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们四散开来，冯心源迅速拉出数支箭矢，在前方的街道上形成地毯式轰炸，将空洞闭嘴怪和其他压力怪覆盖。

但烟尘被迅速破开，空洞闭嘴怪身姿矫健地飞跃而起，毫无疑问在爆发力这一层面上，空洞闭嘴怪远不是董版可以比的，并没有贬低董本人的意思。

一条大蛇从旁边的楼房中穿出，硬生生挡住了空洞闭嘴怪对冯心源的扑击，但是整条蛇也被对方按了下去，足以见到其怪力。

冯心源飞上高空，从空中往下射箭。

箭如雨下。

空洞闭嘴怪身下的大蛇迅速分解，随后就遭到了箭雨的疯狂打击。

嗖！

矫健的身影突破而出，这次化做的是陈思雪的刀锋怪，不过除去四肢的刀刃以外，主体上依旧是近似男性的外表。

刀锋怪速度极快，身法和技艺层面可以看出对陈思雪的能力有很大程度的保留。

甚至……

在躲闪过程中，空洞刀锋怪身体突然变作几片漆黑的花瓣，扶摇直上升入半空后重新凝聚成了它的实体。

质变！

万亦知道这是陈思雪的质变之一，而空洞甚至连这部分都能一同模仿过去！

这个东西的机制似乎越来越夸张了。

周露露及时探出触手帮冯心源缓解压力。

空洞刀锋怪猝不及防下被触手拉了下来，随后刀锋舞动将触手切碎成水花。

正欲再度起身，电锯声响起。

滋滋——

刺啦！

狰狞的伤痕印在了空洞的胸膛前，规整优雅的西装礼服被撕裂，黑气泄露而出。

“不错，看来的确能碰到你了。”陈一爱目光凌厉地看着空洞。

电锯拉出玫瑰色的焰火，尾光摇曳，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灿烂的轨迹，但是在那之下，却是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挥砍。

空洞用刀锋怪的模板招架数次后遭到压制，身形变化成为了一身穿着礼服的黑色干尸，双手握持一根黑色的枯木，却成功顶住了陈一爱的猛攻。

随后它动作像模像样地舞动枯木，好似使用着一把凶猛的长枪。

长枪划出漆黑的轨迹，与陈一爱电锯的玫瑰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数个来回之后，陈一爱落入下风。

她的打法大开大合，许多动作都出于本能，十分依赖于强大的身体以及奇特的力量，面对空洞那从方东浩身上继承而来，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技艺碎片以及长年苦练结下的经验果实，她那点粗暴的战斗经验还差得远。

枯木在她身上留下数道伤口，一端挡开她的电锯，另一端跟上顶住她的胸口。

呲——

黑色流光从枯木上喷涌而出，将陈一爱贯穿，黑光扎穿了身后的建筑，延伸出许久才缓缓消散。

陈一爱口中喷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空洞伸出手，向着陈一爱触碰过去。

但还没碰到，吵闹怪的拳头便贴在了空洞的脸上将其击飞。

空洞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后站定，看起来毫发无伤。

万亦也拉出灵魂绳索将重伤的陈一爱勾走。

“你也是勇气可嘉，我都说了让你们小心不要被碰到，在场几个魔法少女里就伱是擅长近距离作战的，也是最需要小心的，可你依旧毫不犹豫地上去了。”

万亦不会治疗，身上也没有携带擅长治疗的分身，只能将陈一爱安置在旁边，让她自己恢复。

陈一爱目光有些呆滞道：“它……为什么瞄准……心源？”

万亦沉默后，道：“只能说是歪打正着的孽缘吧，冯心源现在的状况，是你们中最合适的。空洞现在拥有抑制解压的能力，以你们魔法少女的情况，若是被触碰到，后果不堪设想。而它如今有了这个能力，因此才会将目标放在了你们身上，希望能汲取到大量的压力。”

它在刚刚也短暂锁定了万亦，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冯心源。

很显然，在它当前的智能判断下，万亦是一个获取难度不低的目标，而冯心源无疑就很容易了。

万亦刚说完，陈一爱就站了起来。

“你伤口还没恢复。”万亦提醒道。

“没事，打着打着就好了，再不济我也还有B计划。”

“在这之前，你先解释下A计划。”

“A计划干就完事了。”陈一爱笑道。

“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变慢了。”万亦没有和她开玩笑，而是突然说道。

陈一爱依旧笑着：“看来它的能力并不一定要直接触碰才能生效啊。”

如此说完，她没有其他表示，迈步走回了战场。

万亦看了一眼后，在脑海中道：“现代哥，加快速度。”

“……已经开始了，发酵需要一些时间，我人往这边赶过来了。”

“好。”

压力怪群暴动了。

压力怪之间开始互相攻击、啃食。

它们都是从空洞中出现的，而伴随着空洞的进化，压力无法泄露。一味堆积之下，大量压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连压力怪都受不住了。

崩溃在先，它们本能得发泄着，漫无目的，狂乱无序。

空洞变成了从上官何琴身上产出的眼纹蝶压力怪，诡异的翅膀携带着它飞上高空。

鳞粉飘落后放大，形成无数剑气匹练，构成风暴刮向冯心源。

二者在高空高速飞行，箭矢和鳞粉剑气相互交错，来回反复，要不是因为小精灵们已经张开了结界，这么大点天空可能不够它们飞的。

黑色的鳞粉无数次爆炸，而下面的一爱、露露还有戴茜被躁动开始大肆破坏的压力怪纠缠。

吵闹怪将咬住自己手臂的一条蛇形压力怪嘴巴撕开，但很快又被其他压力怪扑上来顿时满身“大汉”。

“我们的癖好很正常！快滚开！”

