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付黄昏
作者:鱼骨梳 | 分类:言情 | 字数:37.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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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初至
来到这已经七天了,我还是不能接受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这个事实,我本该是二十三岁的现代研究生,而不是现在这个不满十七岁的清朝少女。
七天前,我正在走廊里和好友秦珊发着短信,她说她要去故宫实习,我还祝贺她来着,没想到我一脚踩空楼梯,先到清朝来实习了。
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狼狈样可别提了,衣衫褴褛,头发粘连,全身上下只有一块錾着“庚午年腊月初八”,还有 “芙瑤”字样的长命锁,我以在读研究生的阅历,算出“我”的年龄十七,判断出我的寄主,也就是现在的我名叫芙瑶。名字还是挺淑女的,不像我的本名赵幻,有点辨不出性别。
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京城司书巴雅拉?奉瞻的义女。我饿晕在他们家门口,他和他夫人把抬回家,救了我一命。司书是个九品的小官,管理京城户籍什么的,就是居委会大妈干的活,是个清水衙门,但是他们家还挺富裕,估计是祖上留下来的财产。
他们一家也挺奇怪,一夫一妻一女,我都怀疑是不是一块从现代穿过来的。也许奉瞻也觉得膝下单薄吧,把我收为了义女。幸亏遇到了他们,给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个安身之所,要不真的会饿死在这三百年前的大清啊。
我望着镜中这美丽的脸庞,难道穿越过来是因为我曾对流星许愿变漂亮?那这个愿望实现的方式也太给力了。身量,相貌,和原来的我大相径庭,只有右手臂内侧的一块朱砂痣还是原来的模样,莫非这芙瑶就是我的前世,或者前前世?
还在想着,一声甜甜的“姐姐”打破思路,来人正是奉瞻的独女妙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长相甜美,有些内向。
“姐姐,姐姐,你教的那个跳房子的游戏,你看这么画图对么?”
“好,我这就去。”
无奈啊,无奈,想我二十三岁的老女人,还要一蹦一跳的硬着头皮跟小萝莉玩跳房子。常常许愿能有个妹妹,排遣独生女的寂寞,这回也遂了愿。
“一,二,三,哎呦……”我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线,没办法,我驾驭这身体的力量有限,总觉得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姐姐输了,姐姐输了,怎么惩罚你?”妙璇欢快的拍手说道。
我看着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儿时。
“姐姐给你唱首歌吧。”我想了想说道。
“好好好。”妙璇笑靥如花。
“弯成一弯的桥梁倒映在这湖面上
你从那头瞧这看月光下一轮美满
青石板的老街上你我走过的地方
那段斑驳的砖墙如今到底啥模样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考上苏州的大学,又到北京读研,我也算四处漂泊,却从未觉得家乡如此之远,我那东北的家乡我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姐姐,你哭了?”
“没有啊,风吹的吧。”我挤出一丝笑容。
抬头看见巴雅拉夫妇正看着我们微笑,他们觉得从天而降了一个好女儿吧。
这日我在府中呆的实在无聊,便甩开每日跟着我的妙璇,换了男装偷偷溜出府,这是我来到古代第一次上街,看到街上穿梭的行人,路边叫卖的小贩,街道两侧的酒家店铺……一切都新奇无比。虽是盛夏,却不想现代那么热,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我眼前的完全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突然一声“抓贼啊!”打破眼前的画面。
只见一个粗布衣服的猥琐男子跑在前面,后面跟着跑的是一个衣着华丽考究的十五六岁小姑娘,追贼的时候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旁边正在一个摊位看饰品的少年,一个箭步窜上,三两步把贼擒到。动作凌厉潇洒,那贼还想还手脱逃,少年一手将他制服,牢牢的反剪着他,让他不能乱动,小偷只好跪地求饶。
整个过程发生的迅雷不及掩耳,这比看大片还精彩啊,把我都看傻了。
那小姐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走到小偷旁边,从他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嘴里狠狠的说“让你偷,让你偷!”
