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我知道象龟君，你在想什么。”路明非打断了他的思绪，“杀神很困难，可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初代种我都杀过了，所以你要相信我。”

路明非此刻听起来有些臭屁的话，不过此刻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真的是你杀的？”源稚生诧异地看着他，初代种虽然也许抵不过白王，可那也是由黑王尼德霍格直接繁衍的四大君主，数千年了，从未听到有人真正抹杀过初代种。

如果说白王是困扰蛇岐八家的命运，那么四大君主就是欧洲混血种的噩梦，能杀死初代种的路明非大概就像是日本分部的源稚生一样，属于欧洲混血种的“天照命”吧，一个能终结龙族历史的男人。

“当然了。”路明非毫不掩饰点头，“所以我还有不小的信心，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的话。”

“计划？”

“嗯。”路明非说，“说句实话，比起神，更难对付的是赫尔佐格，那家伙从未以本体出现过，能遇见的不过都是他影武者，这是实打实的阴谋家和老狐狸，他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给你最沉重的一击。”

“暗箭难防？”源稚生说了一句中国成语。

“对对对！”路明非点头，“象龟君中文真不错。”

“我在本部进修过。”源稚生淡淡地说，他想了想，“所以，我们要去找赫尔佐格的本体么？”

“这个难度太高了，以赫尔佐格的奸诈，以及潜伏了二十多年之久，那会那么容易找出来。”路明非说，根据男人的记忆，有关赫尔佐格本体是一点信息都没有，男人当时只是寻找一些相关资料都那么困难，更别说要见到本体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源稚生问。

“不如我们换一种思路好了。”路明非微笑着说，“赫尔佐格在猛鬼众化名“王将”，在他下面还有龙王，龙马等人……这是出自你们日本的将棋，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

“因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是棋子。”源稚生说。

“是的。”路明非说，“同时也代表赫尔佐格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这个也很好猜。”

源稚生一愣。

“王将出自于你们的将棋，我了解不多，但在我们中国有一种东西叫做象棋，将棋里有‘王将’，象棋里也有‘将帅’。”路明非直视源稚生的眼睛，“象棋里有关于“将帅”，有这么一句话，‘所谓将帅，非境入残局，则静观之’。”

源稚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伱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赫尔佐格要扮演‘将帅’，选择隔岸观火，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残局，请他入局。”路明非一字一顿，“然后将其诛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年轻的本部专员露出那种运筹帷幄的气概，他就像是战场的将军，对着战场挥斥方遒、

沉默了许久，源稚生缓缓开口，“你打算怎么制造残局？”

“我知道你们所谓的神到底在那里，我会告诉你神的所在地，也就是神葬所，然后由蛇岐八家去开掘，当神出现之后，赫尔佐格肯会按捺不住，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路明非认真地说，“我们用神钓出赫尔佐格，然后将他和神一起抹除。”

“你的想法真的很疯狂。”源稚生说，“无论是赫尔佐格还是神，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大敌，你竟然想一网打尽？”

“象龟君，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路明非笑着说，“蛇岐八家内部依旧残留着许多赫尔佐格的人，所以杀赫尔佐格和杀神，这两件事不可能分开来做的，这种说法或许比较大胆，我觉得我们应该适当施压猛鬼众，将对方逼入绝境，在神战里适当的示敌以弱，引出赫尔佐格同时，将所有和他相关的势力全暴露出来。”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剩干柴燃烧发出声响，以及热水壶的水汽声。

源稚生蹙眉紧锁，思考着这件事情，他不否认路明非说的相当有条理，且如果能成功，就可以将蛇岐八家最重要的两个大敌除掉，斩断缠绕他们数千年的命运，可这个风险似乎也太大了。

如果棋差一步，死的可不单是源稚生，覆灭的可能是整个蛇岐八家。

路明非看起来就轻松的多，实际上心里还是不停打鼓，他的计划有些冒险，但要同时完成杀了赫尔佐格，毁灭白王，并且救绘梨衣这一系列的目标，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他必须和源稚生合作。

如果源稚生拒绝了他，路明非就要重新规划自己东京攻略，难度也会无限度的往上飙升。

过了许久也没有人讲话，路明非慢慢开口，“如果象龟君还不能做出决定，那就今天的合作先谈到这里吧。”

