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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

作者:Olga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46.金屋藏娇

书名:凌霄 作者:Olga 字数:6960 更新时间:2024-10-10 22:44:02

容德在府中强忍了两天, 终于趁着夏汐风出府的时候四下打听起那个姑娘所在.

看来,夏汐风将她藏得很深,问了许多人都是摇头不知, 唯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 总管全府的衣食用度, 而夏汐风特别叮嘱西厢房‘霜月居’的配给要跟他一样, 所以留了心, 得知那边住了两位身份神秘的小姐。

容德一听,哪里还按捺得住内心的激越,一溜烟便朝那边跑去。

翠竹夹道, 桃花纷飞,凄凄芳草上落红成阵, 确是一处幽静雅致的好地方, 只可惜房门虚掩, 探头一望:里面空寂无人。

容德料想她身份特殊必然不敢乱跑,应当还在这园子里, 便不死心的往后院绕去,果然,香风中传来一阵人语,侧耳一听,语声低软竟带着江南口音。

容德窃喜, 拨开环堤水柳一看:一红一绿两个身影坐在岸边窃窃私语, 唯恐惊动了湖中什么人。

容德拾了一颗石子扔进湖中, 水声哗然, 红衣女子愤然回眸, 绿衣女子显然谦恭得多。

容德傻傻一笑,挠挠后脑勺, 做出一派无辜的样子走了过去:“两位姐姐在看什么呢?”

红衣女子肤白胜雪,脸上不饰脂粉,呈现出芙蓉半开的剔透肤色;黛色柳眉颦蹙,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再看那双眸子,水光滟潋,怒中藏娇,娇而不媚;墨色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从下颌到雪颈的柔媚曲线;这一侧身,在璀璨春阳的雕刻下,玲珑秀美的身姿婀娜娉婷。

果然配得上‘金屋藏娇’四字,难怪心无旁骛的夏汐风会不惜万劳将她藏在身边。

容德打小跟在王爷身边,静海王好美色,论姿色,要说能比得上她的,已是是屈指可数,再论气质,便想不出有何人能比。

凌霄看清来人,怒气消了大半,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他只身一人寻来,可见是背着夏汐风行事,心中越发没了底。抬腕擦去溅在脸上的水珠,扭头望向湖水心中暗自思忖。

倒是那身材娇俏的绿衣女子,起身立在一旁对他福了福身,虽然谦卑的低垂着粉颊,明眸却飞快的扫过来人,只那一眼,便让容德暗赞:要论机警,这看似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略胜他一筹。

容德涎着脸在凌霄身旁坐下,此刻一览无余:原来她们砍了竹子在钓鱼,难怪那般小心,唯恐惊跑了鱼儿。

容德见凌霄有意不理会自己,嘴上依旧甜的好似抹了蜜:“姐姐从边塞到帝丘已过半月,对这边的气候可习惯?”

凌霄眨眨眼睛含糊的‘嗯’了一声。

容德自讨没趣,便舍下这个冷面美人对边上的之之招呼道:“这位姑娘看来跟我一般大小,刚刚听你说话带着江南口音,可巧跟我是同乡?”

之之露出惊喜之色,不细心看去还真会被她脸上的欣喜之情蒙骗,可容德是何许人也,那双不大的绿豆眼逢人便是三分笑,少有人看清他瞳孔的颜色,这也让人窥不破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此人骗人是高手,识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之之并不接他的话头,转而问道:“公子可是府上新来的管家?”

容德哈哈一笑,对她的避讳毫不在意,心想:你不直说,我难道就不会去查吗?“正是在下。你直唤我容德便是,我也不过十四岁。”

容德跟之之寒暄了几句,心中一直揣摩着如何敲开凌霄身上裹着的冰壳子。冷面的人他见过不少,可当对手是个绝世美女,又有夏汐风那样的能人在背后撑腰时,他当然不敢贸然下手,这要是一失手,夏汐风幽冷的黑眸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个女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之之脸色变了变,容德也暗觉不妥:既然夏汐风有意不让她露面,此刻怎么会有人闯了进来?

