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
作者:公子缎 | 分类:言情 | 字数:3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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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位高人愈险
只说三天后, 莲儿得了手。是个成色一般的玉镯,但因是上贡的东西,应该也值不少钱。夏嬷嬷瞧了一眼, 满脸是笑的对莲儿说:“你这东西还成。”
“那嬷嬷能不能把那欠条撕了或者还我?”
莲儿试探性的问。
“你这才值多少点银子, 我说姑娘, 嬷嬷对你好, 你也别蒙我。”
“可, 可这事太吓人了,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让你装老实你还真老实啊, 你在牌桌子上挥金如土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害怕啊真是。”
夏嬷嬷的语气也就没那么和善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夏嬷嬷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你就想一辈子做个没出息的宫女?嬷嬷说句不客气的,你容貌普通, 在主子跟前又不的脸, 真是要什么没什么;但你总得为自己打算才是。”
“为自己打算?”
“你呀,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既无才貌,又无权无势, 那便多留点真金白银在手里;到时候老了老了出宫,手里多留些银钱,你娘家人看在钱的面子上都不会亏待你。”
莲儿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她也知道夏嬷嬷说的是那么回事,要别说, 有钱跟没钱, 确实不太一样。
她想了想, 便对夏嬷嬷道:“嬷嬷能不能再容我想想。”
“你既上了我这船, 我会再让你下去不成?横竖你现在手上也不干净了,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再多天难道还会有别的结局不成?”
夏嬷嬷很不客气的说。
“可我总是害怕。”
“有什么害怕。这宫里的主子, 一个个看着都挺厉害的,可要是真知道了最多把你赶出去,你手脚不干净,丢的是她的人,她还能真怎么着你不成。”
“嬷嬷再给我几天吧。”
莲儿坚持。
“也罢,那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让你再好好想想。就三天吧,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辰,这总行了吧?”
“谢嬷嬷。”
莲儿笑着说。
“罢了,我出来这么久让人知道了不好,就先回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咱们做奴才的,命不由自己呦。”
两个人分别后夏嬷嬷正路过太液池,随手便把那玉镯子往池子里一扔,瞧也没瞧一眼便回去了。
“我要见母妃,你们凭什么拦我。”
逸尘执拗的冲着几个拦着他的奴才喊道。
“小祖宗您息怒,娘娘今天身子不太舒坦,正睡着呢,怕是见不了您了。”
“你昨天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母妃到底为什么不见我,你们把母妃怎么了。”
“小祖宗,娘娘,娘娘她真的睡下了。奴才一定把您的话带到还不成吗?等过几天娘娘一定会来看您的。”
那奴才边说边示意逸尘身边的人把他弄走,几个人连哄带骗,终于终止了这场不消停的闹剧。
“娘娘,大皇子走了。”
“嗯,”
许馥点点头,又对着水莲道:“你好像很不忍心。”
“奴婢只是觉得大皇子对娘娘一片孝心,很是感慨。”
“哦?那你就是觉得本宫无情无义喽?”
