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作者:木子晓风 | 分类:言情 | 字数:2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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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卖出京城
大丫鬟三十七章
大夫人跟老太太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印浩天, 他果真跟信宁一起进了柴房,老太太气得撒手不愿再管他,大夫人更是下令不许任何人给他们送饭, 看样子是想用这个来让印浩天屈服了。
印浩天丝毫不以为意, 实际上, 当就他跟信宁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 他心里还是窃喜的, 面上也不免就带上了笑意,尽管这地方不是什么高雅的场所,没有什么优美的风景, 还要忍受着饥饿。
“二少爷,你怎么还在笑啊?”信宁有些纳闷, 她心里很着急惶恐, 好吗, 少爷这下惹怒了大夫人,后面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前路一片黑暗,二少爷居然还很开心。
“为什么不能笑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来打扰我们,不是很好吗, 我们还可以坐下好好说说话。”印浩天说着还真就找出了一把长长的木凳, 只不过上面布满了灰尘, 看上去脏得很。印浩天使劲一吹, 尘埃飞扬, 屋中有些呛人,信宁轻掩了口鼻, 拿出了手帕给印浩天擦了擦脸上刚刚沾染的灰尘。
印浩天笑意更浓,自己先坐了上去,试了试这木凳还是非常坚固的,才叫信宁也坐下歇一歇。信宁摆手不愿跟印浩天这样“平起平坐”,印浩天强拉她坐下来,口中说道:“宁儿,你还在顾忌什么,莫说这里没人,就是有人在又怎样,我以后是要娶你做正妻的,你不会再是奴婢,怎么就不可以跟我坐在一起。”
眼见再坚持下去,少爷就要生气了,信宁只得坐下,不过她也不敢这样随随便便坐下去,只是正襟危坐,沾了半边,那样子与其说是在休息,不如说是在受罪。印浩天还没有发现,他心情不错,在他看来,祖母,娘亲生气都只不过是一时的,自己这么坚持,她们还能怎样。
真的敢惩罚宁儿,他绝对是不允许的,挨饿,挨板子,怕什么,反正宁儿他是娶定了。
可是信宁可不这样想,他们被关进来已经几个时辰了,到了吃饭的时候真的没有人来给少爷送饭,她知道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她是不会饿着二少爷的。
二少爷已经饿了,肚子刚刚还在咕咕作响,虽然被他插科打诨过去,但是自己怎么会听错,终究是不忍心少爷跟着自己受苦,所以在印浩天又一次偷看自己的时候,信宁开了口:“少爷,要不然,你还是向老太太,大夫人赔个不是吧,她们现在虽然生你的气,但是你只要去跟她们说,你知道错了,她们肯定就会原谅你的……”
“然后呢?”印浩天脸色不佳地问。
“什么?”信宁有些茫然。
“她们原谅了我,然后你呢?”印浩天胸口起伏渐快。
“奴婢,奴婢自当由老太太,大夫人安排。”信宁低着头说。
“宁儿,你这样说,置我于何地?我也知道她们会不计较,大不了当我还是小孩子脾性,但是你,她们可能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也许会打你,也许会让你成为粗使丫鬟,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想看的。我们一起征得她们的同意,我迎娶你过门,这样不好吗,宁儿?”印浩天这话说完,眼里闪烁的期盼让信宁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奴婢只是怕少爷受不了……”她声音渐微,印浩天却听得清清楚楚,激动地说:“我受得了,只要宁儿你愿意,什么苦我都能受得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宁儿,别再自称奴婢,也别再叫我少爷,叫我的名字吧,叫我浩天吧。”
“少爷……”
“嗯?”
