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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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逐月囹圄遭酷刑
“放肆?!你们与我有什么不同?蝇营狗苟?我父王冤死的时候你们的正义在哪里?法不外乎人情了是不是?”
杀一人便是贼寇, 杀万人就是王侯!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几个帝王不是踩着枯骨登上宝座,眼前的这些王孙何尝不过是披着合法的外衣杀人呢!
“江王爷的死与几家王府并无关系!江逐月!”
哼——
逐月不屑一顾。
“而且, 江王爷没有遗腹子!”澈接口道。“你真的以为你是江王后裔?”
逐月冷冷看了一眼。今夜已经他已经听了几遍这样的话, 心里暗自猜疑, 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一脸的满不在乎。
“江王爷在梁州受了伤, 本就是回京医治,怎么会有你?”百里灏笑着走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通透的睿智。“孤奉圣命追查暗月教已久, 你自来京城就一直在我的视线里。”
逐月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下去,一语不发。
百里灏的神思漂移到了一年以前, 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江逐月来京, 是非不断, 早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江洛涵在梁州一役受了重创,伤中了命根, 虽不伤性命,却也是一件男人间难以启齿之事,故知之者鲜矣。
陛下秘密着人与其治疗,对外却只是宣称外伤未愈,才准其回落风山将养, 本自以为不过一年半载就会痊愈归京, 不想王爷征战沙场令敌闻风丧胆, 最终却落入歹人手里, 莫名死亡。
逐月越听心里越冷, 从百里灏的平稳语气里他几乎可以判断他们说的江王爷的事是真实可信的,只是让他一时接受实在太难, 难道母亲真的一直在骗他,他不是王爷的遗腹子?母亲一直在利用他?今夜发生了太多事,纷纷扰扰,乱了思绪。
他此次来冲霄楼知道的不过三两个人,对方将他出现的时间和位置能拿捏的如此准确已经让他惊疑不已。
有人刻意出卖他——
人最悲哀的,是可以感觉有人在出卖自己,自己却茫然不知。
百里灏观察着逐月的每一个表情,丝毫不放过细微之处,拿捏着火候,这才开口说道。
“现在,你应该明白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与暗月教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编几句谎言,以为就骗得了我?真是痴人说梦!”
“不撞南墙不回头,孤堂堂太子,会编这种呢谎言,让江王叔在九泉不安?”
“既然身陷囹圄,想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
“不招?”
“我不是暗月教的人。”
“孤不想对你动刑,老实招了,你们的总坛在哪里?”
“我既不是暗月教的人,怎么会知道?”嘴角淡漠一扯,挂着一丝嘲讽。
“来人!用刑!”百里灏面无表情。
“太子殿下!”凌空一急,脱口而出。
“退下!”
凌空看着太子灏无上威严的脸,讪讪退下,眼里闪过不忍。
“老四,你还是招了,可以少受些罪!”
“我家祖训,没有求饶二字!”
影卫上前来拽,逐月轻轻一动,“本王自己走!”说着站了起来,斜着眼睛扫视一圈。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一脸的狂妄。
司马钺看着心中怒火炎炎,上前一掌,打得逐月一个趔趄。
“司马钺,若不是我一时心软,你早就下了黄泉等你父王去了。”
“是你干的?”司马钺一把揪起逐月,眼睛几乎喷火。
“一剑穿胸,我仁慈的很——”
“我劈了你!”
“司马钺,退下!”
“影卫,还不拉下去!”
两名影卫急忙拉起逐月进了刑房,凌空一脸的黯然,也走了进去。逐月穴位被封不过一常人,任由着影卫摘下了镣铐,剥去了上衣,双手被高高吊起,锁在了中央的链子上。
留下了太子,司马钺,澈,林茠几个各怀心事,各自纠结。
凌空素来有心事,此刻也正留心,看着他脖子上挂着一枚罕见的古玉,后背七七八八竟满是伤痕,想是受过许多苦楚,不看则已看了竟煞是心疼。眼睛滑过肌肤停在他的腰间,登时有如遭了雷击,僵在了当场。
五脏六腑里象是充斥着千百只雀儿在跳跃沸腾,痛得钻心,几乎难以自持。
影卫此时已经开始行刑,牢房里空洞地传来鞭打的声音,凌空只觉像是隔世传来的声音,脚底无根,站立不稳,想就近找个依靠。
澈此时也早已经走了进来,看着凌空眼神不对,连忙拿眼睛示意。
“表哥!他——他——是——凌风!诶——”以拳击额,一脸的痛心。
“什么,住手!”
澈走近逐月,眼睛向下扫视,眼眸一闭,心里压抑无比,一扬手左右开弓给了逐月几个耳光。
“凌风,你——你——你居然真的是凌风!”
