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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 分类:言情 | 字数:28.5万

95.第八十九章

书名: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字数:4481 更新时间:2024-11-16 08:31:47

小夕进来道:“爷,李尹上从京城赶回来了。”我忍不住道:“他从京城回来?”

安龚向我看了一眼,道:“他现在何处?”小夕道:“已经在外面候着!”安龚道:“带他进来。”

小夕应声去了,不多时领进来一个高瘦男子,高额剑眉,鼻翼英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衣饰却是武将的装扮。

他应该就是李蕴之子李尹上。我暗赞此人相貌阳光俊朗,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李尹上见安龚跪倒请安。“恭贺王爷大安!见过宇文姑娘!”

我站在安龚旁边,有些惊讶,与安龚对望了一眼。

安龚抬手要他起来,含笑道:“尹上何时进的府?”李尹上道:“昨晚到家。因得知王爷与宇文姑娘相会,故而不敢贸然前来打扰!”

安龚收了笑容,随即又笑道:“尹上的消息不慢!你自京都回来,有没有去见平康?”

李尹上道:“卑职是太子殿下专派回来探望王爷的!”

我暗观安龚脸色,依旧含笑。

李尹上又道:“太子殿下非常担心王爷病情,恨不得立马赶过来探望王爷。只恨京中政务繁忙,无法脱身!”

安龚道:“他有这个心就好!”

李尹上道:“自从王爷病了,太子殿下就告布天下收集名医,只可惜多是浪得虚名无用之徒。殿下又想王爷身边有一个吴蓰,天下还有谁的医术高的过他。”

安龚含笑听他往下讲。

李尹上道:“不过,殿下最近觅得一名得道名士,此人不幕富贵,万事不查,一心就医,医术方面颇有造诣,殿下吩咐卑职带来,让王爷瞧。这位先生并不知王爷身份,太子殿下只告诉他说,此间有百年难间的怪病请他来瞧,他痴心发作便点头应允了。”

安龚含笑重复道:“百年难间的怪病?”

李尹上垂首无语。

安龚笑道:“难得安陵还记挂我。把他叫进来,我道也想见见这位名士!”李尹上道:“是!”言毕亲自出去引人。

我自从在西漠听到安陵当上太子的消息就一直惴惴不安,中间因为不知安龚的伤病才渐渐搁下。但是此刻,安龚已经好好的在眼前,而且我们现在身处在沄州,距京城不到百里,刚刚又见眼前种种,所有的担心一并发作。

我向安龚道:“安陵说话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安龚宛若没有听见我的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微颦,低声吟道:“这个李尹上!”

他声音虽轻,语气却已经充满了不信任。

我忍不住道:“你好了,咱们``````。”

这时,李尹上领着一个矮小的男子走进来。安龚本来在听我说话,见他们进来,不等我说完就握了一下我的手,道:“好。”注意力已经从我这里转移到进来的人身上。

我心头黯然,在心里补充道:“你好了,咱们就带安陵一起去西漠吧。”

李尹上身后的名士开口道:“是这位公子看病?”

安龚道:“你是太子殿下请来的名医?”

来人傲然笑道:“名医不敢当!只不过本人张活九七岁医人,今年已是整整三十又二个年头,至今还没有见过治不了的病!”

我听了这套江湖骗子的陈词滥调一下给镇住了,先向安龚脸上看去,虽然早知道得不到什么具体的信息。

安龚点头道:“原来殿下请来的是位神医。”

张活九“哈”“哈”笑道不敢当,接着道:“我七岁时偶遇一位老神仙,他老人家观在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说我是天上的捣药仙下凡,赐我一救命良方,要我悬壶济世、普度众生。我这药方能治百病,上天下地,没有我张活九治不好的病。”

安龚轻咳一声,想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是神仙赐的药方,自然是能治百病。”他大约是想顺着说,打法那人去了算罢,不想说完自己却由不住皱了眉头。

我见他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心头的烟云一散。

我怎么就忘了陵儿是谁!安陵娇宠,安陵的蛮横,安陵的任意妄为他都能一一包容,我不该低估安陵在他心中占的位子。

想到此处,我不觉低低一笑,心里叹道:“明明就是安陵给人骗了!现在还想着替他掩饰,保存脸面。这样的话应该是不会计较别的吧?不管怎样,只要是陵儿他就应该不会怎样的。”

安龚见我笑了,也欠身微笑道:“张大人跟这位先生谈谈,买下这神仙药方。我身子不适不能久陪了。”

李尹上道:“是!”

