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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画瓷

作者:池灵筠 | 分类:言情 | 字数:16.8万

52.明如镜-2

书名:求不得·画瓷 作者:池灵筠 字数:2120 更新时间:2024-09-17 03:19:58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齐安, 飞快地解释说:“母后,她不是存心欺瞒,只是因为嗓子不好, 担心开口会惊吓母后凤体。”

母后道:“她轻易挑拨了皇上与荣亲王的关系, 难道这不是蓄意为之?将这样危险的女子留在身边, 哀家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我哑然, 低头看着丝绦慢吞吞说:“朕要封她为妃。”

“你……”母后气急了, 跌坐在椅子上。

“她若想害朕,早就下手了,何必在宫里受这么些委屈。”

“哦?反倒是哀家让她委屈了?”母后声音越发不稳, 急剧地颤抖,“她伤了大皇子, 理应受罚!来人, 把她带去佛堂罚跪, 跪到子时!”

我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逆母后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玲珑的手起了泡, 上药包扎之后仍然哭不停。那哭声真叫人心碎。

我起先没进去,就躲在门槛后面看。只见皇后倚在贵妃榻上剥桔子吃,老嬷嬷在另一边哄着玲珑。玲珑哭得小脸通红,嘴里不停叫着“阿妈”。即便他哭得在大声,他阿妈也无暇理会。

是了, 这才是皇后。无论她装得再怎样憔悴, 也不过是担心自己失势, 并非真的因为骨肉分离之苦。

我进去的时候, 皇后下了榻。她赶紧将刚剥好的桔子塞进玲珑嘴里, 哄道:“玲珑乖,父皇来看你了。”

我抱着玲珑逗了一会, 待他不哭了才交还给老嬷嬷,令她带玲珑去午休。

皇后满脸凄楚地望着我说:“真是可怜,不知会不会留下疤。”

我牵起她的手,无奈摇头道:“皇后也知道可怜,怎么下得了手?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一惊,想要抽回手去,却被我捏得铁紧。转眼间又理直气壮辩驳:“皇上这是什么话?那贱婢故意烫伤了玲珑,皇上反倒怪在臣妾身上?”

“是谁故意的,朕心里有数!”

皇后愕然,咬牙切齿道:“皇上竟然听信她的谗言来冤枉臣妾……”

“朕还没去看她,更没问她这事情如何发生的。但是她的品性,皇后的品性,朕都一清二楚。”她已经没有了家族的依靠,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玲珑身上,可是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以伤害亲生骨肉的方式来获取同情。我甩下她的手,蹙眉道:“若再有下次,朕会废了你。”

傍晚,我将奏章都搬去了佛堂。

丝绦在那里罚跪,我在一侧批折子,直到子时。佛堂里极冷清,冻得我双手僵硬了,写出来的字也不流畅,就像被冻了一样。

她跪得太久,膝下麻痹了,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便将她打横抱着上了辇车,虽然不合规矩,但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分,也没有人看见。

她很安静地蜷缩在我怀里,用一种寻求庇护的姿势。我怜惜又自责,抚慰她道:“暂且委屈你了,之所以在母后面前没有为你争辩,是担心她继续查下去会把你的身世也查出来。我害怕事情到那种地步。”

“我不是故意的,就算我满腔仇恨,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知道。”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你不说,我也相信你。”顿了会,我又说道,“毕竟皇太后是我的生母,我喜欢你,也希望她能喜欢你。你委屈一些,先让着她。等我们的孩子出世,她会很高兴的。”

“嗯,我知道了。”

母后原本是喜欢她的,时常夸她聪明,厨艺好。这么多人服侍在身边,她却对丝绦格外满意。可是因为我的缘故,她们俩的关系不会回到从前了。

除夕历来是欢喜的日子。

这样歌舞升平的夜晚,一家人齐齐整整地聚在一起,十分祥和。

玲珑和贤越坐在一处玩耍,说着含糊不清的话,逗得妃嫔们笑得合不拢嘴。

晚膳过后不久上了点心。

盘式精美,糕点也是新花样,大家忍不住都去尝新鲜。

母后只尝一口,便朝我看了过来,她能尝出来这是丝绦做的点心。我附耳对她说:“是她孝敬母后的心意。”

母后兴致阑珊,望着那边两个孩子在抢糕点吃,于是命宫女把她的这份送过去。

皇后一手拉着玲珑、一手拉着贤越,一本正经说:“来坐好了,母后给你们分果子。”然后煞有其事地将一碟点心分成了两份。分完之后,她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枚油果,笑嘻嘻地塞给你了贤越:“来,你是弟弟,母后多给你一个。”

贤越嘟着嘴念:“多谢母后。”接着便伸手递给了玲珑,“哥哥,我们一半一半好不好?”

皇后忙推开贤越的手,“哥哥不要,留给弟弟吃。”

玲珑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瘪着嘴,皇后又转身去哄他。

母后微露笑意,颔首对甯贵妃说:“贤越这孩子很小就懂事了,头脑也聪明,像皇上。”

甯贵妃温柔一笑,答:“还不是受了太后的恩泽、皇上的庇佑。”

守完岁,大家从慈宁宫散了,各自回宫。

这一夜不见,我太过想念丝绦,可是齐安偏偏不识相地来通传了一件大事。说是京城护军逮了一行疑犯,循例来问我何时提审。

我说今夜太乏了,明日再审。不料母后从里间出来了,劈头就问:“难道在皇上眼里,此乃小事?”

我喏喏道:“只是除夕之夜不想沾晦气。”

母后转身问齐安:“疑犯在哪里?”

“刑部大牢。”

母后说:“先传护军都尉进来,把话问清楚。明日好审。”

我兀自想,母后早已说过不再参政,如今却毅然凌驾于我之上。

护军都尉回禀:“除夕当夜城门大开,没有宵禁,但是守卫暗暗增加了一倍。疑犯一共十余人,混入人群中企图出城,被拦截时装作不认识,但口音却都一模一样,显然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既然从外地而来,又拿不出通关文书,于是全部押解送了刑部。”

母后吩咐道:“用刑逼供,对付乱党绝不能手软。”

“慢!”我及时出声制止了,“勿要滥用刑罚,若是无辜之人岂不冤枉。先关押罢,明日上朝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