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女郎
作者:椒园七月 | 分类:言情 | 字数:1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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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三年
而另一边的营地最先发现将军不见了的谢蕴是真的慌了, 已经三天了,完全没有一点踪迹,主帐里的东西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就像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谢蕴不知道的是在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时候, 夏钰安插在军中的暗卫已经将秦卿失踪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秦卿失踪的半个月后, 夏朝新帝御驾亲征, 由孟老和秦大人及朝中几位心腹代理朝政。
消息传到羽国皇宫的时候, 年轻的羽国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喉咙里闷闷地震动着,看着眼前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玉雪公子, 小巧精致的耳垂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原来这个人也是有心的, 也并不是厌恶这种事的, 只是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这几日来的好脸色,大概也是因为发现了他大限将至, 还在动手帮他肃清整个羽国上下,以便拱手给他,所以可怜自己吧。
听到夏钰御驾亲征的消息秦卿不过片刻就想到了原因,那小子对自己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撒娇耍赖, 装无辜, 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她是颗石头, 也该有点余温了。
初始她还怀疑过对方的性向, 但是看到对方眼里的挣扎和小心翼翼之后, 既觉得好笑又有几份感动。只是他早已变成了九五之尊,在古代, 后宫佳丽三千人,是她能预料到的,也是自己承受不了的。
她知道他久久不同意选秀,空置后宫可能有她的原因,但她从不敢深想。她陪他长大,了解他,但又有着胆怯,分离三年,大家都长大了,他变得太多了。
出征既是为父报仇也是为了躲避他再明显不过的心意,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要无处可躲了。
“在想什么呢?”突兀的问话打断了秦卿已经飘远的思绪。
“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羽皇自嘲一笑,“你就这么盼着寡人死吗?”
秦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形销骨立却眼眸深沉气势凌然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闭上了嘴。
她要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现在他也快要死了,他也答应了自己会死在自己手里。可是她总觉得说不出来的烦闷,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
这人她看不透,也看不懂,羽国都说他残暴,他却在此时为羽国百姓谋划,听起来跟卖国无异,他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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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将军生死未卜将近一个月,在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回到了营地与夏国皇帝汇合。
两人率军用了七天时间攻下了寒山城,后长驱直入,犹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一路攻入羽国皇城,羽皇自刎谢罪于龙座之上。秦将军吩咐以慈仁为谥号厚葬,并下令羽国举国哀悼十日。
夏羽三年之战,以夏朝统一结束。后有野史记载,羽国皇帝并不是破城之日死的,二十早在夏朝战神回归的时候就死了,后来大家见到的不过是古族找来的替身。
羽朝史载,寒山城破后,夏军严苛军纪,不得杀羽国百姓一人。亡国之后,秦将军亲自坐镇,管辖一年之久,一年后,已无夏羽之分,百姓生活变得富足,安居乐业,无人再说亡国之事。
有野史称,此做法是因为羽国皇帝在临死前让秦将军承诺了,有生之年,都不得为难羽国百姓。秦将军重诺,一生致力于天下统一,提高各地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出的各种利国利民之策造福后代子孙无数,也是千古一后之称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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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看着自己曾住过一个多月的宫殿,有些唏嘘。最终自己也没有亲手杀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意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慢慢的闭上眼,身体渐渐变得冰冷,那些往日恩怨,仿佛随风而逝,都该消散了。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夏钰看着秦卿带着怀念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半年前。给他厚葬也是为了给他证明吧,他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很多,却没有对不起羽国百姓,百姓该记住他。”想起弥留之际的人跟她要一个承诺时希冀和信任的眼神,秦卿就觉得自己对这羽国百姓有着责任,保护他们,守护他们。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之时,秦卿突然撩袍下跪,对着夏钰行礼:“臣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准许。”
夏钰看着他这幅郑重的样子,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温声开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才好决定,你好所是不是?”