少年看见玉佩被拿回来,松手把小偷给放了,小偷一边说着“谢谢大爷”一边仓惶而逃。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说:“偷到我头上了,不能轻饶他!”
少年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不能惹是生非。”说完,把姑娘搀到路边的茶摊上,待她坐定,替她看脚上的伤势,姑娘好像是扭到了脚,疼的呲牙咧嘴的叫着。
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他们的忙。我的父母都是中医,我看过爸爸给无数人正过骨,也给同学正过一次,今天应该也行吧。
我走过去,少年蹲在地上,一筹莫展,刚想把她背起来,我示意他不用,也蹲在地上,假装看她精致的布鞋,抬头问了一句:“姑娘的鞋真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师傅做的?”
小姑娘感到很意外,刚想开口,我手上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她还未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惨叫。她正想发火,却发现自己的脚不疼了,遂笑逐颜开。小姑娘长相甜美,一双水汪汪的明眸,虽含着泪却也盛满笑意。
我深知正骨那一瞬间的疼痛,所以想个话题支开她的思绪,这个姑娘看来也是聪慧的女子,马上明白了我方才的苦心。站起,在地上来回的走了几步,对着旁边的少年说:“真的不疼了。”
那少年抱拳对我行了一个礼,说道:“谢谢恩公。”
我挥挥手笑道:“举手之劳,不敢当。”
和少年对视那一刹那,我才有空端详他,他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英气非凡,后背挺得笔直,眼神坚定果敢,低调的衣装散发着华贵之气,十足的翩翩美少年。我真是被震慑到了,幸亏我现在是男装,要不然这么盯着一个少年看,别人一定以为我看上他了。
“十四哥,这位哥哥容貌比你还要俊美哪。”小姑娘笑着说。
“哦?是吗?”眼前的这位美少年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
我感觉气氛不对,难不成他已识破我的女儿身?再停留下去没有意义,我抱拳道了一声“再会”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在下姓任,单名一个祯字,还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我头也不回的说:“有缘再会再告诉你吧。”
看着兄妹俩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家中排行十四,就更是家大业大了。不知道阿玛知不知道这任姓的大户。有缘再见,只是我的说辞而已,我还没想好自己的男名,难不成告诉他我叫芙瑶么?京城这么大,哪有机会再见面。
回到家,阿玛看见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下次再出去不要自己一个人了,怕我迷了路找不回家。我吐了一下舌头,溜回卧房。
一整天都觉得心情很好,一是出去逛了一圈,大开眼界;二是这次是我来古代第一次用中医方法帮助别人,觉得自己还不是一无是处。
晚饭过后,想去找阿玛额娘聊天,顺便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一个任姓的大户人家。走到他们的房门口,听到额娘的一句“你说芙瑶会答应吗?”。在安静的夏夜,这句话格外明显,现在我对“芙瑶”二字也足够敏感。
不禁驻足门外。
阿玛接着说:“我看这芙瑶也是通情达理的孩子,我们跟她说明情况,她会答应的。”
“我们之前的两个孩子都接连夭折,璇儿是我们唯一的骨肉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怎么忍心让她入宫选秀啊。”额娘的话带着哭腔。
听到“选秀”两个字,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所以,我们要劝芙瑶代替璇儿入宫,好了好了,别哭了。”阿玛拍打着额娘的肩膀。
“可是,我又舍不得芙瑶……”额娘好像伏在阿玛怀里,嘤嘤的哭泣。
“我去跟芙瑶说,她会体谅我们的,不哭了。”阿玛爱怜的说。
我很想推开门进去,对他们说“芙瑶愿意”,我又怎能不愿意,他们是我的恩人,没有他们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又怕大家见面尴尬,还是等阿玛来对我说吧。转身慢慢踱会房间。