外面的人早已经听见动静,一齐走了进来,司马钺依旧怒目而视。
逐月的嘴角溢出血丝,只是脸上依旧一脸疏狂,冷漠一笑,“几位王爷,自作多情了。”
“影卫,继续!”太子百里灏面沉似水,一挥手几个人纷纷跟随走了出去。
几个人坐在了旁边的书房里,俱沉默了。
太子灏看了凌空许久:“易统领,他是朝廷钦犯,你要记住!”
“是……臣……谨记。”
“即便真的是凌风,我们也都无权处置。他手里命案无数。”
“臣明白!”
“林茠,自今日起你二人留在这里严密看守。凌空,司马钺你二人轮流戍卫安全。江逐月决计不可以有事!”
“是!”
“他的嘴不容易翘开——”百里灏蹙眉看了一眼澈,欲言又止。
几个人互相望望,各怀心事,俱沉默了。只有隔壁传来鞭打的声音,噼噼啪啪象是在鞭打各自的心灵。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飞花坐在午后地园子里,透过繁花馥馥,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面上镇定,心里却是异常的紧张,如今影卫明显对自己的看守放松了许多,澈也几乎没有现身,所以种种只能昭示一个问题——那边出事了,自在金屋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既已抛开一切,孑然一身,她没有理由不从容,不冷静,却为何还是怅然若失。
在园子走了几个来回,孑然无趣,回到房里,看着一东一西,只觉分外刺眼,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心里做酸。
窗外柳荫转午,小昼如年,日影携了花影渐渐挪至绿纱窗下,短了七分。她麻木地看着窗前桌上,精致的博山炉里一脉馨香只剩下半寸,香消茶冷,在这三伏天气,拼凑的只是一团子的痛楚和落寞。
如此华丽金屋,终是不能藏娇,更何况文君化灰,相如成土,无人续写长门赋。
斜晖渐弱,天终于暗了下来。
谢君安排金屋,奈何妾本草莽。
红罗帐底鸳鸯,终是劳燕彷徨。
“灵犀,怎么又在自怨自艾?”澈含笑推开了房门。“孤的金屋不够好?”
“殿下,回来了?”
“嗯!”澈笑着拉起她,“在埋怨我废了你的功夫?”
“不,我该谢殿下不杀之恩呢。”灵犀幽幽一笑,伸手去帮他宽去外衣。
“帮孤通通头,这两日累坏了。”澈捏了捏她的手,坐了下来。
飞花看着他丝毫不掩饰的兴奋,夹杂的却似乎又有一丝失望,只垂了眼皮,轻轻点了点头。
将他头发打散,伸手拿出一柄玉梳,一下一下地梳了起来。
“一年前在山洞里,你用的什么梳子?”
“也是玉梳,怎么?”
“我在想那夜你帮我换衣服,有没有脸红?”说着笑了起来。
“真不正经。”飞花看着他口里说东说西,心底了然。
“夫妻之间怕什么?”
“太子妃在那院子里呢!殿下!”
飞花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继续与他梳头。
“江王爷已经落网!”
手指一僵,玉梳在他的头皮上一顿,扯住了一绺头发,微微的疼痛自头皮蔓延了下去。
“你还是没有学会伺候人!灵犀。”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飞花只会杀掠,不会伺候人,虽是草莽,自来也是有下人伺候的。”
“孤只想听你说句实话。”
“哪一句呢?”
“你早就知道江逐月是易凌风,是么?”
“飞花不知道四王爷什么意思。”
“七星痣!”
“有七星痣就是易凌风么?信也由你,不信也由你,我的确不知道。”一挥手,梳子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断成了两截,转身不再理他。
澈散着头发走到她的背后,用力抱住了她。“又生气了?”
“我怎么敢?你那鞭子不是备好了么?”飞花怫然作色。
“你个小豹子,又要挠人了。”说着手伸向了她的胸前摩挲起来,低头嗅着她的乌发。“我又想你了。”
“你个堂堂王爷,怎地如此不正经。”语气却已经软了下来。
“夕阳已下,已经晚上了。”
“你——”
“我想要个孩子,你生的。”说着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里间。“给我生个孩子吧。”
飞花搂住他的脖子,一语不发,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肌肤,突然一阵冲动,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在他肩上印了两排齐刷刷的牙印。
“你还真是豹子。”
“澈哥哥,我是喝人血的恶魔,我这样的人是生不了孩子的。无论如何我答应你,绝不会对你不起。”
“你安心给我生个孩子,越快越好。”澈狠狠压住佳人。
“澈哥哥,我……不……喜欢孩子。”
“有了你就喜欢了。”
“也……许……吧。”
眼睛盯着罗帐顶,嘴角扯了扯,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