“奴婢不敢。”
许馥看着水莲冷笑。最烦这些个奴婢假慈悲,一个两个的唯利是图,偏偏要装作悲天悯人的样子,真是无趣极了。
“等再过个几天他病好全了本宫自然会见他。他也大了,应该知道爱护弟弟妹妹,如今身子还病着,吵着嚷着要见本宫,怎么不想想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弟弟,本宫要是因为他染上了风寒,他可就是罪人了。”
显然逸尘并未听到这些对话。他只是不明白母妃怎么突然不关心他了,好像自从母妃肚子里多了个,母妃对他就不如以往那么热忱,平日里也不会再说母妃抱抱逸尘之类的话;虽然对他依旧是那么好,但是他能感觉到跟以前不是一样的。
十月初十是许馥的生辰,她有着身孕,沈焕也没有开宴替她庆祝,不过那天的长信宫还是非常热闹。
酒憨之际凉风吹过,皇后突然说道:“今日修仪算是进了宾主之谊,不过听说修仪一向身子不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正好也让本宫跟皇上安个心。”
许馥才要拒绝就听见皇上说如此甚好。便只得笑着应了。
一行人去了内室,有几个不胜酒力的妃嫔已经先告了罪回去,人却依旧很多。
她正是风光时候,不管是刻意的巴结还是面子上的敷衍,总之她的长信宫门口日日车水马龙,跟之前那几个有过身孕的妃嫔比起来,她算是最风光得意的。
没办法,谁让她如果这次再生下皇子,她就会是两个皇子的母亲了呢,何况逸尘虽不是嫡,但却占了个长字。
她正晃神呢,却听见那诊脉的太医说:“臣斗胆,许娘娘的脉象并不是喜脉。”
顿时一片哗然。
“你是个什么太医。竟敢诬陷本宫。”
她怒道。
沈焕皱起了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所以买通他来陷害臣妾,请皇上明鉴。”
周围的人神色复杂,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有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演的,总之没有一个关心的眼神。许馥生平最重颜面,看到这便心里恨极,还想着待冤屈洗清之后一定要这个太医好看。
不多时平日里替她看诊的姜太医便到了,随行的还有在宫中值夜的杜德,沈焕并未多说,只让两人先后看诊。杜德把过脉之后并未说话,只让姜尚再瞧。
却不料姜太医突然跪在地上说:“请皇上恕罪,臣罪犯欺君,万死难辞其咎。”
许馥只觉得脑子一空,这一定是个阴谋,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她。她好好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成了罪犯欺君,子虚乌有!
“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听信这些小人的胡言乱语。臣妾即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啊。”
沈焕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一方面,他似乎不太相信这些人说的话,但另一方面,三个太医都如此斩钉截铁,他实在不得不信。
“姜太医,你既然知道是死罪,又因何欺瞒朕?”
一屋子的嫔妃不敢说话,沈焕沉默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向姜尚发难。
“娘娘他拿微臣妻儿的身家性命威胁微臣,微臣实在不敢不从。微臣实在不忍,也不敢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啊皇上。”
姜尚一席话说的肺腑至极,皇后不由道:“他虽罪大恶极,也是无可奈何;欺君之罪不可恕,可是你既家有妻儿,稚子无辜;皇上看在他家人的份上,饶了他的性命吧。”
说到动情处,沈焕知道她的心结,心里亦是觉得愧疚难当,便道:“朕可饶你性命,只是你得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全然不顾许馥在一旁大呼冤枉。
“事情再明白不过,许修仪,你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分辩,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请罪吧。”
皇后很是不留情面的说道。
“各位妹妹也请先回去。”
皇后既然发了话,郁华她们也不敢再多做逗留,纷纷告辞,只留帝后在这是非之地审问许馥。
“许修仪一向聪明,怎么这次既如此糊涂。”
在回去的路上白意不禁感叹道。
“富贵迷人眼,宫里这么多妃嫔怀孕生子,她的大皇子确实抱来的,想来是坐不住了吧。”
“可这假孕的事到最后又不会真的生出孩子来,她图个什么?”
“争宠呗,到时候真有了也说不定。何况就算没了孩子,日后随便一说自己孩子没了,想陷害谁陷害谁。”
“怎么你对这些事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有这打算。”
“呦,这可不敢胡说,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无心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郁华却隐隐觉得这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果然到了晚间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许馥除了假孕争宠欺瞒帝王之外,居然还在用禁药来狐媚惑主。
沈焕大怒,当即褫夺了她的修仪之位降为良人,明光宫也不许她住着,更是没收了她抚养大皇子的权力。
如此雷厉风行,实在要人为之侧目。许馥平时为人张扬,所以并无与她过从甚密的妃嫔,如此一来,她得势时虽热闹,失势时门庭却无比冷落。
“皇上,皇上您为什么不信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自打搬了宫室,她日日嚎哭,一应伺候的宫女奴才更是少之又少。肖姑姑被处死,水莲还跟着她,却也成天一副苦相。
她只要心里不痛快就拿那些宫女奴才来出气,最开始底下人还敬着她好歹是主子不敢还手,久而久之看她并无起复的势头,便也放心大胆的横眉冷对。
她整日懒梳洗,只是一味在阴暗的院子里大声诉说她的冤屈。宫里上下都说许馥疯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甚至没多久,大家就把这个曾经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