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尚宫后我养成了病弱皇子
作者:渔子酱酱 | 分类:言情 | 字数:1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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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母亲,乾顺宫的那位宫女死了。”
萧瑜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浓黑的药汁。浓烈的苦味熏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从小怕苦。被迫喝了这么些年的药,却还没习惯这种苦涩。
桌上摆着一排造型精致的糖果。糖果晶莹透亮,只有黄豆大小,被制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牡丹花,茶盏,折扇,长剑,弓,碗筷……甚至还有一方小小的算盘。
都是安嫔特意从宫外寻来的。
“死了?”
安嫔原本在闭目养神。听闻此言,倏地睁开眼睛。
“季司簿应当去找过她了才对。她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保住阿央,日后在公堂作为证人与皇贵妃对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乾顺宫想杀人,她拦也拦不住,弄不好反而会引火烧身。”萧瑜慢悠悠道。
“你真觉得她拦不住皇贵妃?你怕是忘了她是个多么诡计多端的女人。”安嫔皱眉。
药冷的差不多了。萧瑜端起药碗,小小地抿了一口,苦的他“嘶嘶”吸凉气,连忙捡了颗糖丢进嘴里。
“曾经她或许能,但现在不一定。母亲,你有没有觉得,季砚舒似乎与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从那日送饭,季砚舒故意在门前滑倒开始,萧瑜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时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上次我在云栖亭碰见她,她竟然在堆一种叫雪人的小东西;在永巷里假打,她伏在铁床上哭得委屈;丢李司记头颅时,她慌里慌张,仿佛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有,她已经很久没有罚过其他宫女了。”萧瑜一项一项地列举。
安嫔沉思片刻,道:“但马掌膳、阿央确实是她亲手害的。你说的不是全无道理,可那些都是小方面上的细节,难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心理。或许她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但我认为细节才能说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瑜争辩道。
不仅仅是他亲眼看到的这些,还有季砚舒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他能感觉出,季砚舒在慢慢变的柔软。
“所以你就这么帮她?”安嫔嗔怪地看着萧瑜,“本来今日便是她的死期。这事儿传出去也会说是皇贵妃下的手。皇贵妃拿了长公主费心多年布置下的棋子,相当于拔了她的逆鳞,双方自然会明争暗斗,你我在宫中的处境会更安全些。”
“你今早冷不丁地一句,弄得我差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安嫔伸手摸了摸药碗,“快些喝。今早季司簿在的时候不是喝的很快么。”
萧瑜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平日都是在殿里喝药。怕苦,便灌一口药吃一口糖,往往要磨蹭上半个时辰,药反复热了三四遍才能喝完。而今早不知怎的,他端着药在殿里随意溜达,刚巧碰上前来报道的季砚舒,脑子一抽,一口气干完。喝完了居然还能有劲儿笑出来。
大约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吧。
他不允许自己在季砚舒面前像个小孩一般,喝药还要吃糖。
“你是不是忘了,她给我们送了三年的毒饭菜。若不是她,你也不必每日喝冲毒的解药,更不必时刻把自己扮的苍白病弱,来降低其他娘娘的妒意。”安嫔提醒他。
长公主插人往他们食物里投慢性毒的事情,安嫔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自幼天资聪颖,医书药典过目不忘,尤其擅长制毒解毒。长公主下的药的确罕见,太医也难能查出其中玄妙之处,她却短短两天便用最常见的几种植物配置出了解药。想来长公主不信有女子能够胜过太医,才这么放心大胆地给他们娘俩投毒。
解药能解其中的致命毒素,但保留了让人表面体虚的功效,所以萧瑜才始终看起来形销骨立。
安嫔心知自己家势微弱,根本拼不过皇后、皇贵妃这等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儿。干脆灵机一动,配合长公主演戏,伪装的不争不抢,和萧瑜一起活成宫里两颗默默无声的石头,竟然靠着这份隐忍,在皇后和长公主的淫威下顺利地活到现在。
她与萧瑜本意是能在后宫生存下来,日后再找机会出宫。结果在萧瑜出生后,萧殷再也没和其他妃嫔生出皇子。十几年间只有两位公主出生,还是刚出生没多久就以各种理由夭折了。
