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尼伯龙根么？”绘梨衣从车窗外望出去，他们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高速路上，开往市中心的方向，保时捷以最高速疾驰，无数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听过尼伯龙根？”路明非很好奇。

“樱跟我说过。”绘梨衣。

“哦。”路明非点点头，好消息是他们自从进入尼伯龙根开始，遇不见冒牌奥丁就算了，居然也遇不见一只死侍。

这让他很好奇，这奥丁什么意思？是看不起自己？虽然想不通，但也正因为没有死侍，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几分钟后，保时捷开进了市区，路明非抬起头来，已经能看见市中心的“时钟大厦”了，只要穿过CBD区域，他们就可以抵达仕兰中学，如果一路上畅通无阻，不到半小时就可以抵达仕兰中学。

绘梨衣单手撑着下巴，扭头看着外面的灰色天幕，还有变缓的景色，冷白的天光落在她的脸上，好似一圈莹莹发光的轮廓。

这让路明非想起了之前，他们一起开车驶过东京街道的时候，绘梨衣也喜欢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五色十光的世界。

绘梨衣忽然轻声说，“这个世界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

路明非一愣，尼伯龙根可是死人之国，这里是龙王的领地，介于死亡和非死亡的第三空间，肯定比不上你之前去的明治神宫、宫岛还有天空树的风景好了。

他还想说什么，自己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路明非懵了一下，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在尼伯龙根么？哪尊大神能给他电话？

他摸出了手机愣住了，来电显示居然是“芬格尔”，但问题是手机右上角依旧显示的是没信号，但芬格尔就是可以打电话进来？他一点都不觉得惊喜，甚至有一点点惊悚。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喂喂，路明非？”

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路明非微微松了一口气，他问，“芬格尔？你怎么能拨通我的手机的？”

“哎，师弟你就有点小看人了嗷？我是什么人？卡塞尔学院网络技术第一人你的懂么？就算是校董会的那些艳照，校董会的情人这种程度的东西……我要想看，都可以随时挖出的。”芬格尔得意洋洋，“通个电话算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被降级的原因……”路明非下意识吐槽，“不对，这两个能一样么？我现在可是在尼伯龙根啊，手机连信号都没有。”

“所以我很牛逼呀。”芬格尔继续说。

“靠。”路明非骂了一声，“那牛逼的芬格尔，你现在给我电话干嘛？”

“哦，差点忘记正事了。”芬格尔恍然醒悟，“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奥丁和他所在尼伯龙根的资料。”

“速说，速说……”路明非喊。

“首先是奥丁印记，其实就是他留下一个血脉刻印。”芬格尔说。

“什么是血脉刻印？”路明非一愣。

“就是一个标记，有了这个标记，他可以随时找到被自己标记的人，而且和他建立血脉牵引，并且可以在有媒介的情况下，把标记的人拖入尼伯龙根。”芬格尔继续说，“当然这个标记不是随便给的，必须是有特殊血统的人，这个血统可能又和封神之路有关系。”

路明非皱眉，芬格尔一下子说的太多了，他根本来不及整理这些东西之间的关联。

芬格尔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响起，“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奥丁所处的堪比一个城市大小的尼伯龙根，不是他自己的尼伯龙根，他是被囚禁在那里的。”

“我知道。”路明非回答。

“被囚禁的亡魂如果想要和外界建立联系，那就需要一定的媒介……”芬格尔顿了顿，“尼伯龙根是基于炼金术的产物，是扭曲的世界，要进入或者离开都需要一定的规则或者界面，其中水和镜子就是很好的媒介，就像是历史上那些借助镜面召唤魔鬼的巫女一样，实际上她们只是通过镜面连接了尼伯龙根，召唤出可能也不是魔鬼，而是……死侍！”

路明非有些惊讶，因为芬格尔说的和记忆里小魔鬼几乎一样，路鸣泽自称魔鬼，他知道那么多不奇怪，可芬格尔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知道，这种资料必然不会记录在诺玛的信息库里，他有着学院最高的S级权限，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而奥丁最厉害不是他的灭世言灵，而是昆古尼尔，那东西丢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办法避开了，你懂吗？这是既定的因果。”芬格尔继续说沉声说。

