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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太子吉祥

作者:卿风无凭 | 分类:言情 | 字数:32.1万

67.云鬓绣帔

书名:清穿之太子吉祥 作者:卿风无凭 字数:3130 更新时间:2024-09-17 03:20:36

“太子妃召我何事?”我开门见山。

她喝了口热茶, 慢条斯理道:“今个突然叫你过来,原是我唐突,这么几年没见, 你在苏麻姑姑那里还好?”

“奴婢很好, 谢太子妃关心。”

“前阵子内务府的名册已经传上来, 过完年你就能出宫, 所以我找你来只是叙叙旧, 你也别太拘谨了。”太子妃说。

我应了一声是,暗忖她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叙旧”。

“如今说来你在宫里多耽搁了几年,实在应该怨道我头上, 若不是当年我小产,你或许也不会等到今日才得以出宫。”她望着我, 语气平缓。

我忙道:“太子妃折煞我了, 那年的事情于公于私都是我的疏忽, 这也是我罪有应得,太子妃勿要介怀才好。”

“我当然不会介怀, ”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轻哼一声:“我嫁给太子爷的那一日就知道,毓庆宫的女人不止我一个,本来我以为做个贤良淑德的大度正妻,应当是可以把后院打理得和和气气。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小产背后是谁做的手脚么!”

她的表情紧绷起来, 我不自觉道:“太子妃是说侧福晋?”

“她们几个暗地里给我使过多少绊子, 你不在毓庆宫这几年当然不知道, 当年我小产惊痛交加, 一时无心力调查内情,等到你替人背了黑锅后我才约莫猜到, 是谁见不得我的孩子出生……”她说得咬牙切齿,我听出三四分门道,心想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翻出来也没意思,遂不接话。

“那孩子去后,直到今日我都没有再怀上,焉知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一罚我保护孩子不力遭人毒手,二罚我是非不分错怪好人。”她突然伤怀起来,神色凄凄,转而望着我,似有歉意。

“太子妃心地仁善,佛祖保佑,该有的东西总归会到。”我想了想还是安慰一句。喝口茶对坐,看她的意思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完。

她见我对此兴趣缺缺,便不再多言,转移话题说起其他杂事,我谨慎应答,进退有矩。

“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先告辞,就不打扰太子妃休养。”见她用帕子捂口咳嗽,我便起身请求退下,她脸色一怔,欲说还休,复转笑说:“外头风雪大,我让如意送一送你。”

我没推拒,退到门外,如意却慌慌张张跑过来说:“禀太子妃,奴婢有急事相告!”我见她神色紧张,侧开半个身子让她进去,见她跑到太子妃身旁附耳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两人便神色焦急走过来。

我把披风带子系好,就见二人来到门口,太子妃朝我略一颔首,我躬身行了一礼,她们便脚步匆匆消失在风雪中。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淡定若斯的太子妃慌乱,我心想。抬头望了望漫天大雪,提起灯笼往回走。

毓庆宫的内部宫殿虽不大,但数目和构造都很繁复,素有“小迷宫”之称。如若不是熟悉路径的人,大晚上跑来极有可能迷路,我几年没来这里,脑子里的地形图早就忘得七七八八,原本以为有如意送一下就没事,刚刚太子妃带着如意匆匆走了我只好自己摸索着走。由于是年三十晚上,宫里主子们都在享受宴会,下人们便得恩典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是以毓庆宫的各个偏厢角落都能看到灯火辉映、酒馔之乐。

弯弯绕绕,我走到一个偏僻小路上去了,借着不远处微光打量,似乎是书房的位置。记忆中从书房前的小路径直走,也能到门口。

啪嗒----

转角处,我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听到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怎么走路的?也不张开眼看看清楚!”

我揉揉被撞疼的肩膀,听到两三步远一个脆生生的丫头声。

“对不住,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疼死我了……呀,糟了,我的茶盅呢?”她原本在埋怨,后来似乎发现什么不对劲。

我打着灯笼蹲下身子,果不其然地上翻倒了片汤水,瓷器碎片砸碎一地。

“你……你竟然把我的茶盅打翻了……我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完了完了,都是坏事,走路不长眼!这下子主子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可怎么办哪!”那个丫头急吼吼叫道,蹲下身子捡起碎片,语气急促惶恐。

