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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

作者:君夭 | 分类:穿越 | 字数:56.2万

下:且南飞175 夜雨,夜语

书名:将女谋 作者:君夭 字数:3125 更新时间:2024-10-10 23:31:56

玉辞闻声,抬眼瞧了瞧她,心里也没想明白,方才自己究竟是为何窜起了一阵子无名火。

看着面前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垂着头,端着汤药的手都在颤,方才那么一句话,声音也是颤抖着的,玉辞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来,沉了口气:“自己做得来,不劳烦小姐了。”

乌查婼无可奈何,俗话说事不过三,自己受到这逐客令,也已经三次了。

只是可惜,这谪仙一般的未来夫君就在面前,可却连同她多讲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可惜她本来还想同他说一下婚礼的事情,武王和睿王爷商议了许久,定下了时候,便是半月之后,她知晓后,还自告奋勇地说,由她来通知沂王爷。

如今……又该怎么开口?

乌查婼小心地将汤药搁在一侧的桌子上,低声说着:“王爷,趁热喝为好。”

忽而又绞手立在他面前,定了定神,小声道:“王爷,还有一事,婼儿说完便走。”

玉辞心下也觉得方才自己失礼了,想了想,点点头:“小姐请讲。”

乌查婼听他的声音又平平淡淡的,没了方才那一丝丝的怒意,也是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几分:“王爷,家父和睿王爷想着上一次的婚礼中途遭了乱事,想着……想着再办一次,凑得圆满,定在了半月之后,让婼儿来通知王爷,王爷若是不肯或是不方便,婼儿便再将话带回去。”

玉辞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忽而眸光闪了一闪,随即颔首:“甚好,不妨事。”

乌查婼一愣——他说什么?!

甚好,不妨事?

这么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方才他还对她冷得如同千年玄冰呢。

“王爷此话当真?”乌查婼小心翼翼,不敢相信。

玉辞看她一眼,颔首:“当真,半月之后。”

乌查婼本是一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听他这简简单单六个字,忽而在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来:“谢王爷,婼儿这便去告诉父亲和睿王爷,也劳烦他们将这一次的婚事办得小心严谨些,以免再出了上一次的变故。”

“上次的变故实属意外,希望是好事多磨,何其有幸,王爷不弃。”

玉辞听她激动地说了这么多话,末了点了点头:“麻烦各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爷客气了。”乌查婼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

心里想着,果然春天就是花开的季节啊。

痴愣间这屋子里又是一番安静,乌查婼愣了愣,想着方才王爷是让她出去,如今他没再开口,她也不好再多留,便又嘱咐了两句,福了福身子,就此告退了。

玉辞垂着眸子听着门板撞合之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下的琴弦。

外面,小锦的交代可谓滔滔不绝。

东风笑看着屋子里两个人交谈了许久许久,无奈距离太远,她还听不清楚,若是说有什么动静,便是乌查婼端着药走到了玉辞面前了。

东风笑咬了咬唇,又在心里想着——罢了,不过就是送个药,本来乌查婼提前来到沂王府,也是为了照顾他。

可心里终归是不太爽快。

若说之前她潜进来,还在看看玉辞和将他抢走这两个目的之间徘徊犹豫,经过方才那一番场景,她算是下定决心要将他带走了。

不过,这一次的带走,大概和之前的两次,会大有不同了。

毕竟现在东风笑已经明白,自己需要的,并不是他的一副躯壳,不是他装出来的含情脉脉,她真正想要的,是那一颗温柔的心,昔日里他那只对她展露的笑。

这一晚,落了雨。

小锦是个懒惰的,看着落雨天凉,便让东风笑在屋子里看着,自己想要先去歇着。

“今天嬷嬷交代了我不少事,处理过来分外疲乏,不过好在王爷这里事情很少,今天下了雨,王爷的身子这样,更不可能出门,你想着把门窗都关好,我就先去歇着了。”小锦端出自己的老人架子来,一边打哈欠一边交代着。

东风笑闻言心里却笑——她巴不得呢。

硬生生装作一副乖顺应当的模样来:“小锦姐姐累了便去休息,北婴定然将这边处理好,不出差池,多谢姐姐今日的教导。”

小锦见她这般说,心里一喜——真的是每个新来的都有一股工作热情,方便她偷懒了啊,甚好。

点点头:“那便劳烦你了,守夜挺苦的。”

说罢,也不推脱,摆了摆手,伸个懒腰转身走了。

东风笑抬头,目送她的身影渐远,继而转入了矮房里面,再无什么动静。

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知道这是凉薄依旧的初春之雨,若是落在面上,便如同落了银针一般又凉又痛。

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门,透过那一处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里面抚琴之人的影子。

一遍一遍,又是古相思曲。

东风笑颦了颦眉,心里已经烦了。

相思,相思,玉辞,你相思作甚?