那女婢眼力不错,首先给容德行了礼才跪在凌霄面前,脸上全是汗水:“小姐,九公主入府,宣奴婢前来请您。”

之之适时搀住凌霄,容德不动声色在一帮打量凌霄:她显然也被吓住了,可脸上强作镇定:“夏公子呢?他不在府上?”

女婢头都不敢抬,跪着回话:“公子早上就进宫面圣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容德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说不定是调虎离山计,夏汐风前脚入宫,清岚后脚就出宫寻事来了,显然有意避开他,肯定少不了王爷在其中煽风点火。

容德此刻不能置身事外了,只怕凌霄有何差池自己就不只是皮肉之苦了:“公主带了多少随从?”

女婢战兢兢回答:“七八个锦衣卫吧。”

容德脊背一凉:这女人是疯了,挑明了就是来滋事的,连打手都带好了,自己就算打得过,也不能对她动手呀,那背后可是整个皇族,就算夏汐风在,谅他也要让她三分。

女婢连连磕头:“小姐,九公主说奴婢要是找不到人,就提脑袋去见……”

凌霄立即镇定下来,宫中激变她又不是头一回经历了,要是必死,害怕也无用。

*

出了霜月居便可以遥望见主楼,大厅里已经跪满了仆从,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拉来让她一一检阅了一番,光架势就甚为嚣张。

凌霄心中难免慌张,跨门槛时竟被绊了一下,容德机警适时出手相助,凌霄才能稳稳落地。

堂上有人做作的低咳一声,凌霄还来不及抬眼望去,便感觉有人扯着她往下一跪。

清岚自觉占了上风,再开口时语气中剑拔弩张的意味便缓和了不少:“你们两个就是汐风从边塞带回来的?抬头让我看看。”

凌霄抬头,便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那双眼睛跟已逝的两位公主有几分神似,但她年纪尚幼,纵然得天独厚,此刻也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这怒容,像极了小孩子在顽劣任性。

清岚扫视两人,显然对凌霄的姿色颇有微词,她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指着凌霄道:“看来迷惑勾引汐风的妖女就是你了!”说罢挥手示意左右:“将她带走。”

起身要走,路过之之身旁时又道:“还有她,一个也别落下!”

凌霄跟之之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略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想办法。

没有无谓的反抗,便被推搡着往外去,那个德高望重的老仆显然受了夏汐风嘱托,此刻奋不顾身的跪挡在公主面前,边磕头边求饶:“公主,有什么事也等公子回来再说吧。”

清岚冷哼了一声,只扫了一眼,立即有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将他叉开。

老仆忠心耿耿的追着喊道:“公主,公子现在也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两个丫头,您且放一放,待公子回来再撵她们走。”

清岚猛然转身,盛气凌人的怒喝道:“你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房子、这房子里的丫鬟仆从,哪样不是我皇兄赐的!他再红,也得卖我三分面子!别说是这两个丫头,就是此刻他在这里,我要撵他身无分文的出去,他敢说半个不字!”

*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去,凌霄一上车便被蒙住眼睛,听声音,门帘外坐着的赶车人绝对是个身手了得的大汉,车内除了之之跟自己似乎早已坐了一个人。

车颠簸着飞驰而去。

容德对那老仆吩咐了两句,猫着腰躲上街边的屋檐,最怕那车朝夏宫驶去,但追了三条街不似有回宫的意思,顿时轻松不少。

凌霄的心不禁悬了起来:一出府,要是半途被杀抛尸还好,要是被卖到‘万春楼’之类的园子里受尽□□,那真是生不如死。

暗中,一只小手轻轻碰了自己一下,凌霄手心里立即多了一颗蚕豆大小的丸子,还没来得及揣测这丸子的用法,便听到之之惨叫一声蜷在自己脚边。

凌霄冷汗涔涔不敢轻举妄动,谁知手腕剧痛,五指一麻,刚到手的丸子便掉了出去。

那只手没有停顿,凌霄的双手立即被反绑到身后,纤细的铁丝几乎勒进了肉里,疼得她脸色惨白。

那人忙完后冷冷说道:“老实点,不然老子现在就废了你们。”