“男的我都受不了你还指望我和怪物贴贴？”

“你确定你不喜欢男的？上次谁说吵闹怪屁股涩的？”

“自恋和性取向是两回事！”

“你们特么的够了！这趟之后你们要说什么说什么，现在用老子的嘴就给老子办事！”吵闹怪分身本来就因为难以发泄而不爽，现在听到身上嘴巴不着调的声音后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好吧！”

“你下令！”

“那么一起！”

“箭！”×N

嗖嗖嗖嗖！

吵闹怪混身上下的嘴巴一齐张开，喷出无数言灵箭矢。

每张嘴都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开火口，替吵闹怪兄弟尽量发泄情绪。

它的四周被一扫而空，字体笔画变成的箭矢扎满了街道乃至周边的建筑，场面被瞬间清空，大半的压力怪被消灭。

也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爆破。

轰隆！

“心源姐！”周露露惊呼道。

冯心源被鳞粉命中，从空中坠下了！

距离落点最近的陈一爱扛着伤要去接住，却见到冯心源抬起手中的大弓，一箭钉在陈一爱的跟前。

陈一爱惊疑不定：“心源你干什么！？”

咚！

话音未落，冯心源就已经坠落在地，发沉闷又刺耳的声音，好似砸在大家的心头。

魔法少女们迅速赶过去。

却见到冯心源已经站起。

万亦看到她这一幕，面无表情，但是却想起了安吉给他看过的那段被修改前的历史。

破烂的婚纱，被鲜血和尘埃玷污。

然后……

身上飘落起羽毛，并且开始向着黑色转变。

“喝……呼……喝……”冯心源喘息粗重，胸脯起伏。

黑色的不详纹路开始在她的身上蔓延。

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半张脸都已经被诡异的脉络所覆盖。

魔力在增长，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压力也在膨胀，魔力的增长只是积累的压力膨胀所附带的。

即使不被触碰，哪怕是遭受攻击，甚至仅仅是因为稍长时间的接触、观测，久了之后也会被空洞影响。

陈一爱尚且还好，但冯心源……

用魔力为自己谋取长久的利益的魔法少女，本身也将要承受更多的负担。

为了冯忆，冯心源平日里承担了多少。

尤其是近些日子，因为得到现代哥的帮助，她消灭大量压力怪后收集到高额魔力的同时，积蓄的压力却根本没有良好的释放途径。

陪伴冯忆成长是她最好的解压途径，但如今冯忆的成长也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而今日，导火索出现了。

并且将以最丑恶的方式，将她点燃。

“心源！”小精灵们飞了出来，小天使安吉焦急地大喊，眼睛里泪水不住得流出，想要靠近却被冯心源抬起的长弓制止。

“别过来……”

哗——

风声响起，空洞从天而降，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但是西装礼服已经出现大面积的破损，不再优雅。

此时的它，才更像一只“压力怪”吧。

它向着冯心源伸出手：“压力……给我……压力……精灵……魔法……死……仇恨……压力……复生！”

砰！

就在这时，枪声响亮。

哐当！

小精灵们刚设下不久的结界，在半空直接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生锈的子弹跨越长远的距离，直接射入空洞的脑袋。

空洞的脑袋炸开，轰然倒地。

万亦视线并未转动，依旧看着冯心源。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被这道枪声吸引。

冯心源也是一样，只是动作比所有人都要缓慢，转头看过去。

出现的并不是“人”。

按照魔法少女们的了解，那个东西更应该被称为压力怪。

但是说到底，压力怪并不配与之相比，甚至连诡异至极，将她们逼入绝境的空洞，所带来的感受也远不如看到那个东西时候心中所生出的胆颤。

被唤起的是人类基因中，直达根源的……恐惧。

弹链飘动，苍白的身躯上肌肉膨胀、棱角分明，上半张脸被生长的机枪管遮盖，散乱的黑发张扬，其背后，无数样式的枪械丛生，形成一片枪械的丛林。

身躯庞大，双肩处探出两根粗重的炮管，双臂处的枪管宛若竹笋生长，枪管相依。

身下，各式不同口径的子弹围绕成一圈厚重的裙甲。

真正的怪物。

无需任何赘述，看到它的人自会如此将其称呼。

怪异宛如神明。

恐惧令人膜拜。

它再度抬起一只手臂，漆黑的枪管对准了结界内的众人。

所有人寒毛炸立，恐惧让他们忘却了呼吸。

只有冯心源，却露出了往常在冯忆面前那般，温和而又充满母性的微笑。

“不要告诉他。”

砰！

冯心源的眉心洞开一道细小的弹孔，向后仰倒而去。

……

空无一人的废墟街道上，一台被石屑掩埋的收音机还未完全丧失它的功能，正播报着广播新闻。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有恐怖分子于今日入侵本市电视台，持统一制式枪械射杀大量人员，大量知名艺人明星在全球直播下被射杀，他们向全世界展示他们的枪械，他们的行动毫无预兆！甚至有政府官员遭到射杀！全体居民请注意……”

广播在这里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杂音和卡顿使其中断片刻。

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让人听到了广播新闻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枪！”

“砰！”

广播在枪声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