们淌着河,顶着雨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几个恶霸闯入了一处民宅,家里只有一对母女,两个人缩在墙角,恶霸没找到银子,就想抓走小姑娘去卖。
母女两人不停地哀号,左右的邻居都不敢出头,李锡带人闯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几个男子在扯那母亲的衣服,小女孩儿在一边嚎啕大哭,这一幕,李锡立刻就红了眼。
“飞燕!给朕坎了他们!”李锡赫然下令道。
几个恶棍没想到这么个天气还有人出来多管闲事,看到出头的是姑娘,也不在意,骂骂咧咧的开始说些下流话。
“哟,哪来的小娘子,要不要大爷好好疼疼你们啊?”
“我告诉你们,少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啊!”
萧飞燕早就怒火攻心,一脚踹上去。直接把人踹倒在地,其他几个人看到,一哄而上,缠斗在一起。
“我靠!打我行,别打我景尘!”混乱中,霍霄还不忘大叫道。
“不许欺负我家公子!”
剧烈的打斗声越传越远,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官兵们救了恶霸们一命,他们要是晚来点就都被打死了,恶霸恶人先告状:“大人啊,救命啊!你看看我们被人打的……”
那几个官兵也认识这几个恶霸,平日里没少作奸犯科,但是他们平日里没少孝敬好处,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便想要息事宁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县衙门口打人!来人啊!都给我带回去!”
李锡冷冷地看着这些官兵,霍霄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也冷冷地看了李锡一眼:“嗯,你挺有本事啊。”
可不是吗,她治理下的官员居然来抓她!
李锡一行人跟着恶霸们一起被带回了衙门,很快县令就回来了。
李锡带来的物资堆满了县衙的院子,等远山县的县令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又退了回去抬头看了看匾额,是县衙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最后还是师爷提醒了县令,“大人,会不会是赈灾的大人来了?”
县令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进去,那可是赈灾来的钦差大人呀!若是为他美言几句,升迁可是指日可待,县令想着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拜相入阁时的威风了。
县令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想的多,就是怕自己想的少了,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升迁。
结果走到大堂之上,没看到钦差大人,倒是看到两伙无赖,一伙他认识,是县里有名的恶霸赖三一伙,但是另外一伙他就不认识了。
还是官差跟他耳语了一番,将情况说明了才知道,原来是路见不平的。
赖三看到县令率先就扑了上去:“大人啊!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今天去李全家……就看到这伙人行凶,我们,我们这是见义勇为,去阻拦他们,结果被打成这样……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对!赔医药费。哎哟,我好像腿都断了!”
李锡站在一旁,虽然身上满是雨水,一身狼狈,但是清贵的气质却是隐藏不了的,可能是富家少爷出来游山玩水,没见过世面,喜欢出风头,这样也好。
县令走到了李锡面前,霍霄和柳敬文立刻上前,将李锡护在了身后。
柳敬文看着县令冷冷地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赶紧说。也活不了多久了,居然干这么对待小皇帝,小皇帝不生气,大将军都不会放过你。
县令当然知道赖三的话是假的,他是什么德性,县令最清楚了,可有些话还是要问的。
“是你们打的人?”
一边的霍霄倨傲地颌首:“是我们打的!打他都算轻的,按爷的意思,一刀砍了都算便宜了他!”
嚣张!太嚣张了!
县令气的脸色都变了,他冷笑地说道“好大的口气!你们眼里还有王法么?!”
王法?霍霄斜睨了一眼李锡,指着李锡道:“你要见王法?喏,在那呢,他,他就是王法!”
蔑视皇权!出言不逊!
县令觉得自己错了,原本以为这几个是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公子,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群棒槌,连这种话都敢说!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县令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承认打人了!?”
“当然承认了。”柳敬文一脸坦然地说道:“是我们打的。”
“既然认罪了,那好,来人啊……”
“等一下。”霍霄一脸不高兴的打断他,桀骜的脸上满是不悦:“你哪只耳朵听到爷说认罪了?爷打他那是他的福分!怎么能说是罪呢?”
猖狂!太猖狂了!县令刚要怒,却瞬间想到,这么嚣张的少爷,莫不是有什么靠山背景?
县令浑身冒出了一身冷汗,真是,真是大意了!
想到这,县令绷着的脸就缓和了许多,看着霍霄的眼神也变得探究:“几位是异乡人吧?不知道怎么称呼?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霍霄直接了当地说道:“就是我们打的,至于你问我叫什么嘛……”
霍霄玩味地看了李锡一眼。挺了挺胸膛:“爷叫什么是你问的么?”
