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将自己给他？……这是几个意思啊……

眼见着风铃儿呼吸渐弱, 就连意识都好像逐渐淡薄，情况逼不得子书墨思考，她连连应是之后尝试抱起风铃儿, 哎哟好重。正巧一直在后面慢慢地走的凤弦月也跟了上来, 子书墨声音急迫地朝他喊道：“你快来, 帮我背下风铃儿。”

“风铃儿……？”

凤弦月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怔忪,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快步走到子书墨的身边，先是把上封临的脉搏，还在跳动, 他表情凝重，过了会拉开封临的手臂, 将其拖到自己肩上, “前面不远就是城镇, 我们先去那落脚。”

“好，风铃儿不会死吧？”子书墨忍不住担心着, 她毕竟没见过别人受这么严重的伤，更是不知道伤在了哪，身上也没见到伤口啊。

“可能……不会吧。”至少现在的封临，还活着。凤弦月本身就不是学武的人，平日里更是不加以锻炼, 背起封临来略显艰难, 脚步微颤地朝前走着。

“封昀。”东方镜玉语气浅淡地开口。

封昀的手紧握着, 看着东方镜玉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朝着东方镜玉磕首道：“谢主人！”之后急急忙忙地朝着凤弦月他们那边跑去，看着靠在凤弦月肩膀上的封临意识不清, 他强迫自己跳动得剧烈的心脏镇静下来，“凤公子，我来吧。”

“……好。”闻言，凤弦月看了封昀半晌，将封临交到他手中，封昀先是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药瓶来，将里面的药丸给封临喂下，随后将他稳稳地背在了身后。其实这时封昀也受了伤，当封临的体重压在他身上时，他明显感受到胸腔中疼得厉害，但封昀始终没有松手，他只是咬着牙，背着封临一路前进。

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背着他回家一样。

他和封临是普通农家的孩子，本来双生子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无限欢乐，只是封临自小体弱多病，就连郎中都说封临大致是活不到成年的，爹娘不信，将郎中赶走，随后抱着尚未懂事的他们俩痛哭。

有些事情不是回避就能得到解决的，随着封临的长大，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隔三差五的风寒也几乎要走了他的性命，家里本就不富裕，哪经得起封临这一次次的病，爹娘愁得终日见不到笑容，却从未将这份生活的负担告知他们。

封昀刻苦学医也是为了封临的病，如果他医术高超的话，就会治好封临，爹娘也就不用花钱请郎中过来了。那时候的封临虽然病弱，但是天真烂漫，明明自己因病痛折磨得无比痛苦，在面对他们时却总是能绽放如春花般灿烂的笑脸。

那是一段极为开心的日子，封临有时候情况稍好些，就会黏着他一同外出采药。在满山花开的草野上，封昀寻找着可以卖的采药以及能吃的野菜，封临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天上飘过的云，花间飞来的蝶，笑声如铃铛悦耳。得空了，封昀也会趁机教封临一些药理知识，封临很聪明，一学就会，故而封昀总是想着，如果封临能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一定会比他厉害很多吧。

等到封临累了，封昀就会背他回家。虽说那时候封昀年纪也小，没有多少力气，但因为封临瘦骨嶙峋的，背起来也不算困难。

封昀一度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这么平静。

直到有年旱灾，爹娘种的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平静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封昀只要一回到家，听见的就是爹娘的争吵声、哭泣声以及封临的咳嗽声，当意识到爹娘对封临起了杀心时，封昀连夜将封临背了出去，他们住在了一间破庙中。

“哥，我们不能……回家吗？”封临毫无所知地询问着，封昀只能强打起精神，对着他笑了笑，“暂时不回去，乖，哥会保护你的。”

对，一定会保护他的，保护他唯一的弟弟，封临。

封昀比之前更加勤奋地寻找药材和一切能吃的东西，他的手布满了山中荆棘划过的伤痕，脚也因走过太多的路被磨得鲜血直流，但等到夜间，封昀拿着换来的馒头走进破庙见到对他微笑的封临时，这一切的痛苦都散得干干净净。

只要封临能活着，要他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可老天爷从不让人称心如意，一场雨淋湿了破庙，也让封临发起了高烧，封昀竭尽全部办法都没能让封临的高烧退下去。庙中寒冷，他只得紧紧地抱住封临，为了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他，但封昀心里却很清楚，封临那一点体温才更像是对他的慰藉，别死啊，如果封临死了，他怎么办？

“……哥，这个……送你……”封临的小脸苍白，他挣扎着坐起，将怀中一双草鞋递到了封昀手中，草鞋编织得很粗糙，却也很厚实，封昀再也控制不住痛哭起来，他将封临放在旁边的草垛上，“你等哥，哥会救你的！等哥回来！”

见到封临点头后，他摸了摸他的发顶，随后冲进了雨中，可那一去，封昀并没有回来。他回家求助爹娘，但爹娘将他锁在了屋子里，封昀锤着门板的手几乎锤断，爹娘都没有开门的意思，不要！他不回去，封临会死的！

几日后，憔悴的封昀被放了出来，他第一件事就赶回破庙，可破庙中已经没有了封临的身影。也许是死了吧……那样的处境下，封临不可能活下去……

封昀无法怪罪爹娘，因为他知道爹娘的痛苦并不少于他。就像是从未有过这个弟弟，封昀如常生活着，依旧学医，采药贴补家用，直到两年后，他再次遇见封临。

那时的封临身体大好，性格却冰冷不如常人，封昀只当他这两年应当吃了不少苦，变了心性，可他后来才发现封临入了魔教……

“退出魔教好不好？哥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再也不会抛弃你了。”封昀说这句话时真心实意，封临也信了他，可他却再次违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