这声音尖细如钢丝,让凌霄胸口隐隐作痛,她哆嗦着、尝试了好几次才吐出三个字:“欧阳炯。”

脸上的黑布被扯去,原来四周封闭,车内昏暗得不分昼夜,凌霄定睛细看:果然冤家路窄,自己不远千里而来如今又落到他手里了。

欧阳炯显然很意外:“你是谁?”能说出他真名真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此人光凭声音便认出他来,说不好是故交。

凌霄鄙夷的怒视着他:“杀人凶手!”

欧阳炯不以为意:“我杀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想寻仇,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再过两条街就有得你哭了。”说完又要将凌霄的眼睛蒙上。

凌霄脑中飞转,回忆起当日情景,或许能将他拉拢过来:“是你害死柳如梦的!”

欧阳炯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他干瘦的十指几乎将凌霄的肩膀捏穿:“你到底是谁?”

凌霄唇边扯出一个淡笑:“我是沈凌霄呀。”

欧阳炯下意识去摸她的脸:“见鬼,你不是男人吗?”

马车急转弯,凌霄一头撞在车壁上,外面的人立马感觉到车内的动静,低声说道:“看住了,就要到了。”

凌霄再无心跟他绕圈:“我们去什么地方?”

“历朝皇宫中被贬的疯女人都关在那儿。”

凌霄瞠目结舌:“疯人院?”

欧阳炯不容她反抗立即将黑布再次罩在她面上,凌霄趁他离自己还不远,低声说道:“我知道柳如烟的消息,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欧阳炯似乎犹疑着,半晌没动,最后将一柄匕首塞入凌霄手中,拉过她的衣袖遮好。

几乎同时,马车便停下了,欧阳炯将她拉出车外,一直挡在她身后,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怀疑她手中有东西了。

凌霄踉跄着往前走,每当有门槛的地方欧阳炯便将她往上一带,几乎将她凌空提了过去,后面的之之就没这么幸运了,一路磕磕碰碰还免不了被人拳脚相加。

越往里走,一股腐臭味熏得人作呕,脚下的路不似刚才平整坚实,踩上去黏糊糊的,每一脚下去恶臭便更浓烈,凌霄忍不住干呕起来,眼泪都被熏了出来。

欧阳炯拉住她,解开她面上的黑布,灰扑扑的老房子里透不进光,细看脚下,自己简直身处粪坑,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爬了过去,惊得凌霄直往欧阳炯身上贴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之没被带进来,混着一个男人的狞笑她哭喊着求饶。

凌霄脸色铁青拔腿就往外走去,被欧阳炯拦住:“你们在这里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得不人不鬼……”

凌霄只觉得背后冷风嗖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自己,只等欧阳炯一走,便饿虎扑食而上:“我们宁可被那些东西生吃了,也不愿被你们……求求你救救她!”

之之的惨叫让凌霄心都揪了起来,若不是遇上欧阳炯,自己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

欧阳炯朝外走去,两人交涉了一番,不一会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之之便被推了进来,她显然受过极大的折磨,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蜷缩着不住的抽噎。

欧阳炯没再进来,沉重的关门声后屋内一片死寂。

凌霄尝试着用匕首割开绳子,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绳子,只能等之之稍微平息后再做打算。

*

破烂的屋梁,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只有一面墙上凿了一个小窗,透过一大把昏暗的阳光。

凌霄用肩膀去撞那扇门,终于明白为何室内听不到一丝声音:这木架子里面该是灌了生铁,不光是门,砌墙的石砖已足够牢固,可缝隙还被人用铁水抹平,就算是薄如纸的刀刃也插不进去,要想爬上去必须轻功了得,可就算爬上去了又如何,屋顶一丝光都漏不进,肯定也封得严严实实,唯一可想的便是那扇窗,但窗户也用铁柱子封死了。