张活九一挥手道:“慢!我这仙方能治百病,却只收一两银子!可是,天下多是买得起用不起的,公子知道这是为何?”

安龚止了笑,慢慢坐回原处,若有所思道:“世上的怪事一向很多。”

张活九笑道:“我这药方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子,方可达到如此效力。不知公子可有至亲骨肉兄弟?”

安龚笑道:“亲兄弟倒有一个。”张活九道:“这就是了!公子只要拿胞弟的心肝作药引子,公子的病即可治愈!”

李尹上断喝一声,道:“住嘴!一派胡言!”

安龚道:“让他说下去!”

张活九大笑道:“看样子公子的态度也同世人一般!”安龚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态度如何?”

张活九干笑道:“试问天下谁人肯拿自己的亲兄弟的心下药?所以我这药买得起用不起!不过除了亲兄弟的心,还有一无可代替。”

李尹上脸色难看,小心观察安龚脸色。这时急忙道:“何物?”术士道:“用公子心仪女子的心亦可!天底下兄弟只要一个,女子却是千千万万!”

我猛一听,吃了一惊。

安龚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活九一见安龚面露微笑,不似方才喜怒难辨,便眉飞色舞笑道:“公子想必是殿下的挚友!”

安龚冷声道:“我是平康的哥哥,平康是我唯一的亲兄弟。你还要我用亲兄弟的心肝下药吗?”

张活九笑道:“公子真会说笑话!”

房中静的落针可闻,李尹上垂下头一声不响。

“你没有``````?”张活九慢慢换了脸色,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中道:“小人说的是``````女子的心肝``````。”

安龚冷声道:“住嘴!”喝毕,低声咳嗽起来。

李尹上对张活九一摆手,“还不快走!”

安龚目光一厉,慢声道:“尹上让他快走,不知让他走到什么地方去?”李尹上一时言缺,惶恐俯身道:“是!”

我轻拍他的背,劝道:“跟这样的人何必动火气!”安龚目光落到我身上,戾气慢慢消隐,淡声道:“算了。莫让他走漏了消息就是!”

李尹上轻声道是。张活九慌张紧随其后,爬出门去。

我安慰道:“你莫思量那江湖骗子的话,徒增烦恼。”

安龚道:“明目张胆的江湖骗子倒是少见!那番话却像有人刻意交代的!”我道:“安陵小,他又说的离奇,所以轻信了他的话。不然,还能是怎样?谁也不会想到去交代他那一番怪谈。”

安龚转过头看着小夕。那少年一慌,跪到地上道:“小夕不知道宇文姑娘是谁?所以,小夕才去告诉了李大人。”安龚道:“夕儿起来!我并未怪你,你去瞧瞧,李大人怎么罚那骗子,回头说给我听!”

那少年悄悄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我面上一扫而过,道:“小夕就去!”

我见安龚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便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安龚一手放在嘴边轻咳,一手将我的手扣在掌心。

我道:“我知道你其实最放不下安陵,我也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真的看重权位。可是,我还是害怕你们会拗住一些不得不行的理由来伤害对方。”

安龚握住我的手送到唇边,道:“我只是怕他被人利用!”见我依旧一脸忧心重重,他慢慢笑道:“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的。”

小夕去了一天,到了晚间,我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卧室,才见他脸色苍白走回来。

我服侍安龚进药,小夕立在一旁,回道:“李大人把张活九剜耳割舌。”我听见这样的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安龚看着小夕道:“他竟认真!张活九现在何处?”

小夕道:“还在府里。”

安龚进完药才道:“你若现在将他丢出府去,他只怕凶多吉少。他虽无口德也还不至于死!你去告诉李尹上,将他送回太子那里,问问有没有亲兄弟,拭拭他的药灵不灵。”

小夕颤声道:“是!”说完慌慌张张的去了。

安龚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捻起一小块果脯,又皱了眉头又丢回盘子里。

我忍不住道:“你说那句不让走漏消息的话,其实你就是暗示李尹上这样做,对不对?”安龚轻咳道:“不过是个混嘴的骗子,我要他怎样还用得着暗示?”

