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海棠春知否
作者:遥舟无据 | 分类:言情 | 字数:1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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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成亲
“阿圆。”她抬起头, 却是太皇太后在唤她,一如当年初入禁宫,那时, 还是太后。
太皇太后推开扶着她的侍女, 朝阿圆招招手, 阿圆会意, 移上前去, 轻声笑道:“太皇太后可是想阿圆了?”
怎么不想呢,阿圆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年的小娃娃, 没留神就这般大了:“那么多贵女,只有你与襄平, 最讨我老人家欢喜。”
人上了年纪, 在乎的便不太多了, 唯一的念想不过是享几日天伦之乐。
太皇太后拍拍阿圆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哥哥好得很, 前儿才传了密信给皇上,说是就快回京了。”
阿圆眼眶一热,感激地望向太皇太后,却得了她一笑:“咱们之间,不说谢了。”
哥哥要回家了, 待她那样好的哥哥, 终于要平安回来了!
可她心中又欢喜, 又彷徨。哥哥回来了, 那她和谢昀的婚事便又近了一日。
她偷眼去看谢昀, 他一人饮着酒,仿佛怎么也喝不醉似的, 像一根竹竿似的时时刻刻绷直着身体。
三月十七,金陵城温暖晴和,谢相将迎娶镇国公府嫡小姐。
“新妇子!”谢昀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眼角闪过一抹温柔。他年少时最爱穿红色,如今又再次穿上了红色。
饶是阿圆也不得不承认,谢昀的皮相是真的好看,且举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能比他更适合红色。
他是天生的眉目上挑,若是这样一双眉眼生在女子身上,那必然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的。可在谢昀脸上却硬是带出了三分的玩世不恭,三分的浪荡不羁,和四分的情深似海。
按着旧制,新郎要御车到新娘子的门前,而新娘子家则闭门不开,新郎的迎亲队伍要齐声大喊“新妇子”,直到把门催开,此即“催妆”。
果然待到众人喊到第九遍时,镇国公府家的大门方才缓缓打开,赵氏率先从里头出来,众人等新娘子等得急了,此刻看见赵氏和一干小侍女,齐声“嘘”起来。
谢昀下马点头致意。
赵氏挑眉道:“急什么。”
府门后踏出一只绣鞋,绣鸳鸯戏水的样子,小小的,谢昀喉头一紧,目光随之往上。
“姑娘慢些。”喜婆和荔枝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着阿圆跨出了门槛。
谢昀是当朝一等的大官,他的妻子自然要以除后妃外最高规格来迎娶。
阿圆平日里总喜欢素面朝天,可今日却着了一品命妇才能穿的花钗九树和翟九,她面似桃花般艳丽,偏偏带着些不谙世事的憨傻,恰时一阵风起,阿圆的盖头翻了起来,执扇的手也略有不稳,谢昀便窥见他的小媳妇一双眼睛低垂着,眼角的绯红色胭脂晕染开来,更显得美人如花隔云端。
男服绯红,女服青绿,本是祖宗服制,谢昀却鬼使神差地想看一看阿圆一身红衣会是何等景象。
赵氏将阿圆的手交到谢昀的手中,他攥住那小小的手,入指一片滑腻冰凉,谢昀悄悄攥紧了阿圆,在她耳边低语道:“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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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的眼睛湿了大半,女儿在她面前才这样短短的几年,便又要离开她,天下间的父母大抵如此,含辛茹苦将儿女拉扯成人,最后总免不了一场分别。
“阿娘,要好好照顾自己,阿圆一定会过得很好。”她笑了一笑,如夺目的日光,眼睛也亮晶晶的,谢昀将她抱进了马车中。
这时吴漾便领着一帮子娘家人挡在道上,死活不让谢昀过去,这便是迎亲礼中的“障车”了。
谢昀身旁的长安早准备好了金叶子金瓜子,劈头盖脸般地往天上一撒,挡路的人一看新郎官出手大方也不好意思再拦着路,统统闪过一边。
吴漾却道:“谢昀,这些东西就想带走我妹妹,你休想!”他一人挡在路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只不过谢昀浅浅一笑道:“前个襄平公主还问我吴小将军怎么回来了也不去看看她,亏得妹夫我还替兄长您遮掩一番,只说是阿圆同我的婚事繁琐,兄长抽不出空来,如今……”
襄平公主那样的缠人精,吴漾一想起来便觉头皮发麻,谢昀这声兄长叫得还算顺耳,因而再抬头看他时竟顺眼很多,不过总不能失了面子:“这次先放你一马。”
阿圆却觉得,凭吴漾这样的缺心眼,十个他也斗不过谢昀,此乃后话。
到了谢府门口,襄平公主是代表了阿圆的娘家人的,按着礼制,娘家人要拿着棍子轻敲新郎,算是杀威棒。
熟料襄平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且举朝上下哪有人敢打谢相?
