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烟分明感觉到，这一剑之中，种种法则不断的变体，相生相克，却又衍生出更多的变化。虽然斩渊的噬天魔道和霸风的龙卷风暴同样也蕴含着玄奥无穷的法则至理，但却根本比不过夜阑沨这一剑之中的万千变化，轻易便被其破开。

原来，法则是这样用的！

沐寒烟虽然学会了如何同时驾御三种不同的法则之力，但却根本不知道，原来法则还可以如此变化组合，还可以有如此威力。

望着夜阑沨那一剑之下的漫天彩虹，沐寒烟又是钦佩，又是自豪。

这是她所钟爱的人，也只有他，才能悟出如此强大的战技。

江绮绫等人也看的是目瞪口呆，江绮绫喃喃的对沐寒烟道：“你家男人完全是吊打这一人一兽啊。”刚才被吊打的是他们，转眼就换了角色，她心中是又震撼，又庆幸，以及开心。

夜阑沨没有再给斩渊霸风喘息的机会，那一人一龙还没有落地，便见他飘逸的身影随风而动，千破之剑带着无尽的怒意再次斩出。

“喀喇，咯喇……”每一剑斩出，都有无数神光闪耀天际，传来雷霆霹雳般的巨响。

面对夜阑沨的千破之剑，霸风的龙卷风暴和斩渊的噬天魔道都是毫无用处，两人如狂风中的枯叶一样，无助的随风飘荡，一次又一次撞上四周的山峰。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山峰一座接一座的倒塌，道道尘埃形成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终于，夜阑沨停下手来。

此时的斩渊和霸风，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临天下的霸气，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霸风经过了凤凰涅盘之火洗礼之后恍如新生的身体，再次千疮百孔，一块块龙甲翻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一双龙翼更是从中断折，耷拉在身侧，就算没受伤肯定也飞不起来了。

斩渊笔直的躺在地上，身上也是伤痕密布鲜血淋漓，口中还在大口大口的涌着鲜血，哪里还有半点魔帝的傲人风采。

身后，江云鹤等人全都看得一阵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凶悍，如此的残暴！

“不管是谁，敢胆伤害她，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夜阑沨长剑遥指斩渊，平静的说道。他脸上的怒意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情的冰冷，还有无上的威严。

听到这话，江云鹤等人的心下意识的抽紧。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也曾与沐寒烟为敌，也曾动她起过杀心。

江绮绫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不过倒不是为父亲担心，而是为夜阑沨这句话所触动。

江云鹤等人不认得夜阑沨，她却有过一面之缘。在她的印象里，夜阑沨虽然实力高绝，但也算是平易近人，甚至还有几分玩世不恭。

江绮绫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他真正动怒，也没有人能让他生出杀心，因为没有资格。他超然于世外，根本就没有把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放在眼里，也没有几个人值得他生气，值得他杀。

但是这一刻，江绮绫知道自己错了。

他也会生气，也会杀人！而原因，只有一个——沐寒烟。

为了沐寒烟，他可以做任何事！杀人，只是其中之一。

夜阑沨手持千破之剑，一步步朝着斩渊走去，然后，一剑刺出。

斩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全身上下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剑芒撕破空气，朝着自己的心脉要害刺来。

突然，身前光波流转，仿佛一道空间之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眼前。

“刑天！”虽然只看到那道背影而没有看到面容，但斩渊还是惊呼一声。

“哧！”剑芒刺入羿行天的胸口，鲜血喷洒而出。

“让开！”夜阑沨目光微微一凛，厉声喝道。

“放过他吧。”羿行天幽幽的说道。

胸口的血液奔涌而出，但是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是如此的淡定，却又如此的坚决。

“行天……”斩渊颤抖着喃喃说道。看着羿行天那坚定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在替自己求情吗，她……是在救自己吗？

“你知道他做过什么，也知道他会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夜阑沨看看远处的沐寒烟，又扭过头，看着羿行天身后的斩渊，漠然说道。

当初，沐寒烟就是死在斩渊的暗算之下，而后重入轮回，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沐寒烟必定会再次死于斩渊之手，彻底魂飞魄散，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斩渊。

羿行天默然无语，但也没有退让半点，依旧执着的看着夜阑沨。

“你帮过寒烟，我可以不杀你，让开。”夜阑沨的剑，停留在羿行天的心口，神情也是一样的坚决而执着。

看在羿行天帮过沐寒烟的份上，他可以不杀她，但如果她再阻止，他也绝不会留情。

羿天行依旧那样看着他，一脸的平静。

长剑，一分分的刺进，汩汩而出的血液，是如此的妖艳，而又刺眼。

“不！”斩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身来，一把将羿行天拉到身旁，用自己的胸口顶住了千破之剑。

“你杀了我吧，此事与她无关，放过她。”斩渊平静的说道。眼中，竟然流下了泪水。

即便先前重伤于夜阑沨之手，无力的仰躺大地，他的身躯依旧笔直如剑，神情也依旧淡漠无情。可是此时，泪水却顺着面颊滚落而下。

在那泪光之中，沐寒烟竟然看到了喜悦，也看到了即便就此身死也此生无憾的释然。

江绮绫也看着斩渊眼中的泪光，不知怎么的，眼睛竟然也有些湿润。

她知道，以她的立场，绝对不应该对斩渊有半点怜悯或是同情，但是看着羿行天脸上的坚决，看着斩渊眼中的喜悦和释然，却忍不住为之触动。

夜阑沨却并未动容，也没有半点怜悯，手中的剑，一分分的刺入斩渊的心口。

这世上，除了沐寒烟，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动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到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