回到房间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只是终于明白为何他们把我收为义女而不是奴仆了。妙璇竟然是他们第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已夭折,即使这样阿玛都没再娶,他对额娘的这份感情也是情比金坚了。
一连等了几日,阿玛都没来找我,妙璇也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额娘好几次想开口都欲言又止,我真想接过话茬说“芙瑶愿意代替妙璇进宫”,又觉得突兀,想来想去还是忍下了。这样的日子真难熬啊。
终于有一天,吃过晚饭,阿玛和额娘来到我的房间,阿玛先是问我这些日子在府中住不住的惯,可有什么需要的,他会差人送来。又说天气热,用不用冰块解暑降温。我想这一天终于来了,遂道:“阿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阿玛坐在椅子上,手抚着大腿,说道:“你知道,我们巴雅拉氏是正黄旗的一支,虽然我们家现在没落了,但终究还是旗籍。三年一次的选秀就是从旗籍的女孩中选出秀女如宫充实掖庭。我的璇儿也不能幸免,我们老两口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我打断阿玛:“阿玛不必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想让我代替妙璇进宫选秀。当日您和额娘救我一命,我说大恩不言谢,我想今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我目视阿玛,目光炯炯,他反倒有些不敢看我了。
“好孩子,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要是不愿意,阿玛绝对不勉强。”
“我愿意,阿玛不用再说了,芙瑶愿意。”
他们夫妻二人救过我的命,这份情谊我怎能不报?我向来不喜欢求人,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总让我觉得亏欠他们,早点结束了也罢。如果落选,我继续这样的生活,如果选上,那就是另一番新天地了,我向来喜欢变故不是么。
阿玛和额娘对视了一下,额娘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感激热泪盈眶。
“芙瑶,大恩不言谢,请受阿玛一拜。”说着起身鞠躬。
我连忙把他扶住,说“阿玛,不要。”
阿玛直起身来,说道:“如果落选回来,阿玛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人家,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我苦笑道:“那都是后话了,现在芙瑶倒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个清楚。”
阿玛抬起胳膊示意我“请讲。”
“当初你们救我,收我为义女,是不是就在为代替妙璇做打算?”我直视着阿玛。
“我当初搭救你,收你为义女完全是因为觉得你和我家有缘,不忍看你流落街头,心中并无他想。”这回阿玛也看着我的眼睛。
“好,为了阿玛这句话,芙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了。”
送走了阿玛额娘,又剩我一个人,刚才的坚毅决绝都幻化成一丝叹息,坐在床榻边,“嘭”的一声,径直向后倒下,感觉不到疼,哪里都是麻木的。
自从我答应代妙璇入宫选秀,阿玛额娘对我愈加疼爱,见面我们的地位也掉了个个,从他们是我的恩人变成我是他们的恩人了。额娘有意给我添置了几套宫装和几双花盆底鞋,让我提前适应,不过这可苦了我,本来繁冗复杂的古装已经让我不能应付,现在又多了一双古代高跟鞋,走起路来是磕磕绊绊连扭带拐,练了十多日也走不顺。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幸入选,将来的日子都要靠自己了,只好加倍练习。
除了走路,我还特意加强了繁体字的学习。好在平日和妙璇跟先生习字,繁体字已经认识大半,宫中生活不比宫外,半盲怎么能应付的过来。
阿玛可能觉得亏欠着我,现在处处顺着我来,也不怎么限制我出去散心透气。
一日我和妙璇女装上街采买胭脂,脱掉宫鞋,感觉无拘无束。好久没这么这样惬意了,手挽着妙璇笑谈着一些小女儿的闲话。
来到一家胭脂摊上,也不管胭脂的成色如何,旋开盖子,和妙璇贪婪的嗅着胭脂的味道。