“浩……浩天?”她试探地叫,浩天两个字在她的舌上口中几度盘旋,终于还是叫出了口。
“宁儿,宁儿,以后就这么叫我。”印浩天心花怒放,刚刚听到宁儿用清越婉转的嗓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柔柔的,轻轻的,像一片羽毛飘落在自己的心上,痒痒的,暖暖的。
“……好。”信宁羞涩地答,她到现在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从在花园里被印浩天逼问心意到他去荣华园在众人面前说要娶自己,甚至说到现在两个人被关在柴房,在这里一起挨饿,像一下子升到了云端,她踩在软绵绵的云团上,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唯恐马上就跌下来。所以珍惜着这光明正大跟少爷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忐忑,但也快乐。
……
“驾,驾,驾。”驾车人熟练地呵斥着套车的马,鞭子拍打在马身的声音不时地响起来,马车行驶,车轴转动,车内颠簸,信宁就是这样被吵醒的,头昏沉沉的,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皮沉重得像黏在了一块,,她动了动手,手上有疼痛袭来,这疼痛让她清醒,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
眼前的她双手,双脚都被手指粗的麻绳绑了个结实,那手腕,脚踝处已经磨出了交错的红痕,印在白色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口中被紧紧塞了破布,她口不能言,外面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她知道自己现在一辆马车上,四周被青色的布幔严严实实地遮住,她根本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人绑了她,是要做什么。
少爷呢,少爷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满肚子的疑问,满心的惊慌与忐忑,在奔跑的马车上,她越来越怕,越来越不安,她想直起身子,试着看看能不能掀起布幔,但是行动太艰难,她先慢慢坐起来,这个动作已经让她大汗淋漓,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挪到了窗口——
“哗”马车前面的布帘被拉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进来,他脸庞较大,肤色黑黝黝的,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面做事的。信宁一见他就害怕地向后退,后脑勺一下子碰到了侧壁,疼得她眼泪快要出来了。
“哎,你没事吧?”这汉子关心地问,说着就要上前去扶她,见信宁急急地还要往后退,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尴尬地停了手,挠了挠自己的头说:“我叫周全,你不用怕,我那个婆娘是替大夫人做事的。”
周全?大夫人?
信宁想起来的,这不就是大夫人身边周大娘的当家人吗?自己之前还见过他几次,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周大娘,大夫人,周全,这一连串连起来,信宁好像差不多明白了,这周全一定是按照大夫人的意思做事的,那现在究竟是要把自己绑出来做什么?
“绑着难受吧,”周全见信宁手脚都红了,脸上也没有血色,忍不住开口道:“忍忍吧,等出了京城就好了。”
毕竟这是大夫人的安排,他也不能去给她松绑,婆娘说是这小姑娘勾引少爷,所以大夫人才要把她卖出去,他见这姑娘的确貌美,又细皮嫩肉,这卖到外地也不知道去过那些个苦日子她受不受得住,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再见信宁睁大了眼睛,焦急万分的样子,他想了想又说:“小姑娘,你放心,到了外地,一定会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不会让你吃太多苦的。”
他以为说这话好歹是安慰了信宁,他哪里知道,信宁乍一听要出京已经是又急又悲,现在又得知自己会被送到外地随随便便配了人,心中更是凄苦难耐,浑身一软,再没有力气支撑,只呆呆地靠在那壁上,听着马车越行越远的声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周全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时见信宁这样,知道她可能心里不舒服,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她耸动着肩膀,心里是无边无际的悲凉。她知这幸福会走,却不料会消失的这么快,才一天啊,只才一天,老天就要把它收回吗?那个一直以诚挚之心待她的二少爷,那个意气风发,英姿勃发的二少爷,那个一心一意要跟她在一起的二少爷,就这样,真的就这样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就这样嫁给一个不知名字,不识面貌,完全陌生的男子,从此以后相思如酒,却只能梦里相见?
只能无奈接受了吗?她悲哀地想,只是那心里努力压抑还是控制不住的思念与伤心是怎么回事?那拼尽全力却始终忽视不了,频频出现在脑海中的人影又是为了什么?
早知道,昨天是不是就应该应他的要求,叫一次,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浩天……”她在心中低唤,心痛难忍,泪水如泉涌,那积攒在心中不舍,那浓烈如酒的思念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真的想现在跳下车回去,只为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