霍霄可是出身晋国公府,晋国公府在萧熠面前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在很多人面前那可是顶级的勋贵,出了皇后不说,还是当今皇帝的外祖,一个小小县令,当然不放在眼里了。
一边的萧飞燕懒得听他们唠叨,直接站出来道:“人都是我打的,要找就来找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萧。萧飞燕!不过很多人都叫我凤舞将军。”
她以前没有姓氏,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直到遇见了萧熠,他让她重生,给了她崭新的人生,所以她从此就姓萧。
县令本来听萧飞燕说人是她打的还觉得有些可笑,这姑娘,也未免太托大了,可一听她自爆凤舞将军?!那可是本朝开过以来第一位女将军!
萧熠手下心腹爱将!当初为了给她册封,可是死了两位朝廷命官的!
“凤……凤舞将军?”县令磕磕绊绊地问道。一脸错愕的表情。
柳敬文此时笑了笑,俊秀的面容上一派风轻云淡,他上前了一步,淡淡地道:“我嘛,萧将军知道么?我是他的属下,我叫柳敬文,你要是想治我的罪,恐怕还不够资格。。”
柳敬文?萧熠麾下能人众多,有名的是赫赫有名……
“柳大人?”县令都快哭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妈呀,这可是萧熠手下的人!萧熠!萧熠那是谁?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大煞神,萧熠刚刚打了胜仗,风头正盛,他好像,好像要活到头了。
县令痛哭流涕:“大人饶命啊……”
柳敬文轻轻一笑,俊逸的面容上一派风轻云淡,他眉头一挑,看向霍霄:“世子爷,您说呢?”
霍霄不耐地说道:“问我干什么?我说的又不算!”
世子爷?哪位世子爷?不管是哪个世子爷吧,反正肯定都是他惹不起的,县令一愣,他大爷的,这个赖三到底都给他惹了什么麻烦?
众人将目光都落在了李锡的身上,县令不由得也向李锡望去,清俊的少年立在众人身后,什么都不用说,就有这么多大人物替他出头,深怕惊扰了他。
“这位小公子……”县令大概也知道,这就是决定他生死的人了,虽然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让柳敬文和一位世子爷说他说的不算的人,他连猜都不敢去猜他的身份。
李锡微微一笑,少年精致的面容舒展,浑身气度不凡:“轮到我了?我姓李,单名一个锡字。”
李锡?
县令愣了愣,不管是萧飞燕、柳敬文还是霍霄,他们报的都是自己的官阶、身份,而他却只说自己的名字,就好像他的身份不重要,他的名字就代表了一切。
李锡,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县令微一思索,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下官正乾十一年进士阮东元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县衙的大堂里都是水,这一个头磕下去脑袋就直接压在了水里,可是阮东元一点都不在意,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
赖三听到县令说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双腿乱颤,皇上?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不要在这装大爷了……你们……”
阮东元比他们还想哭呢,他是知道有人过来赈灾,但是不知道过来赈灾的会是皇上啊!
小?脸色一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明晃晃的令牌纯金打造,上面一条飞龙上天,不管是从颜色还是图腾,那都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
小?脸色狰狞地冲着赖三吼道:“瞎了你的狗眼!陛下也是你能乱质疑的?!”
胭脂拦下了小?,小声地说道:“让公子处理。”
李锡居高临下地看着阮东元,一张小脸满是正色,阮东元跪在地上心里不停的祈祷,小皇帝年纪小好糊弄,又心慈手软,他只要好好认罪,也许就能过这一关呢?
毕竟他也没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
“陛下!陛下饶命啊,是微臣失察,才在管辖区内出现如此不法之徒,冒犯了陛下,请陛下赎罪!”
李锡盯着阮东元半响,小皇帝的目光并不压抑,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可是阮东元却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威严,让他一动都不敢动,后背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李锡此时突然笑了:“想来阮大人也是受人蒙蔽,既然已经解开误会,阮大人还是尽快惩治歹徒,还百姓一个公道,朕此次来是来赈灾的,多余的事一概不问。”
李锡的话惹来了柳敬文和萧飞燕的侧目,阮东元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声说是。
阮东元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然后命人将赖三一伙关入大牢,赖三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阮东元心里还纳闷呢,皇上亲自来赈灾,这历史上都没有的事啊,可怎么就偏偏落到他脑袋上了呢?
没办法啊,谁让小皇帝长这么大就碰到这么一次灾害,而且还离她那么近,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