路明非默然，他当然知道，记忆里他亲自挡住了昆古尼尔，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毕竟是因为他，诺诺才被卷入奥丁的事件，算是还了。

“不过昆古尼尔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芬格尔继续说。

“卧槽，真的假的？”路明非惊呆了，这连小魔鬼都没办法的事情，芬格尔能解决？

“额……”芬格尔沉默了一下，“其实也不算是办法，我只能告诉伱，现在奥丁手只剩下最后一支永恒之枪，那把枪只能用一次，丢掷出去命中目标之后，就没办法收回了，所以你们只要有人接了那把枪，就可以了，就像是电影里拍的，总要有人牺牲自己，给队友铺路。”

第二百二十六章 楚子航与奥丁

“你不是废话么？你怎么不来牺牲？”路明非喊道。

“我这不是离太远了嘛？”芬格尔说。

路明非默然，他其实也没真想要芬格尔来挡枪，只是随口说的。

电话里芬格尔叹了口气，“虽然被困在尼伯龙根之后，奥丁力量肯定被限制了，但如果……我是说，你们遇见的是真正的奥丁，那么也是没有胜算的，手持昆古尼尔的众神之王奥丁，也许比完全体白之王还要强。”

路明非惊了，这奥丁到底什么来头？不是龙王么？这么会那么夸张？他也没遇见真正的奥丁，但记忆里遇见过接近完全体的白王，但那时候用了四分之一都没办法击杀对方，最后靠的还是天谴。

他忽然愣了很久，“你给我这个电话还有其他意思吧？”

芬格尔缓缓的开口，“师弟，我劝你别去了，就算是你英勇无比，手持七宗罪好似神话里屠龙英雄，但要是遇见真正的奥丁，也没有太多胜算，那家伙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龙王了。”

“不行。”路明非淡淡地说，“楚子航和夏弥都可能已经遭遇了奥丁，我没理由在这里停下。”

沉默了许久，芬格尔轻声说，“好吧，我能说的只有那么多了。”

“嗯，谢谢你，芬格尔。”路明非顿了顿，“虽然我很想问问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么多，但如果我能顺利结束这件事情，回学院之后我会再问你的。”

“呵……”芬格尔笑了一声，“那就等你回来吧。”

“嗯。”路明非挂断了手机，扭头看向旁边的绘梨衣，“会害怕么？”

“有Sakura在，所以不怕。”绘梨衣笑着说。

“好。”路明非猛然一甩方向盘，保时捷911做出一个拐出一个飘逸的弧线，驶入了迎宾大道，这是唯一的一条横跨CBD区里中心的道路。

大道很宽，两侧都是成排的景观树，只是树叶在暗色天空下渡上一层淡淡的灰色，雨点打湿了树叶，滴答滴答作响。

————

仕兰中学。

楚子航独自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人直面着御座之上的奥丁，那只独眼黄金瞳所带来的恐怖威压，让人想移开目光，可他却没有，而是死死的，倔强的盯着奥丁，眼中流露着金色火焰，眼底深处似乎亮起了丝丝花纹。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暴血技能直接被点燃。

二度暴血，楚子航能掌握最高程度暴血，再往上他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死侍。

他的全身开始生长出细密的鳞片，犹如青黑色的铠甲，鳞片猛然扣合，关节逆反，直接吐出成利爪，他用着利爪握住御神刀的刀柄。

面颌突出的楚子航稍稍回头，却没有看身后的夏弥，他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找个机会，赶紧逃。”

不等夏弥回答，言灵君焰已经生成，炙热黑色火流将他完全包围了起来，领域表面流动红色火流，整个的走廊的温度骤然上升。

外面飘进来的雨丝被迅速蒸发，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白雾。

“这一次，没有认错了。”楚子航又一次看向了奥丁，他声音从君焰领域中传来。

“你要挑战神？”低沉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好似远古的洪钟被敲响了。

“是啊，就像爸爸当初那样！”楚子航冷声地说，他的脸在烈火中若影若现，面颌突出犹如青色恶鬼，他愤怒的嘶吼，“该算账了，神！”

