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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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飞花嗜杀惊王孙
“没——”喉内干哑一片, 语气牵强。“我把她当成小妹妹!她屡被师傅责罚,很寂寞。”
“我们一直很好……她想倚重我的阳煞,阴阳合璧, 爆发力会提升两倍, 这样在暗月手里过上百个回合。才可能有机会……”逐月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眉头拧成了山峰。又低头沉思一刻, 这才缓缓摇摇头, 一阵惘然,似乎他真的从没有看透过她,不了解她。她并不在意他娶谁, 眼底甚至没有一点嫉妒的神色,当时自己只是急于劝说她, 没有留意她的神色, 现在回想却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她难道真的不爱自己?却因何偏偏执拗地要他走,那种偏执和狂热带了一丝殉道的惨烈。回想起在山洞中屡次不快都是因为自己提及了家人, 只觉迷惑。
“她为什么不肯自首?”
“她不愿意送死,而且她对父亲成见颇深!”
“爹?”
“她将灭门惨案归罪到父亲身上。”
凌空眯着眼睛看了看,“还不运功,脸上五个指印成什么样子?三日后你就要成亲了。”逐月尴尬笑笑,这才想起一直担心, 竟忘了运功, 手一碾, 冷气凝聚, 放在了脸上。
“哥, 我求你对她网开一面,行吗?”
“你说呢?”
“我宁愿换她, 我欠她一命。”
良久的沉默,凌空深深叹了口气。“澈大哥和她一直两情相悦,也许会吧。”
逐月猛地一握拳,憋回去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脑袋里嗡嗡作响。哥哥的话再也听不清楚,半晌脸色才缓和过来。
凌空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加重了语气。
“凌风,她的功夫竟比你高出这么多?”
“本来旗鼓相当,比大哥略胜一成。受伤后功力一直未能恢复,最近又……只剩下不足五成。”逐月缓了半晌这才解释,心里无限失落。
凌空话题一转,兄弟两人开始切磋起功夫来。凌空沉了心思,与他打通血脉,助他恢复内力。
天际微明,凌空急忙起来,拉着逐月洗漱了,两人匆匆赶往澈的王府。司马钺一行已经先一步赶到了,正在水阁用早点。逐月看见司马钺,心里尴尬,手不知道放哪里合适,急忙一躬到地。
“还不吃饭,没的来这些虚着。”
一句话说的逐月额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不敢言语。
“司马……商量正事要紧。”
“还不坐下用饭!”
凌空早拉了他坐下,几个人匆匆用了早饭,这才坐到了书房里商议。凌空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一边,澈抬头看看逐月,眉头紧绷。
“十日后她会出手么?”
“会!以我的了解,她总是有些小性,睚眦必报。那次我打了她,后来她到底寻了机会报复回去。”
澈不禁扯下嘴唇,心说谁被打成那幅样子,都会忍不住报复。
“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她如今要提防暗月教的人,还要提防官府……”逐月低头极快地想了想,“玉门街!”
“什么?”司马钺脱口而出。“她一个姑娘,去那种地方?”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那,她……总得休息。”
“好,敲山震虎,司马钺,你带兵士挨家搜索,只说朝廷钦犯逃脱,逼她无处遁形,暗月教想来不会坐视不动。”
“暗月教总坛就在京城,听飞儿——呃——玉飞花说起是个地下宫殿,她不知道入口,万事通被杀我猜个中还有高手,她模糊提起过什么星月,却没见过。”逐月仔细回想着曾经的一点一滴,失神了一刻。如果玉飞花真的不顾情分贸然出手,暗月教众势必围护,暗月心思歹毒,玉飞花判教判师,他们决计不会放任飞花落到自己手里,若果如此……激灵灵一个寒颤,不敢想下去。
无剑将京城布防图早拿了来,悬挂在墙上,逐月走到地图前面,闭目沉思一刻,修长的手指在南门附近漂亮地划了一道弧线——朱雀楼。“这儿!我一直怀疑这里。”
“你确定?”
“暗月教的人有一大弱点,定期服食一种药物,这药物有奇香,我需要金丝蜂和几味药材。”说着转身看着澈。
金丝蜂乃南越进贡的至宝,善辨气味,几个人登时明白,澈冲林茠摆摆手,“林茠,你亲自跑一趟,将金丝蜂借来。”
“她本是暗月教的继承人,暗月势必会亲自出马抓她回去。”逐月低声说道,俊逸的容颜一暗。
“好,等的就是她!此番可以一网打尽。”司马钺眼角几乎瞪裂。
“凌霄,你传扬出去,还有几日又是端午,就在凌河岸边广搭彩台,本王要邀请舅父等亲赏焰火,与民同乐。”
“以身犯险,这——”
“务必活捉玉飞花,她掌握的秘密比凌风要多许多,本王要撬开她的嘴。”
众人分头行事,逐月留在王府捣鼓药粉,沾上蜂蜜喂食给金丝蜂,这才将蜜蜂放了回去。
玉门街上军士纷乱的脚步声,司马钺亲率影卫包围了玉门街。这玉门街历来烟花最盛之地,文人墨客,王孙贵族留恋于此狎妓孽童,这朱雀楼就是玉门街青楼第一家,没人敢质疑这一点。
玉飞花坐在房间里,对外面杂乱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来人,唇角划开一缕冷漠笑纹。一只手掐着头牌小乔的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梭小乔的青丝,并不松手。
寂寂容颜若不化的坚冰,一身的严寒哗哗流淌了一屋。
“仙子居然包了朱雀头牌。”
“心疼?”