我心道自己不小心惹事了,抱歉说:“这里黑灯瞎火的确容易出事,方才你我走得都急,这也有我的不对,你说说你主子是谁,我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你问我主子做什么,你又不认得她,眼下茶盅翻了你叫我怎么交差?得了得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书房替我看看情况,我再去重端一盅。”

“书房?”我皱眉犹豫。

“不过是叫你去看看,若是主子催促茶盅,你得替我圆着,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办砸的!”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叫我不容反驳。

“那好吧。”我不想年三十生事端,便答应替她看看,等她重新端一碗就走。

那丫头满意地哼了一声,脚步飞快朝来路去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忐忑不安地往书房走。书房里的灯火微弱,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头,我敲了几下门,听到一声模糊的“进来”便走进去。

布置照旧,还是以前那样,简单古朴的陈设。外间是书案书柜,珠帘门两旁是两只景德镇大花瓶,还有南北两面墙上的名家字帖。里间传来人半梦半醒的呼吸声,我的嗓子眼稍提了一提,知道那是胤礽。我小步走过去,内室的灯烛在窗户纸上跳动,周遭安静得骇人。屋里飘着似有若无的香气,说不清道不明,直闻得人心里跟猫爪子在挠。在内室帘外,香气骤然浓烈起来,混合着酒气朝人袭来,我被熏得头脑昏沉,赶忙转身朝外间走。还未到门口,就感觉一股热气冲上头顶,四肢百骸蹿腾着热流,头脑发懵,两脚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

口渴,焦灼,烦闷,乏力。身体的各个部件都在以比平日慢上三倍的速度运转,我迟缓地睁开眼,一只快燃尽的烛火直直照在脸上,我伸出手挡住光线,使劲摇了摇头。

头疼欲裂,口干舌燥,我下意识地撑起手臂想要找水喝。却在身子坐起一半时僵住----

好冷。我双臂抱紧,惊恐地发觉触手一片滑腻的皮肤,指尖沾着薄薄的香汗。不对,不对,我这是在哪里?我是在做梦?

我慌乱地四处胡乱摸索,被子是上好的锦缎绣面,床很宽很大,在外侧还有一只玉枕,枕头上…有人。

剑眉飞鬓,英挺鼻梁,温软的双唇,湿热的气息喷在手心。我惊慌地缩回手,大气不敢出一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双臂环抱膝盖,以一种鸵鸟的姿态把脑袋埋在手臂中,我想要冷静冷静。

屋内最后一只火烛快要燃到底部,火芯子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我呆滞的目光挪到火苗上,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明起来。

想起来了,我通通都想起来了。昨晚我误撞了一个丫头,出于歉意替她来书房探看,没待多久就准备出去,可在门口突然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是这幅模样。

开什么玩笑。我冷笑,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裳,忍住全身的酸痛,一件一件穿好,轻手轻脚下床,想要离开这个诡异的梦境。

“式玉…别走…”我穿好一只鞋,却听到床上那人的低语。

背脊一阵寒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别走……”又是一声模糊不清的低语,随后听得身后之人翻了个身,我吁口气,知是他的梦呓。趁着床上那人未醒,我赶忙穿上另外一只鞋,脚步踉跄朝门外飞奔而去。

满屋的香气、酒气还有若有若无的麝香气均在开门的一刹那消散得一干二净。迎面而来的是夹着雪粒子的寒风,银色的世界在黎明的微光里一一铺展。

寒冷如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我嘴唇刷白,牙齿打着寒颤,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脚步像灌注了铅一般挪动不得半寸,连脖颈都僵硬住了。

“这不是梦。”我喃喃自语,手脚不听使唤,放开步子朝雪里飞奔出去,不敢朝身后回望一眼。

“你回来…式玉,你怎么了!”我猛地推开门,跌跌撞撞走到榻前,在桌旁守夜的苏合被我惊醒,忙来扶我。

“我……我……”我的牙齿还在打颤,两脚在雪地里冻得发疼。

“先喝热茶,来。”她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捂在手里没有喝,手心回暖,屋里烧得正热的炭火让冰冷的身子也找回一丝暖意。

我的鼻尖一酸,脸上一阵凉意,伸手去抹,才发觉是一片泪水。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太子妃为难你了?”苏合见状关切问道。

“没…没事,我冷,外面太冷了。苏合,你能给我准备热水么,我想洗个澡。”我强打着精神,脸上笑得比哭还要难看。苏合见我状态不对,一时不敢多问,嘱咐我好好呆着便准备热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