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 分类:言情 | 字数:10.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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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四十五章
冽川自打带了那护膝盖的软垫, 果然疼的好些,只要不很受风,一天下来也只酸胀些。
何宝却仍日日的给他热敷揉腿。
冽川也让松露在一旁看着学, 这日让松露试了试, 倒也有几分像了。
看松露将水端出去, 何宝替冽川理了衣裳, 又将他素日看的书稿图册拿过来放在案上。
冽川却不看, 问道,“公公何时回京?”
何宝早猜着他意思,便笑道, “万岁爷说,就让奴才在江南伺候王爷, 不急着回去。”
冽川暗叹一声, 道, “皇上的恩典我明白,只是我这里左右没甚紧要的。松露如今也会了敷腿。再将公公带来的人都留下罢。皇上素来身子不好, 还得公公在身边才妥当。不若便回京吧。”
何宝低了头,道,“王爷的意思,奴才明白。只是万岁爷说了,奴才服侍好了王爷, 跟服侍他是一样的道理。”
冽川皱眉叹了口气, 低头不语, 半晌道, “公公受累了, 我也乏了,公公回去歇息吧。”
何宝便退了出来, 却仍让两个人在院里看着。
半日来人报说冽川叫了松露进去,半晌又见松露端了碗药进去。
何宝忙起来,走到外间便踌躇着没进,隔着帘子看见冽川倚在床上,手握着肋下一阵一阵的忍疼。
松露在旁边儿也没法子,只能干看着发急。
半晌冽川睡下,松露端了空碗出来,何宝便冲他竖指,叫他噤声,拉了他出来。
松露道,“公公又起来了?”
何宝皱眉问道,“那药引子还有吗?”
松露叹气道,“没大有了,也就再吃两三个月。如今疼得越来越频了。以前还日日的放药引子,如今只疼了才放一点儿。就怕吃净了。可是到底找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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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柏年遍寻不着那干花是何药草,日日急得如炕上蚂蚁。
格瑞早发了几趟脾气,这日又宣他,少不得只好焦头烂额的去了。
格瑞却命人拿上一包包干花干叶,足有十几种,让他一一的看。
常柏年一一捻了细闻细尝。
那些纸包上都潦草的写着地名儿,常柏年也看出这些都是极难寻来的,多长在险崖峭壁上,有些他竟也未见过,也不知格瑞自何处得来。
有一包上写着南海,样子气味倒皆很像。他不禁捻着不断闻看。
格瑞盯着他,道,“是不是?”
常柏年皱眉揖道,“启禀万岁,可能容臣带些回去细看?”
格瑞皱着眉,道,“去吧。”
常柏年行礼去了。
格瑞看着那花末,也捻起来闻了闻,却不得要领,只好丢下,皱着眉叹了口气。
小太监来问传膳,格瑞揉着眉心,只觉得五内纷乱,便摆摆手,道,“出去。”
小太监踟蹰一下,只得低着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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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宫里免不了仍是热闹。
格瑞同百官饮宴了,又去太后处坐了坐。
太后极喜欢涅卉,命人带了他跟昭夙一齐在身畔坐了看戏。
有人来请格瑞点戏,格瑞看已点的是《出塞》、《醉酒》、《盗草》,便又点了一出《游园》。
《出塞》那青衣倒弹了一手好琵琶,格瑞命赏,见涅卉虽看不懂,却也安静坐着,大眼睛乌沉沉的,一派乖觉,便命人抱过来坐在身侧。
那杨贵妃却袅袅婷婷上了场,开腔就圆润甜脆,一片彩声,太后便命赏。
正唱道“奴似嫦娥离月宫”,台上哗啦啦亮晶晶撒了满地的钱。
格瑞心下幽闷无聊,便拿了块芙蓉果给涅卉吃,涅卉大眼睛湿润润的看格瑞一眼,就张开小手拿了,两手抱着自己啃。
格瑞看着喜欢,便将他搂了,靠在自己怀里。
唱到《盗草》,昭夙就问什么是盗草?太后便笑了,皇后就讲是白娘子去盗灵芝仙草来救他夫君的性命。
格瑞听了不由痴痴看着台上,见那白娘子一个下腰滚桌,将灵芝草叼在了口内,台下一片好声,格瑞心中却不由闷堵刺痛,便轻轻抚着涅卉细弱的肩膀。
那唱《游园》的正是江南带回来唱昆腔的一个孩子,那大些的孩子不肯入宫,便只带了那小些的回来。
这孩子虽小,身段唱腔却是美妙婉转,眼神更是水灵灵脉脉含情。描金的扇子清悠翻转,指着那无边春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太后看了喜欢得很,命赏,又赏点心,叫好生教练。
格瑞却道乏了,要她们娘儿们自乐,要回去歇息。
皇后便命人将涅卉抱过去。
格瑞扶着小太监慢慢走出来,上了龙舆。
一行人寂寂地走得远些,恰太后宫里放起了焰火花炮,顿时漫天的火树银花、烟霞灿烂,直将那方夜空烧得有如白昼。
回了宫,格瑞边往里走就道,“何宝可有信来?”
小太监忙呈上来,格瑞展开看了便死皱了眉,让宣常柏年。
常柏年着急忙慌的进门,跪下见礼。
格瑞道,“那药究竟对不对?”
常柏年行礼道,“回禀万岁,那药,依臣看,九成是对的,只是……”
格瑞直盯着他,道,“说!”
常柏年忙跪下道,“只是这治法不对,虽也是干化的,却已失了原来的药效。只怕要重去采摘料治。”
说了抬头看格瑞,见他面上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半晌又思索了一阵,问道,“你可会治?”
常柏年愣了一愣,心里虽没底,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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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既过,过了年,格瑞就命筹备南下。
一开春,皇驾便又下江南。
冽川仍没来接驾。
何宝却早早来接驾拜见了,见了格瑞一跪便哭。
格瑞倒笑了,亲手去搀他,何宝忙自己起来,仍低头抹鼻子,看了格瑞几眼,道,“万岁爷瘦了。”
格瑞眼里也刺痛,笑道,“哪里就瘦了。”
何宝道,“都是奴才□□的,奴才自然知道,定是不会伺候,回去且一人打一顿。”
格瑞又笑,道,“倒不是伺候不好,就是没有你的嘴乖。”
何宝也抹着泪笑了。
格瑞却不言语了,坐了半晌,轻叹了口气。
何宝看格瑞一眼,道,“其实,王爷早早就让准备好了衣裳,待穿戴好了,拿镜子看了半晌,却又不肯来了。”
格瑞听了便痴痴的,皱了眉发呆。
何宝叹口气,道,“王爷,日夜操劳,清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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