话音落下瞬间，君焰的领域已经完全凝聚形成，最终崩溃开来，强大的火焰涌向了走廊尽头的奥丁，带着灼热的气浪。

奥丁根本不动，他坐在八足骏马之上，静静看着这一切，明亮的火流在即将撞上奥丁的刹那，恐怖气鸣声在空气中爆响，一道无形的高墙在奥丁面前形成。

君焰的火流撞在了高墙之上，冲击波瞬间溃散，烈火沿着无形的墙壁向着四周蔓延，而拦在奥丁面前的无形气流紧紧是扭曲了一下，无法击穿空气屏障。

君焰的烈火被完全弹开，奥丁前面的视野变清晰的瞬间，一道铁青色的人影已经来到他面前，高高举着御神刀斩下。

刀刃落在了空气屏障之上，溅射出一连串金色火光，楚子航怒吼着，双手奋力的往下压，空气屏障的出现了一丝波动。

还没等楚子航破开空气屏障，奥丁已经挥舞着昆古尼尔横扫，楚子航横过御神刀格挡，昆古尼尔和村雨相撞，只听见了“咔嚓”一声，村雨应声折断。

北欧神话中，昆古尼尔的枪身使用世界树的枝条而成，村雨虽然是优秀的炼金刀剑，但在面对这种传说级的武器，轻易被分断了。

昆古尼尔击中楚子航的腰部，巨大的力量将楚子航击飞了出走廊，摔进了外面的风雨之中，外面就是教学楼后的广场，再往前就是操场，地上铺着一条条青石板路，还有积水的绿地。

奥丁骑着八足骏马踏出了走廊，他站在大雨中，头顶漆黑色的天空，身上的黄金甲发出熠熠的光辉，大雨落在他的空气屏障之上依旧被弹开了，只有一股股水流沿着无形气界往下淌。

楚子航躺在地上，下腹的肋骨已经被折断了，断裂的骨骼刺进了肌肉里，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如果不是暴血带来的强大精神，那一击就足够让他瞬间晕厥过去，他用手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你有资格成为神的臣民，只要你臣服，我可以许诺给你生命。”奥丁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楚子航发出了一声冷笑，他随手丢掉了半截村雨，随后缓缓弯下腰来，开始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体内骨骼又发生的变化。

膝关节完全逆反，姿态已经越来越接近龙化的死侍。

三度暴血，楚子航的极限，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那双黄金瞳如同结冰似的冰冷，眼底的深处流淌着对杀戮的暴怒。

“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不错。”奥丁沉声说，他高高举起昆古尼尔，然后猛然往下敲击，落在积水里，水花溅开，一个全新的领域生成，伴随着气流袭向了楚子航，无形的气流却发出利刃切开的空气的声音。

楚子航耳边满是刺耳的音流声，仿佛面对的往前刀刃组成的海潮，他发出一声低吼，“君焰”领域快速生成，不可计量的高温在瞬间形成，然后爆发。

两个领域接触的瞬间，便生出恐怖的巨响，以及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校区，将下坠的雨幕完全蒸发掉。

楚子航和奥丁同时发起了冲锋，他们的身影都在高速已经肉眼无法捕抓，零点几秒之后，两道虚影相撞，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奥丁和楚子航擦肩闪过，楚子航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停住了，他在原地等了几秒钟之后，慢慢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被鳞甲覆盖的对着心脏的位置，出现一个巨大血洞。

在原地站了很久，楚子航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笔直的往后倾倒，摔在了积水之中，胸口鲜血飞溅如柱。

而奥丁依旧坐在马背上，肩膀上的金色甲胃开裂，露出里面的肌肤，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名为昆古尼尔的长枪上，不停的滴落鲜红色的血迹。

————

CBD区里，路明非踩着油门在迎宾大道上疾驰，忽然一道火光从城市另一端升起，仿佛刹那间的日出。

“师兄？”他微微一愣，这种感觉太像是君焰爆发的光景了。

看着一闪而过的火光，不知怎么的，路明非心里莫名一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Sakura！”绘梨衣忽然说话，“有人，很多人要过来了……”

路明非一怔，随后他听见了一阵潮水奔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