“等等！”源稚生喊住了想要起身的路明非，他认真看着路明非，“就这样吧，你提供线索，找出神，然后将赫尔佐格的势力一起摧毁。”

路明非心里一喜，他花费了那么多功夫终于说动象龟君了，他高兴的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一百零四章 赫尔佐格与残局（下）

“合作愉快。”源稚生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刻他代表着是蛇岐八家大家长，肩负整个蛇岐八家的命运。

“象龟君我以为你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路明非开心地说，“还好你认同了我的计划。”

“我不是认同了你的计划，我只是思考之后，发现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源稚生说。

路明非一笑，“好吧！那已经确定合作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神的所在地，届时你动用蛇岐八家的力量去开掘，而本家里依旧存在不少赫尔佐格的鬼，这个消息不需要我们传递，一样可以被赫尔佐格知晓，当得知神的问世，赫尔佐格无论多能安耐，肯定也会不自觉的入我们的局，毕竟这可是他穷极一生追求的神啊。”

源稚生点头，表示赞同。

“根据我的了解，蛇岐八家要开挖我所知的神葬所，最少也需要一周多时间。”路明非说。

“你连蛇岐八家开掘神葬所的时间都能推测出来？”源稚生诧异。

“诺玛算的，诺玛算的。”路明非赶紧甩锅。

源稚生不可否置。

路明非笑了笑，“这段时间里我们需要做很多准备，将赫尔佐格一些明面上势力，如猛鬼众进行清除，这样也可以尽可能削弱赫尔佐格力量”

源稚生陷入了迟疑，“你可能不知道猛鬼众的来源，他们和蛇岐八家是光和影子的存在，只要有蛇岐八家，猛鬼众就不会消失，说是鬼其实都是本家叛逃的人，如果让蛇岐八家对猛鬼众进行清洗，怕是很多人不愿意。”

“放心，我有办法真正解决鬼的问题。”路明非拿出手机，打开早已经下好的文档，那是关于古德里安教授部分研究资料，他把手机递给源稚生。

源稚生接过手机看了一会之后，脸上露出震惊无比的神色，“这个实验报告，你怎么得到的？”

“我拜托本部的导师做的。”路明非说，“原本是为了和你谈合作的时候准备的谈判条件的，可现在象龟君既然愿意合作，我肯定完全相信你，晚点的时候，我会将这份资料送到你的办公室去的。”

“为什么？”源稚生不解。

“因为我们既然合作了，这种东西留着也没用了。”路明非笑着说。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相信我？”源稚生说。

路明非想都没想，“因为你是那个坚守正义的象龟君啊，我肯定相信你。”

这些话那么理所当然，让源稚生都有些错愕，他越发觉得路明非这个人太奇怪了，有时给他的感觉简直要比赫尔佐格还要精于算计，可有时候他又觉得路明非是个很单纯的家伙。

什么叫我认为你是个坚守正义的家伙，所以相信你啊？这种话听起来未免也太幼稚了。

“猛鬼众要清理，有些叛逃的鬼可以救，有些内心也已经堕落成鬼了，没办法了。”路明非继续自顾自地说，“对了，如果你们要攻打极乐馆这个猛鬼众大本营，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估计还在那里，总不能让他们和象龟君打起来。

源稚生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了一会，他继续说，“既然合作了，你要回源氏重工么？你现在的身份依旧是本部的专员。”

“不用了，我大概已经被赫尔佐格盯上了，不方便明目张胆在外面乱跑。”路明非说。

源稚生想到昨晚新宿御苑的事件，橘政宗确实亲口承认了对路明非的兴趣，似乎还提到了黑天鹅港。

“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暂时就不回去了。”路明非说。

他很想回源氏重工，在那里吃好喝好，还可以随时见绘梨衣，可路明非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接下来他准备去联系校长的老朋友，找到绘梨衣和源稚生的父亲，校长说过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他帮忙，就说是校长的意思。

至于这个上杉越，据校长陈述，那可是日本最后一个真正的皇，被校长称为，可能是世界上血统最强的混血种。

这种大佬，路明非肯定要舔着脸去拉拢，反正不要脸的事情，他也没少干。

不过上杉越在哪，他还不清楚，只是听校长说找犬山家主，犬山贺或许可以问出点什么，所以他要先跑一趟犬山家。

“当然，既然合作了，如果象龟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也可以随时联系我，小路肯定随叫随到。”路明非对他敬了一个礼。

