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商情
作者:心愿笺 | 分类:言情 | 字数:2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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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险中急情
粗盐逐渐滑开,那个女人正在给大婶清洗。我看着她擦伤口的样子,左右横拉,如此这般哪像是擦伤口的模样。
“伤口还是我来清洗吧。”再也看不过去,我对着那女人说道。
那女人一惊,看着我眼中的坚持,竟然真的站起身退后了一步。
整整大婶的已经破烂的衣服,拿起瓢舀了一瓢盐水冲在伤口上。如今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感染,流动的凉盐水滑过伤口,半昏迷的大婶竟然醒了过来。
“阿巧——”大婶虚弱的叫了我一声。
“大婶,忍忍痛,这样你的伤口才不会便坏……。”许是太疼痛了,大婶还没有听完我的话语,又陷入了半昏迷。
我细心的就将一桶水满满的一点点的倒在大婶身上,这样盐水浸过之后,感染的几率会大大降低。母亲曾经的教导,战场上的战士都是如此紧急处理伤口的,生还的机会非常的大。
趁着大婶忍着疼痛的时刻,我立即起身从井里再打了一桶水,回屋倒在锅里,准备烧了一锅热水,桶里还没滑完的粗盐一并倒到锅里。如今只有开过的盐水才能真正的对伤者有益,刚刚那只是急救的一种方式,不能一直使用。
那女人一直陪着、安慰的抱着哭得泪人似的东娟。
回到大婶身边,大婶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我这边小心的看着大婶的面色,由于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
热水烧好了,褪下柴火,将热水舀到桶中,让水自然冷却。大夫还是没有回来,我走到院子门口,张望再三,还是不见人影。
大婶伤口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体温却是有些升高。思虑再三,一横心,将逐渐冷却的水倒到浴桶里,招呼着安慰东娟的女人一起把大婶抬了起来。
那女人不相信我的力气,犹豫看着我没有动静。
时间不等人,一定要先把浑身血污的大婶洗干净才能真正的防止感染。
我坚持去抱大婶,大婶的半个身子都被我给抱了起来,证明我力气倒是有的,只是个子不高,只能抱起来半个身子。
旁边的女人讶异的看着我,看到我隐藏在瘦小的身体里的巨大的潜力,赶紧跑到跟前,和我一起一人抬一头抬起了大婶入屋。
小心的解下大婶的衣物,我用手指头试了试水温,放心的抬着将大婶放到浴桶里。
浑身的血污脏灰洗涤了下来,我小心轻柔的为大婶洗着脊背身子,让热水带走伤口的血污。片刻洗涤完毕,经过两番折腾,大婶的伤口流血已经稍微止住了。
我和女人合作,抬起湿淋淋的大婶,放到床榻上,擦干身子。两番经过盐水浸过的伤口有些发白。伤口部分从浴桶到床上的这个路程,大婶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剪成条状,敷住半晌,才有些好转。
从救治到洗浴席间,大婶都是半昏迷之中,这样也好,总比清醒时刻疼痛无比要强。
门外浓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老头的嗓音奇大无比的传了过来:“什么要紧的事情,夜了,一个奴隶,有没有朋啊,还要我亲自上门。你究竟有没有脑子啊?你慢点,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听语调是大夫上门了,只是声音里满是透露着不情不愿。
“东娟!大夫来了!”中年男子不负所托,终于将大夫给请了来。
屋内早就点上了昏黄的油灯,我刚起身,那中年男子就拉着大夫走了进来。
一进门,老大夫就甩开了中年男子的拖拽,吹胡子瞪眼睛的整理了自己因为跑路而显得凌乱的衣衫。
“大夫,麻烦您了!我大婶拜托您了!”看着大夫在病人危急时刻还顾忌自己的外在体面,我赶紧迎上来,唯恐耽误了更多给大婶治疗的时间。
老大夫见我走了近前,看到我瘦小的身量,打量一番,沉吟不语,倒是挪动步子,来到大婶的床前。
翻看大婶手上的伤势,大夫讶异的“咦”了一声,看着坐在床前抱着东娟的女人问道:“伤口是你处理的?”