普一松手,小乔软软向地下滑去,手一捞,飞花伸手揪住小乔的头发,将她直直地拔将起来。“星辉,心疼吗?”笑意更深更浓。
冷笑,变脸,出手一气呵成,左手一划小乔轻纱衣袖撕落,纤细五指拨弄琴弦一样以一种诡秘的姿势滑过小乔的上臂,曼妙手指宛似琴上舞蹈。
小乔闷哼一声,眼睛惊恐的大睁着,汗如雨注,却发不出声音,头一歪,昏了过去。她的整个左手臂皮肤被飞花生生撕下,血淋淋地扯在手里。昏黄的烛灯下,那没了骨节的五指肉皮软塌塌沾在一起,凄厉无比。
“你!”星辉喉间一紧,几乎一口吐了出来,干呕几声。
“出手!”飞花长身站起,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媚灵儿么?”
星辉持刀上前,手里一空,宝刀脱手,凄厉白光一闪,灼人双目,心里一凉,喉间咦唔两字,身子不可思议地摔倒在地上。宝刀自他自左肩斜斫劈至右腰,劈做两半,力道——十分。
刺啦一声,飞花扯过一幅帐幔,拿起案上的笔沾着鲜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手一动帐幔大幅摊开钉在了墙上。随即手化成抓,一把掏出星辉的心,扬手一甩,一管狼毫为刺将心房稳稳钉在帐幔中央。捡起星辉的行囊检出里面的几个瓶子,飞身形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杀戮过后的凄厉残红,昭示的,不是生的希望,而是轮回的无常,命运的枯竭……
都说再大的痛也会随着光阴的流逝渐行渐远,再深的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推逝而愈合,除了她的!唇角犹自挂着冷酷的笑,她很快来到了林王府。人人负她,何妨成魔?
“居然换了羽卫?”暗自琢磨,心下委实不干,一咬牙,飞身跃了进去几个拐弯,轻车熟路地溜进婉儿的后宅。
花香弥漫在夜空,她缓缓吁了口气,蹑足潜踪地闪到窗下,弹开碧影纱向房内望去。
婉儿正在灯下绣着一个婴儿的兜兜,神情专注,面色平和,浑身上下闪着母性的柔和光辉。
“小姐,你明日就要嫁了,别累着,这个还是奴婢绣吧。”小美依然改不去唠叨的性子,快言快语地说着 。
婉儿缓缓摇摇头,自己端正了看着手里正绣的五子登科的图样,一脸的满足,右手情不自禁放到了肚子上,“我自己绣!我要当娘了呢!”
“小姐,姑爷还真是一流人品,功夫又好!”说着小美吃吃笑了起来,“不枉小姐这么对他,姑爷还真体贴!”
“他受过许多苦,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孩子不能没爹呢!”
屋里人不过信口说话,窗下的飞花早颤抖着手捂紧胸口坐在地上,一阵晕眩,只觉天上的星星不住坠落,沉沦了下来。她要有孩子了,他要当爹了。眼泪如剔透珠糁,晶莹滑过白皙的脸颊,淌进了脖子,在素月的银辉下,清清亮亮。犹豫一刻,疲惫起身,飞身消失在了夜空。
“我不再管你了,哥!我不管你了,哥!飞儿太累了……你别后悔……你别后悔……”飞花在对着夜空喃喃自语,一字一顿,一声低于一声,眼泪霎时又蓄满眼中。
她决定为自己报仇的时候,为什么不将心剜干净?
双臂伸张,御风而行,在京都的上空宛似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沉沦在茫茫夜色里。
司马钺来到朱雀楼的时候,看着地上被劈成两截的身子掏出的心脏和被剥了手臂昏死在地的小乔,饶是他手里经常杀戮,也是惊心刺目,扼腕切齿,对手之狠出乎他的意料何止千倍。
凌空和逐月早已经闻讯赶来,进门的刹那,澈扭过头去,不忍观瞧。
“师兄,尚余九日!”六个血淋淋的大字撞进眼帘,逐月闭目一刻,爱之深恨之切?走到小乔面前,伸手解了她的穴。
小乔已经咿咿唔唔,痛的说不出话来。逐月手一合,运气于胸,骈指点了她肩上几处大穴。
“我知道你是谁。”逐月伸手抓过她的发尾,轻轻一顿,狠狠绷紧,小乔身子一震,拼命摇头。“别让我发火,我有把握让你生不如死!”牙间挤出了几个字,小乔吓得登时晕了过去。
司马钺看着逐月瘟神一样,恨得牙根痒痒,极有一掌拍碎了他的欲望。
逐月早已经感知了背后的寒意,也不回头。伸手捏住小乔的下巴,一股冰凉之气涌入她的喉间,人缓缓苏醒过来。
“她……走了!我……我招!”
逐月回头看看澈,站了起来。“她还有三个时辰。”
澈明白以暴制暴,许是对暗月教最好的办法,吩咐司马钺即刻审讯。羽卫早将朱雀楼团团围住,开始四处搜寻地宫入口。
“凌风,她出手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