我心下烦乱,道:“就算是这样。那李尹上行事未免太过毒辣了些!你竟然信他用他?”安龚道:“这要你来教我吗?”我气不打一处来,甩手道:“好,我不管!那术士是安陵送来的,你要再把他送回去,还要试什么药!你,什么意思?”

见他不说话,我道:“怎么不说话?”

安龚道:“我是想要那术士的命,他的那番话实在是该死!既然你要饶他,我说算了就是算了。李尹上选择什么方式处置他,我怎会知道?只不过。”

我道:“只不过什么?”安龚道:“那术士的运气不好!已经这样,何不为我所用?不送回去不足以威慑人心!”

我道:“你将他送还给安陵是要威慑人心?你要把安陵也归如你要对付的范围是吗?”

安龚道:“他的那番话``````。”我冷声道:“你就那么肯定是别人交代的?而且还是安陵?安陵说那样的话,可能吗?找这样的借口你就不觉得太过牵强?你做过那么多事。”

安龚一怔,冷笑道:“我做过那么多坏事,原就该万人唾骂,想我死的人不计其数,是不是?”我心底后悔,道:“别乱猜人,我原没有这样说。你无论如何,我总不该多管这些事。”

安龚低声道:“你知道最好。”他神色清寒,显是我方才那番话让他不快。

我心中委屈无限,一挥袖子飞奔到门外站住。

安龚又一阵轻咳,最后道:“你若再走就不要回来了!”我又气又急,倔强道:“我现在就走,一会儿偏回来!”

我向外走了几步一转身,离开他的视线后,一扭身灵活的钻到一处花影后,赌气蹲下不动,一面听动静。

半日,才见他慢慢走了出来,轻声唤道:“玉儿?”

我赌气不应声。

他又慢慢向前几步唤了两声,突然之间加快步伐,惊慌无措的分开两旁的花丛寻找。花枝勾住了衣衫长长的拖摆,让他直直扑倒在花从之上。

我的眼泪滚了下来,急忙忍住不发出声音。他在西漠时的悍勇场面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若不为我去西漠,怎会有今日被花枝绊倒的狼狈。

一阵风声,龙媒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

安龚无声扶住他的手臂起身,慢慢走回,走到门前才低声道:“好好看顾她!”

龙媒应是,目送他进去后转身向外走,经过我旁边时狠狠瞪了我一眼,眨眼间又无影无踪了。

我拭去眼泪,正想从花丛里出来。远处游廊突然闪出两盏宫灯来,几人步伐匆迫,向这边直扑过来。

我急忙俯下身去。

来到近处,一共有五人。走在中间的,身体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之中,不现体貌。其余四人均为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行人来势汹汹,刚至门外,中间身罩黑色斗篷之人一挥手臂,冷声道:“进去把她找出来!”他背对我而立,说话时双手握紧拳头,声调像是对要找之人恨之入骨一般。

四人闻风而动,掠进屋中,接下来便是一阵物件落地之声。

我扳住墙壁向屋里看去,安龚神色自然靠在躺椅上,手持书卷翻看,宛如未见。

四人翻箱倒柜一阵蛮乱,里外搜检一遍,出来回道:“没有!”那人平了一口气,摆摆手。我急忙缩身到花阴低下。

四人从我藏身之所经过,匆匆忙忙去远了。

安龚淡声道:“气急败坏的要找什么?”那人混不在意,“咯”“咯”笑出声,放下头上的兜毡走进屋中。

“听见你病了,我从京师日夜兼程赶过来,路上跑死了两匹马。”

他的声音我不熟悉,应该是我不认识的。

安龚道:“似乎是急了点。”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冷冷道:“为了阻止别人动我的东西,我总是乐此不疲!”他一面说一面背对这边“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悄悄潜过去想趴在门上向里看,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我的嘴。我低唔挣扎,依旧被他托在手里,跃上墙头,在房顶犄角间几个来回,出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