女人摇摇头,腾出抱着东娟的手,指了我在的方向。
大夫穿过我看向我身后的中年男子,猛地怒道:“你都把伤口处理好了,还找我来,是何道理?见我平常心软,半夜三更的,你是存心的让人不得安宁,是不是?”
我斜眼撇去,中年男子委屈的模样尽显眼底,唯唯诺诺的吭哧道:“我不会处理狗咬的伤口。”
女人见到中年男人被训,知道是自己误导了大夫,放开东娟,站起来大声说道:“不是他,是她——”女人居高临下,点中我的准确方位。
大夫身子猛地一愣怔,俯下身子问道:“伤口真的是你处理的?”
我不明所以,没有言声,在那女人的注视之下,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处理这些伤口?”老大夫见我承认,脸上顿时缓和许多,温声问道。
“有什么关系么?”看到老大夫细究的眼神,我脑袋忽地清醒过来,平静的反问更加引起了大夫的注意,可是要我如今伪装成稚童,好像也有些难度。
今天对大婶的伤口紧急处理,暴露了我异于常人的行踪和果断的处理方式,引起了在场的人的注意。即便是冒着被抓到的危险,难道我不会救大婶么?不会,大婶对我有收留之恩,我岂能置她不顾?
东娟一直在女人的安抚下,才半止住哭啼。我和同龄人东娟对比,同样的身量,处理事情却是天壤之别,我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像是奴隶之家的孩子。
这月余大婶跟街坊说我是亲戚之女,街坊看到我和东娟有些相似脸形,起先并无怀疑,只怕现在我已经引起了在场的人的注意。
战士在自救过程中,有一个很大的技能就是藏身,对于我来说,我被人起疑算是一大败笔了。
“没什么关系!好了我走了!”老大夫端详我半天,起身朝门外走去。
“大夫,你还没哟开药呢!”我紧随着大夫走了几步,追上说道。
“伤口处理的很好,很干净了,还有些流血,只管缚些止血的药草即可。”说完便迈步急急的朝外走了出去。
“奇怪,今天大夫何以不要诊金了呢?那可是有三个朋啊!”中年男子嘀嘀咕咕道。
听到男子如此嘀咕,我心中明了,那大夫想必不是常人,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如今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
眼睛瞅向大婶的伤口,还有些血液渗了出来,好在裹的布是暗颜色的,不是那么扎眼。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采取一些措施。
记忆中母亲教导在战场上临时止血的药草,最方便最廉价得就是满地的爬行草板蓝根。板蓝根性味苦寒,清热解毒,凉血止血。
看着大夫的背影,既然大夫交代只要止血即可,伤口想必不会再变坏,如今只要止血便可。这个遗弃的旧院子里倒是有些爬着的板蓝根。时间不等人,我多耽误一些,大婶的血就流的更多一点。
“大叔,你在这里帮忙看一下,我去去就来。东娟好好待着,啊!”中年男子接受我的嘱托,东娟也乖巧的点点头。
立即到厨屋拿起小铲子,向后院摸去。今天没有月亮,很黑很暗。大约摸到了地点,蹲下凭着手感从杂草丛中找出板蓝根的叶子,一点点铲了出来。
对于军人来说,黑夜里生存是必学之路,想当初母亲训练我的辛苦,才造就了如今性格的韧性。
拿着药草,在井边收拾完毕,我在厨房找了蒜臼,将板蓝根草药放入捣碎,走进屋内。
屋子里静寂了,大叔和那女人也不见了踪影。一个年轻的男子背对着我搂着东娟伏在床前。听到脚步声,那男子回头看向我。站起身轻轻放下熟睡的东娟,问道:“你是阿巧么?我听说了你救助母亲的情节。谢谢你了!”
听到他说的这番话,想必他就是大婶的儿子了。
走进床前,借着油灯的灯光,看向这个年轻的男子。
虽然衣衫褴褛,但丝毫掩盖不在年轻俊秀的脸庞显得生气勃勃,整个人也因为建筑队的劳作显得壮实,和俊秀的脸庞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大婶的儿子,东娟口中日日念叨的——傅说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