对于他认为关系很好的家伙，路明非从不会端着路专员的架子，有时候就会暴露小小的狗腿子形象，以前的时候在卡塞尔王牌三人组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兢兢业业的狗腿子啊。

源稚生点点头，他现在对路明非多了一个新认知，那就是一个神经病二百五。

“然后接下来，关于合作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聊的。”路明非凑到源稚生身边，很自来熟的样子，“毕竟这个内容会涉及到很多人和势力。”

源稚生不否认这一点，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路明非要凑过来，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有肌肤接触。

“所以你可以让樱小姐点个外卖么？”路明非咧咧嘴说，“我出来的太急了，忘记吃饭了。”

源稚生一愣，随后起身，开门出去，过了一分钟不到，就回来了，“等一会，很快就有人送来了。”

半小时后，茶桌上摆满了吃的。

路明非夹起一块刺身，蘸着酱油混着生鸡蛋的酱料，随后一口送到嘴巴里，大口咀嚼，看起来十分香的样子，而源稚生只是枯坐着。

“象龟君也吃啊。”路明非说道。

“不用了。”源稚生淡淡地说。

“嗨！你有时候可真像我那个师兄，固执又有些刻板。”路明非说的当然是楚子航了，他有时候真感觉源稚生就是日本版的师兄。

路明非一边享用美食，旁边坐着阴柔帅哥，外面是寂美的秋景，小桥流水带着落叶缓缓躺过，所以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你为什么叫我象龟君。”源稚生忽然问。

路明非顿了顿，下意识就想好了，把锅甩给校长，“因为校长跟我说过‘孤独的乔治’，也就是那只加拉帕戈斯象龟平塔岛象龟亚种个体的故事。”

实际上这是当初卡塞尔王牌小组和源稚生在醒神寺聚餐时，源稚生亲口和他们说的故事。

源稚生一愣，“没想到，我连这个都说了吗？”

“是啊。”路明非点头，他把沾着酱料的筷子递了过去，就好像某个采访明星的话筒，“那请问，这位象龟同志，如果有一天你爬出铁网，想要回到那个水坑呢？”

源稚生看了一眼路明非，认真地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顺利结束，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法国，听说那里有一个天体海滩，我想在那里卖防晒油。”

“很棒的梦想，我支持你。”路明非鼓起了掌。

“你不觉得很荒诞么？日本蛇岐八家大家长，忽然说自己要去卖防晒油。”源稚生问，他其实除了身边几个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想做的事情其实只是去法国卖防晒霜，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可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将来要成为黑道皇帝的男人。

这样的身份去卖防晒霜，听起来就很荒诞不羁。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是走自己选择的路，那就没有对错了。”路明非搂着源稚生的肩膀，语气感慨地说，“其实我当初也有一个在小区楼下开报刊摊的梦想啊！”

“本部S级，想开报刊摊么？”源稚生挑眉，“昂热校长不会觉得屈才么？”

“日本的黑道皇帝都能去卖防晒霜，我一个本部S级开个报刊摊，也不算很屈才吧？”路明非对着他挤眉弄眼。

源稚生笑了，他忽然觉得路明非这个神经病二百五，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象龟君，既然要去法国那么远地方，而人生地不熟的，有没有考虑带个女助理去啊？”路明非露出那种少见的贱格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芬格尔附体了，“我觉得樱小姐就很好啊，人美声甜身材好，你们两在海滩上甚至可以互涂防晒霜哦！”

源稚生一怔，随后心里微微一动，这种话乌鸦和夜叉也和他说过好几次。

现在认真的想想，源稚生要出国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又不懂法语，或许应该带一个漂亮女孩。

如果是他和樱的话，两个人应该会坐在一起，望着海边很久不说话，这种感觉似乎挺不错了。

“哈！我看见你笑了，你是不是在幻想和樱互涂防晒霜的场景。”路明非笑着说，“脸红了吧？”

源稚生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并没有异常。

“还摸脸，心虚了吧？”路明非继续说。

源稚生顿了下，笑了。

他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脸红，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罢了，他只是觉得路明非给他感觉就和乌鸦差不多，相处起来其实还蛮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