凌霄不死心,沿着墙往里走,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得更远些:这屋子比想象的要大许多,似乎那边还有一扇门,还没等她过去,那扇门便发出吱呀的响声,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那种指甲刮在石板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凌霄头皮发紧,倒退着贴在墙上,满耳朵只听到心脏狂跳。

之之悄声说:“小姐,那边有东西。”

凌霄大气不敢出,退到之之身边,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天哪,浑浊的黑暗中似乎蹲伏着鬼魅一般看不清形状的东西。

凌霄将手伸给之之,之之摸索着解了一会,丧气道:“这个结,我解不开。”

“怎么会?”凌霄拉着她走进屋内唯一的一片光亮中。

之之细看后更加断定自己解不开:“这结就像迷宫,不懂其中奥秘的人胡乱去解,只会让它越收越紧。”

凌霄暗骂:难道欧阳炯根本没想让她们出去,给她匕首不是让她御敌而是让她自尽?

之之将匕首放在光下细看:“没理由将自己的宝贝这么随便给人的,就冲着这把匕首,他肯定会来救咱们的。不过,这个结可能是他防备你偷跑了故意留下的。”

凌霄听她一分析也去看匕首,忍不住惊呼:“怎么会有两把一摸一样的?”

这把跟香薷的那把简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刀鞘上刻着一个飘逸的‘柳’字,说不定这匕首铸造时原本就有一对,只不过柳如烟将匕首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欧阳炯,这样说来,两人关系非浅,欧阳炯能将它带在身上,必定前恨尽消旧爱难忘,而他敢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它再取回。这样一想,凌霄心中安定了不少。

阳光一点点偏斜,凌霄觉得屋内寒气越甚,黑暗里蛰伏的东西蠢蠢欲动,摄于日光的威力并没有急于暴露自己。

日光越来越黯淡,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灰,雾蒙蒙的,看不清四周。

凌霄下意识向之之靠过去,谁知道扑了个空:“之之,你在哪?”

隔了几米的地方突然一声惨呼,接着便是人摔倒在地以及四脚爬行的声音,之之忍痛大呼:“快趴下!”

凌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慌不迭往地上一伏,正庆幸自己没一头栽进粪堆里,哪知道背后一阵冷风,‘嗖’的一声,有东西从自己背上蹿过去,后脑勺挨了一脚,嘴唇磕在门齿上,痛的她眼泪直流,。

这只是个开始,更多声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个东西似乎在四处搜索。

凌霄趴在污泥里一动不动,可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无奈,凌霄只能往旁边滚去,瞬间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两只锐利的爪子钩破皮肉,肩膀剧痛,像被野兽咬了一口。

凌霄疼得大喊起来,之之翻身挡住凌霄,对准掐住她脖子的爪子猛刺,怪物嗷嗷大叫着躲开,凌霄被提着站起,黑暗里人影绰绰,地面上似乎趴伏了好多类似的生物。

之之扯下腰带扎紧凌霄被咬破的肩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流,估计被咬了两个窟窿。

那些怪影嗅到鲜血的气息,顿时磨牙般碜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围了上来,凌霄几乎窒息过去,浑身冰冷。

僵持了半分钟,终于有一个不怕死的猛扑上来,凌霄只看到一条黑影一晃,之之揽着她的手立马松开,跟那个影子扭打着滚进了黑暗里,那怪物惨叫一声,极为凄厉,随后嘭的一声巨响,之之痛苦的闷哼,似乎被甩得撞在了墙上。

显然那凄厉的惨叫威慑了其余嗜血的怪物,包围圈没再缩小也没有动摇,可恨的是:此刻凌霄被单独分裂了出来,远处的之之生死不明。

凌霄轻唤:“之之?”