“还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耳边突然想起耳熟的声音。还没反应过味儿来,只是条件反射般的回头,正对上一张俊美的笑脸。
突然恍然大悟,这就是那日在街上擒贼的少年。真的有缘再见了,我不禁错愕的张开了嘴。
“这样你也能认出我来?”我不禁问道。
少年笑而不答。
“你那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是不是?”我皱着眉头。
“不瞒姑娘,在下实在是不相信世间有那么清秀的少年,所以就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不想,真的猜中了。”少年摸了摸鼻子。
妙璇在一边摸不到头脑,我赶忙给她介绍。
“这位是……”我指着少年话还未出口,他就主动接话道“任”。我笑着接着说:“这位是任公子。”然后对着任公子指着妙璇说:“这位是我妹妹妙璇。”
妙璇微微一颔首,说道:“妙璇见过公子。”
任公子也向她回了礼,然后看着我说道:“认识了妹妹,却还不知道姐姐的姓甚名谁呢。”
我莞尔一笑,然后对着他像男子一般抱拳说道:“在下巴雅拉?芙瑶。”然后我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妙璇不解的皱眉。
放下胭脂盒,我们三个人向前彳亍而行。
我对妙璇解释道:“这位任公子可真是勇猛无敌呢,前些日子,我亲眼看见他擒住一个行窃的贼人,动作迅猛有力,真是让人佩服啊。”
任公子笑对:“不敢当不敢当,以后直接呼我名任祯就好。”然后对着妙璇说:“你姐姐才是妙手回春呢,我妹妹云若那日不慎扭伤了脚,被你姐姐轻轻一弄,就又健步如飞了。”
我看妙璇好似更加糊涂,便对任祯说道:“我们也别互相吹捧了,原来令妹名唤云若,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不知回去之后脚伤如何?”
任祯说道:“劳您惦记,就是有些肿,回去敷了些冰块,第二天肿就全消了。”这个季节府上还有冰块,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家了。
谈话间已经行至巴雅拉府上,我指着朱红色大门对任祯说:“这就是我的家了,进来坐坐喝杯茶?”
任祯说还有些别的事情,改日再登门拜访。我们又不约而同,抱拳告别,然后又相视而笑。
进了大门,妙璇就迫不及待的对我说:“我还从未见过这等英俊的男子呢。”
等我把那日的来龙去脉给她讲清,她的眼中更满是敬佩之情。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我笑而不语。
秋日的上午,日高气朗,树上的秋蝉有一搭无一搭的发出“弗啦,弗啦”的声音,我和妙璇懒懒的蜷在树荫下的木椅上。因为阿玛和额娘去山中访友,我俩越发没有了拘束。
在这大好的时光里,最惬意的就是闭目眼神了。
“你说,任公子真的会来么?”妙璇突然问道。
“那可不一定,任公子可是忙人。”我迷着眼睛斜睨她。
只见妙璇,抱膝坐在木椅上,下颌顶着膝盖,眼神中满是怅然若失。
我不禁失声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姐姐哪知道他的行踪呢?”
妙璇大窘,把蜷着的腿放下,对我说:“姐姐诓我!”
我不依不饶道:“我说妙璇妹妹这些天都不爱说话,老像在想些什么,莫不是……”
妙璇还没等我说完,就起来堵我的嘴,又用手咯吱我,边咯吱边威胁我“还乱说不了?”
我平时最怕痒,被她这么一闹马上求饶“好妹妹,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我们俩正闹着,小厮突然过来说有一位姓任的公子到访。
妙璇听闻,马上停手,我也是一愣,然后笑道:“这不是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快请。”妙璇脸色又一红。
说着,我们两个马上整理整理衣服,用手捋了捋刚才弄乱的头发,向前厅走去。边走妙璇边问我:“姐姐看妙璇这样可好?”我笑着帮她把鬓角的碎发捋到而后,在她耳边说:“好得不得了。”
来到会客的前厅,看见任祯负着手立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分明就是他的妹妹云若,俩个人风姿绰约,容貌秀丽,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养育了这双儿女。
见我出来,任祯潇洒的随手一抱拳,我也回礼。
给妙璇和云若引荐了之后,四个人又一一见了礼,我不禁感叹,古代人真是麻烦,要是在现代,年轻人之间哪这么多礼数!