都快和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完婚了,何必还空谈相思呢?

今天下午她可都听说了,再有半月,他就要和乌查婼小姐完婚了。

人言,沂王爷张口就应了下来,还说这婚礼要办得小心点,以免再有不测。

不测,不测,说得这么隐晦,不就是她东风笑吗?

玉辞,你这是怕我再扰了你的好事啊。

东风笑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月阳山山巅上发生的故事,她装进心里的那个男人,毫无顾忌地、将她的心狠狠地捏碎了,为的就是他的未婚妻。

东风笑闭了眼,抱着手臂倚在门前,手里攥着那同心结。

外面的夜雨淅淅沥沥,东风笑听琴许久,低下头来端详那发那结,眼泪忽而‘啪嗒’‘啪嗒’地打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屋子里,忽而传来的‘嘣——’的一声。

这不是东风笑熟悉的压弦之音,却是一声陡然的、响亮的弦断之音。

她愣了愣,反手将结揣在怀里,叩了叩门,匆忙推了开来。

“王爷,可是无事?”她急急地向着里屋问着,可是没人回答她,许久许久,才传来几声分外压抑地咳嗽声。

东风笑心里一阵抽痛。

赶忙在外间热了药,这外间本是不设药炉的,可如今王爷伤成这幅样子,便硬生生设了一处,也算行的方便。

药还没好,她端着一盏热茶匆匆向里屋赶了去。

里屋里很是晦暗,房舍一角又一处缥缈微弱的烛光,借着这一丝光亮,东风笑隐约能瞧见玉辞依旧坐在琴案前面,似乎在低头瞧着琴弦。

“玉……王爷?”她急急地唤了一句,险些漏了馅。

忽而默然叹口气,如果真让他知道她是东风笑,她恐怕就无法再留在这里了。

玉辞听见来人的声音愣了愣,忽而抬起眼来。

可这屋子太暗了,他只能瞧见来人的影子,看着虽然像是那个人,声音也像,可是那一句‘王爷’分明是在提醒他,来人不过是个小丫鬟。

“不妨事,退下吧。”玉辞又垂下眼来,轻描淡写。

东风笑咬了咬唇角,俯身将热茶搁在他身边的桌案上,低声说着:“王爷先喝点茶缓缓,等一会儿外面药好了,再给王爷端过来。”

玉辞听着这声音垂下眼睛来,没出声。

东风笑一愣,以为他是难受,忙道:“王爷,如何了?需不需要叫大夫过来?”

玉辞这才缓缓启口:“不妨事,不必那么麻烦的。”

东风笑却是听他说‘不妨事’就不安心。

她定了定神,继而蹲下身来,垂下眼睛打量着琴弦,那断弦如今蜷曲着散落垂下,而本是月白色琴板之上,如今可以瞧见深色的几点,仿佛是液体。

东风笑一愣,抬手就抚了抚那东西,嗅了一嗅,这东西她分外熟悉——便是她取过无数次的,血。

“王爷,这……”她迟疑地开口,烛光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

“王爷……奴婢去叫大夫。”她忽而站起身来,也不等他说话。

闷声断弦,琴板带血,只怕是有内伤。

东风笑心里都在颤,她只想着是自己当初那一刀把他刺成了这幅样子。

孰料方才迈开步子来,袖口就已然被人拽住。

“不必去。”玉辞哑着嗓子,沉声说着。

东风笑愣了愣,转过身来看着他,语气有些急:“不必去?琴板上有血,王爷的伤怕是有事,须得瞧瞧。”

这一句话说出来,虽然口口声声叫得是‘王爷’,却霸道得不容人回绝。

心里一急,那一堆临时被交代的什么礼节和注意事项,都被东风笑狠狠丢开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然还是这么在意这个男人。

说罢,东风笑从一侧拿起那热茶来,抬手就塞到了玉辞手里:“虽然入了春,但天气还太凉,王爷先喝点热茶。”

玉辞连话都没顾上说,就只能将那茶盏接在手里。

东风笑见他这么听话,心里踏实了几分,也不管他方才说的‘不必去’,风风火火转过身去,就要出去请大夫来。

真是可恶,她自己对医术基本上一窍不通,这种情况只能去寻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