秦卿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温柔的神色,内心稍定,“臣请求驻守羽地三年,以便于羽国上下归顺我朝,为日后大夏一统打好根基。”
皇帝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看不清的黑沉,不过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又笑得温柔带着玩笑一般询问:“秦二,事到如今,你还要躲着我吗?”
秦卿不敢抬头,只是回道:“臣不敢。”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还是这样。你知道我会生气,所以就先恪守君臣之礼让我无从下手是吗?”夏钰的语气带着无奈和认命。
“若是我不答应呢?”
“陛下不会不答应。”秦卿笃定道。
夏钰缓缓笑开,带着宠溺:“你可真是有恃无恐。罢了罢了。明日宴会之后,我就回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三年后你必须回来,知道吗?”
秦卿心里带着意料之中的欢喜,眼眸晶亮的看着夏钰,语调上扬:“谢陛下成全。”
“真是拿你没办法。”夏钰感叹一声笑看着秦卿,眼里是浓的快要化成水的宠溺之色。看着秦二玉雪的脸颊上染上晕红,夏钰笑得更加温柔,这个人迟早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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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凉风习习,宴会上皇帝陛下坐首位,秦将军坐在皇帝下首,秦卿感受着身上灼热的视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小子越来可怕了。
“秦将军可是我大夏的大功臣,朕为天下百姓敬秦将军一杯。”上首的陛下举起酒樽,遥敬秦大将军,在座将士无不与有荣焉,只有谢蕴,眼里是如海一般的平静。
皇上敬酒,臣下岂可不受,这是莫大的荣耀。
秦卿立刻起身回敬:“谢陛下,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和各位将士的功劳。”说完便满饮了杯中酒。
接下来就是歌舞助兴,群臣陪君同乐,大家互相攀谈敬酒。秦卿是被敬酒最多的,渐渐的,便有了几分醉意,谢蕴有心想挡,却碍于皇上看着,不敢有丝毫逾越。
秦卿越喝越觉得小腹有些疼痛难忍,撑了会便脸色开始发白,额角有汗滴落。只得向皇上示意需要离席片刻,夏钰这才发现没事人一样坐在下首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倾身向前,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臣去去就回。”秦卿的脸上挂着尴尬又歉意的笑容看着皇帝。
夏钰似乎害死明白了秦卿这份尴尬所代表的意思,便赶紧说道:“那你快去吧。”人有三急,这秦二也不小了,怎么这种事还能急成这样。
只是秦卿走出去之后,夏钰才看到了秦二所坐的蒲团上有着一小块血迹,顿时脸色几度变换,侧首问小安:“秦二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他为何要瞒着朕?”
小安忽然有个胆大包天的猜想,刚刚秦二公子那副样子说是内急,不如说是更像女子葵水来时的腹痛难忍之症。若是不往这方面想,那也无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么多年,谁会去怀疑秦二公子秦将军会是女子?
只是看着蒲团上那抹红,小安的心怦怦的像要跳出心口一般。他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止不住的多想,还有一丝隐秘的欢喜,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这般,主子岂不是再也不用辗转反侧,日日长吁短叹,提心吊胆,挣扎浮沉。
半天没听到声的夏钰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魂不守舍的小安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死死地盯着秦二那蒲团上的血迹。
“小安!想什么呢?!”夏钰皱着眉头低低呵斥。
小安看着陛下一脸茫然和心疼的表情,还是决定告诉陛下这个猜想,无论如何,陛下都会有所试探。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陛下,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心思藏得有多深,只有他小安知道。
想到这里,小安便俯身在皇帝耳侧耳语几句,末了加上一句:“这也不过是奴才的猜想,也可能是奴才多想了。”毕竟他也不确定,若是真是自己猜错了,想必到时候陛下和秦二公子都不会放过自己,但那又如何,对陛下来说,秦二公子是男子,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若是女子,对陛下和二公子来说,都是好事,这就够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安每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睛里是他所无法理解的熠熠生辉和灼灼光亮。
夏钰和秦卿一起相处过那么久,对那个人的了解可以说具体到生活细节。一旦开始产生了怀疑,那么以往的习以为常的习惯便都成了怀疑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