我又问起云若的脚伤,她说早就不碍事了,四个人就此聊开了,气氛也到欢快随意。后来妙璇又拿出毽子,花绳之类的玩意儿,毕竟云若和妙璇才是真正的“同龄人”,两个人玩的是不亦乐乎,后来又召来家里的小丫鬟们一起玩,我玩了几把就没了兴致,便和任祯立在一边看着。
“好久没看过云若这么高兴了。”任祯目视前方对我说。
“云若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怎么会不高兴?一定是当哥哥的欺负她喽。”
任祯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欺负她,平时都不常见面的。”
一家人都不常见面么,我心里疑问,刚想开口问他,他又说道:“听你的语气好像你不在天真烂漫的年纪似的,也不和她们一起游戏。”他说着转过头来看我,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秘密。
任祯啊任祯,真让你说对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在你们古代已经是儿女承欢膝下的年龄了吧,哪还是天真烂漫呢。想到这,又想到自己回不去了,不禁又是满心惆怅。
我在惆怅里还没缓过味来,突然看见一个毽子冲我飞过来,直挺挺的,速度非常快,我想我是躲不过了吧。我在现代就是反应慢,想不到换了一副皮囊还是如此!就在我闭上眼睛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只强有力的手,快速的把我揽过一边,随即便跌进一个宽广的怀抱里,然后听见毽子打在身后院墙上的声音。
我看见妙璇和云若急着跑过来,连忙从任祯的臂弯里站起来。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掩饰尴尬,余光里看到妙璇脸上的不悦,我的心头一紧。
这天云若还想在这逗留一会,可是任祯说太晚了,云若只好跟着任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后来妙璇和我说起云若,说她特别容易满足玩什么都好高兴,像从来没玩过一样。我笑着对妙璇说:“你以为谁的阿玛额娘都像你的一样这么宠孩子么?”妙璇对我吐了吐舌头。
妙璇说每年秋天阿玛和额娘都会入山赏红叶访佳友,入冬了才会回来。他们这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即将入宫的我想过这样的生活要等到下辈子了吧。
之后任祯又来过几次,有时带着云若,有时独自一人,大家庭里的小姐出门一趟总是不容易的。我们几个在一起品茗,小酌,下棋,泛舟,也让我体会到了古代的年轻人的乐趣。每次任祯来的时候妙璇的眼睛都是弯的,任祯走之后,妙璇就会一个人痴痴的坐在那里不说不动,一会笑意盈盈,一会又愁眉苦脸。
这样就是情窦初开吧,我第一次喜欢男生是在初中的时候,暗恋我们班的班长,高高的帅帅的,现在我都能回忆起他清秀的面容。当时会偷偷瞄他,帮他查考试成绩,尽量和他排到一个值日组,那时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现在看来恐怕也和妙璇一样早就被人瞧在眼里。
我暗自揣度,如果能帮妙璇和任祯结成这一桩婚事,也算了解了我的一桩心愿。可是我隐约里觉得任祯喜欢的是我而非妙璇,便想把我要入宫的事情透露给他,可是跟他说好像又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也许他根本就没什么想法呢,况且我和妙璇的身份也是说不清道不明,想来想去还是作罢。
阿玛额娘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入冬,入冬之后就是过年,过完年我也就快入宫了。
我跟额娘说起妙璇和任祯的事,额娘问我任祯是哪家的公子,家住在哪,是做官还是经商。我都答不出来,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草率。细细想来也是,跟任祯相处几次,他从不谈及自己的家事,就算说到了也找别的话题岔开,难道什么难言之隐?
本来想下次问个清楚,可是直到我入宫任祯都没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