因而谢昀便没挨了这番打,只有襄平轻轻沾了他一下,算是了结。
陈朝的婚礼都在黄昏,此时折腾过了迎亲,转眼已是日头西沉,月上柳梢了。
到了却扇之礼时,谢昀便在满屋子人的期待下掀开阿圆的盖头,挥去了她手中的扇子,阿圆小声唤道:“夫君。”
他心头荡漾,百般滋味更与何人说。
她的脸婉约柔美,在烛火下更显娇怯,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妩媚,简直明艳不可方物。宾客们也都被新娘子的姝色给震慑了去,都啧啧赞叹道:“真是一对璧人。”
新郎新娘行过礼便被送往“青庐”。
喜婆分别剪下阿圆和谢昀的一撮头发用红线绑起,再一起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香囊里。
“新人请饮交杯酒。”
阿圆以前也喝过酒,不过是些甜甜的果酒,还从未喝过如此辛辣的白酒,谢昀的手腕绕过她的,她的耳朵就贴在谢昀的脸庞边,从那里,她感觉到了灼灼的热意。
阿圆闭着眼将烈酒一口饮尽,未料呛了鼻子,羞得蜷在一边掩面咳嗽。
“你我既交杯同饮,便注定要一生相伴了。”他眸色微暗,阿圆转头去看他,却猝不及防地跌入一团漩涡中,那里面有日月星辰,还有一潭深沉的无以复加的湖水。
“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谢昀要出去应付宾客。
阿圆乖巧地点了点头,香草和荔枝她们都守在帐子外面,阿圆呆呆坐着,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借着灯光,她瞧见自己青绿色的袖子,一挥手便带起一阵风。早起梳妆的婆婆往她头上插了不少东西,她想象着自己珠翠绕发的样子,一定无比的庄严肃穆。
谢昀说的一会却是很长的时间,他回来时带了满身的酒气。
春草和荔枝将他扶进帐子,便退走了。
谢昀四仰八叉得倒在她身边,那是一个阿圆从未见过的谢昀,毫不顾礼仪,风度尽失,阿圆替他脱了靴子,又伸手去解谢昀的腰带。
就在她以为谢昀就要这么睡上一晚上时,谢昀按住了她的手,一翻身,她便处于绝对的劣势,谢昀高立挺拔的鼻尖在她的脸上肆意寻找着什么,忽地,他在她耳边道:“你以为,新婚之夜只是睡一觉吗?”
成亲之前,阿娘于她已有教导,可是阿圆仍不太懂。
谢昀的手从她的发鬓一路往下,带起一团火焰,他的眼神也是火焰,简直要活活将人灼尽。
“你别……”阿圆别过头,谢昀的亲吻便落空了,落在她脖颈间,他语气喑哑,暗含隐忍:“阿圆,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是了,她已及笄了,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了。
他的手很笨拙,怎么也解不开那繁琐复杂的衣裙,阿圆突然听见满头大汗的谢昀低低骂了声:“该死!”
“谢昀,你好笨。”阿圆笑他,索性想与他讲,谢昀你若解不开,咱们就睡觉吧。
大概是这句话刺激到了谢昀,他面容阴鸷,索性也不去找那解法,直接暴力地将衣裳撕开,肩膀上的肌肤便暴露在谢昀面前。
他眸色渐深,阿圆甚至能从那里看到谢昀隐忍的欲望,想要将她连皮带骨拆吃入腹的欲望,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像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霸道、占有,是阿圆对谢昀最深刻的认识。
“啊!”他掀起阿圆下身的裙子,带起一阵疾呼。
“记住了,你是我的。”他突然眼神阴狠,攥着阿圆的下巴使她面对着自己,下一刻,阿圆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壁而来,由浅及深,接着更是刺入骨髓的疼痛。
她想,那一瞬间,她死也忘不了。谢昀,就这么恨她么?
阿圆惊叫着挠破了谢昀的皮肉,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在烛火下更显迷蒙,阿圆的眼睛中带了些水汽,咬破了一瓣嘴唇。
谢昀将他滚着汗珠的脸凑过来,吻了吻阿圆的下嘴唇,像是狼叼着小兔子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还舔了舔。他在她的唇齿间追逐嬉闹,身体的契合带给了谢昀莫大的欢愉。
谢昀吻干了阿圆面上的泪,将她圈在怀里,可她还是很怕,一直瑟缩着,抽泣着。
“阿圆,你不要怕,你一定不要怕。”这世上你可以害怕任何人,却唯独不可以怕我。
她就是他的药,他的救赎,简直致命如罂粟。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阿圆讨饶多次,直到精疲力竭谢昀才堪堪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