“嗯。”之之答应了一声,但语声低微,显然极为痛苦。

时间仿佛凝固了,黑暗里只听到像风吹过茂密树丛般的呼吸声,静等了片刻,又有不死心的东西开始爬动。

凌霄根本辨不清方向,便被迎头撞翻过去,双手几乎扭脱了臼,耳边风声过,脸上挨了一掌,脖子险些拗断,嘴里腥甜。凌霄还没缓过气来,脚踝又被咬住了。

那东西很通人性,倒拖着凌霄迅速的往后退去,凌霄无力反抗,还没明白他们的用意,身体几乎凌空飞了起来,接着便重重拍在了墙上,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双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没有喘息的机会,脚踝又是一紧,那东西还想故伎重演。

凌霄抬脚踹了过去,这绵软的一脚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刚被拖动,凌霄觉得头皮快被撕了下来,原来他们内部发生了纠纷,黑暗里四五只手有的扯头发有的拉腿,简直是五马分尸的预演。

凌霄疼得大叫,拼死挣扎起来,任凭她扭动身体如麻花,身上遭受的摧残越来越多,但凡他们落爪处,无不是皮开肉绽、伤筋错骨。

凌霄挣得精疲力竭,泪眼朦胧中看到一簇火苗炸开,她还当是自己的幻觉,紧接着又是一簇火苗在自己身边燃开,那些东西惧光,极其迅速的蹿回了黑暗中,只剩下伤痕累累的凌霄躺在墙角苟延残喘。

*

“凌霄?是不是你?”小窗外凑着一张脸。

凌霄稀里糊涂的应一声,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墙上落下一阵土屑,窗棂被人从外面撬开,一个人探了半个身子,粗粗扫视一眼,鬼魅一般瞬间便稳稳的落到了地面,脚一沾地便觉出异样,不由得皱眉。

火光中凌霄看到一张脸:蒙着黑布,只余下一双铮亮如星辰的眼睛,当他看到凌霄的惨状,幽深的黑眸中寒气逼人。

他刚想将凌霄抱起,极轻微的开锁声让他脚尖一点藏进了黑暗里。

欧阳炯伏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静得出奇,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沈凌霄已经被他们分尸了!

早知道直接将院外那些看守一一迷倒,何必花费那么多心思将他们引开,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心急火燎的推开门进来,竟看到火光,额头上冷汗直冒:难道被人劫走了?自己的宝贝匕首还在她身上,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欧阳炯定睛一看:凌霄虽然狼狈不堪,但看样子,还没死。

欧阳炯狐疑,环顾四周确信没有埋伏才敢走进来,拍她的脸将她唤醒:“喂!死了没有?”

凌霄喉咙发痒,咳出一大口血沫子。

欧阳炯松一口气,正准备将凌霄提起,只听得黑暗里有东西呼啸而来,他早有预警,胸有成竹的拔出短刀去挡,笃信:听声音,这暗器沉钝,就算那人功力再深,它也不会致命,自己单臂持刀一挡便可化解。

‘哐当’一声,火花四溅,短刀被削去一截,那暗器依旧破空而来,堪比锐利的飞镖直中欧阳炯的右臂。

欧阳炯伸手一捏,竟然是一颗浑圆的珠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锐不可当。

珠子已经没入皮肉,右臂剧痛,几乎被废掉了,一股热气从伤口向全身蔓延。不好!珠子里肯定藏了毒。

欧阳炯也算见过世面,一咬牙,抽出长剑连皮带肉削去一大块,那颗乌黑发亮的珠子掉在地上,发出金玉一般的脆响,慢慢渗出红色的粉末。

欧阳炯转身踏熄火折子,想趁黑掳走凌霄,背后风声起,有人俯冲过来,他一闪身,便让对方占了上风:胸口上挨了一刀,脸上又受了一拳,被打得晕头转向,天窗方向似乎又进来一人。

此人轻功了得,要不是欧阳炯生了一双神耳,根本辨不出屋内又多了一人。

双拳难敌四手,欧阳炯自认倒霉,一头撞出门去,反手将门锁上一面呼救。

“快走!”夏汐风将凌霄抱起,一面招呼容德。

“还有之之……”凌霄费力吐出一句,又是一阵剧咳,浑身分崩离析般没有一处不痛。

容德点起一个火折子立即发现了蜷缩在墙角的之之,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真惨!”

门外人声四起,事不宜迟,两人顺着来路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