整个皇室现在只有萧瑜这一个皇子。纵使再不受待见,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候选人。在这种情况下,说萧瑜不对皇位心动是假的。只要他们一点点扳倒皇后和长公主,排除野心勃勃想要反的皇贵妃,便能顺理成章拿到皇位。
“我倒觉得,季砚舒会是个很有用的人。”萧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扯到了别的地方,“长公主在利用她监视我们。留她在身边,能继续麻痹长公主。并且,有她在长公主和皇贵妃两方之间周旋,我们只需要稍微提点她、推波助澜一下,不用自己出手,她就能替我们完成。”
安嫔露出无奈的笑。
“你总能找出理由说服我。反正事已至此,也不能重新再做选择,只希望事情都如你设想的发展吧。”
萧瑜端起碗,腾出一只手捏住鼻子,皱着眉,心里念叨“长痛不如短痛”,大口大口把药喝完。一股浓烈的苦涩从胃里翻涌上来,他赶紧抓了一把糖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
“而且,季砚舒还有别的地方可用。”
“什么?”安嫔疑惑。
“她前两日教你的记账、查账,是很新颖的方法,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虽然现在她还只讲到了皮毛,但我有预感,如果她能将这种方法挖掘地透彻,应用到整个宫廷收支、甚至是整个征税体系,必有大用。”萧瑜肯定道。
也正是因此,他越来越觉得季砚舒身上有许多让他好奇的秘密。
他想知道她的记簿方法是从哪里学的;他想探究人前冷漠人后可爱的特质是如何共存在一个人身上;他想了解脑袋圆圆、身体圆圆、松枝做手臂的雪人又是怎么被季砚舒创造出来……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想种一片茉莉花田。那是最近季砚舒头发上总是飘荡的味道。
安嫔的花田里只会种植能帮他配置解药的花草,他见到那些便条件反射地觉得苦涩。
茉莉花甜丝丝的香气,和中药的感觉完全不同。
“真的这么厉害吗?难怪我觉得很有意思。”安嫔恍然大悟。
萧瑜再度肯定点头。
“如果能说动她的话,我想将她为我们所用。我们现在相当于总共救了她两次,心肠再冷的人,恐怕也不会纹丝不动。”
桌子上只剩下最后一颗糖。
萧瑜将那颗雕成算盘的糖果收进袖子,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又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好不容易挨过两日,季砚舒揣着铜簪去了长公主殿。屋子里死过人,不管白天晚上,阴气森森,她怎么也睡不踏实。
先是李清河尸首分离,接着是目前与李清河案最相关联的阿央身死狱中。案件闹的越来越大,连皇上都惊动了,叫还在病床上的皇后抓紧处理这件事。
皇后病怏怏的卧在被子里,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好跟皇上请求,把查案一事过给长公主。
两日内,几乎所有的娘娘们都被查了底朝天。这回不再是宫正司主管办案,而是长公主代表皇上查案,谁还敢耍小聪明,一个个都提起精神,挨个盘问搜查。
内务府当差的被审了两轮。先是小雁私底下偷摸摸地问了一遍,接着又是宫正司的来盘查。内务府平日人员进出复杂,谁也说不清当日到底进了谁。
加上其他宫人的询证结果,初步将凶手定为内务府里的宫人。
一同住在内务府的话,行凶十分方便。而没有人听到李清河的呼救声,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也更大。
一时间,季砚舒、赵黎、韩果、吴尚宫,住在隔壁的尚服局与尚功局,以及各自手下的掌吏、典吏、女史,都是重点怀疑对象。
不过季砚舒现在被更大的八卦拢住了。
萧瑜那番闭着眼睛的胡编乱扯,什么赏月饮酒,对诗作赋,导致宫里四处传开他与季砚舒的桃色绯闻。
季砚舒如今当上了姑姑,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刚及二十的女子。脾气是凶狠了些,但长得明丽漂亮,一双闪着阴毒光芒的杏眼,鼻子挺翘,上唇偏薄,下唇却十分丰满,标标准准的鹅蛋脸。若不是因为工作过于操劳,好好休息调理皮肤的话,又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季砚舒简直是怕了萧瑜那张嘴。
她现在不管走到哪儿,蹲墙角一听,就能听到小宫女们闲谈,编排自己与萧瑜。
就连长公主殿里也是如此。
“现在知道为什么安嫔娘娘要叫季姑姑去了吧?不就是殿下看上她了,好行方便么。”
“我听朝华殿的大宫女,妙柳姐姐,说什么季姑姑表面上是去带安嫔娘娘做事,实际上是每天跟殿下在书房里孤男寡女,不知道……嘻嘻。”
“哎呀,妙柳姐姐都这么说了,肯定错不了!可惜了,殿下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你们不知道,我之前撞大运,被选上在中秋宴上当传菜侍女,远远看了殿下一眼,哎呀,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平心而论,单看相貌,季姑姑长的也不算丑。就是这两人,一个蛇蝎心肠,一个阴阳怪气,一个动不动就罚人,一个随随便便就要砍手砍脚……这叫什么,破锅配烂盖,天生一对。”
季砚舒:“……”
破锅配烂盖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