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离
作者:鸢石绾 | 分类:言情 | 字数: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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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与诸位某人没料到一女子竟能把一曲《秋水》奏出如此宽广的心意,惊叹之余又不得不佩服。只听到一男子朗声道:“素闻洛家大小姐以琴驭意,少时便慕梨花干净,百闻不如一见,不知落家大小姐可否与孤一起赏花?”
闻听此言,大夫人脸上出现惊喜,语音颤抖:“阿芸,是,是太子殿下相邀!”
芸初如在梦中,恍惚微笑。阿婳与凡霏赶紧推醒她:“大姐,回答啊,是太子亲自相邀呢。”
芸初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锦婳,眼中泛起泪光:“阿婳,我,这曲不是……”
阿婳果断打断她:“大姐,这琴是你弹的,歌是你唱的,快应声!”说完与凡霏一起扶她。
护国公主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好好好,太子代头相邀,众位儿郎,有太子为榜样,寻你们心仪的女子去罢。众位夫人,可愿陪本宫散散步?”
众位夫人应声走出:“实乃荣幸。”
公主俏皮道:“我们老了,先行离开,省得拘着他们了。”
笑声四起,气氛为之一松。
隔着轻纱,账外负手站着一个青年。风一吹,轻纱飘起,只见他赤黄袍子,身形修长,朗眉星目,气质沉稳。阿婳叹道,古代帅哥!原来身材好的男人穿这样的长袍更显偏偏风度。
芸初深深的看了一眼锦婳,深吸一口气,玉手抬起,拂开轻纱,走了出去。
对面帐子里早已探出好奇的脑袋,争看这个被太子青睐,压过了许相千金风头的奇女子。芸初一现身引来阵阵喝彩。众人早瞧得许婉月气质非凡,没想到洛芸汐亦是冷艳无双。太子也有些微失神,轻声说道:“洛小姐容如秋水,才艺过人,令孤倾慕不已。”
洛芸初晕红了双颊,迅速往太子脸上一看,正对上一双如点漆般的眼睛,赶紧低头。
口中莺莺答道:“微未技艺,哪敢得殿下抬爱。”
阿婳与凡霏在帐中听着,五只嘴不敢笑出声来。瞧了两人并肩往花林去远,才大笑出声。这一刻是锦婳与两个姐姐最融洽的时候。
凡霏看看外面,外面围了一圈人,已有不少少女围观,就扯着锦婳要去看热闹。阿婳瞅了瞅,没看到那位大侠,胆子壮了,心想,这里的民风甚是开放,不亚于以前在公园里看到的万人相亲大会呢。牵着凡霏的手走了过去。
原来是在比对子。阿婳一下子想起了唱山歌对歌和喝酒时打南北派。只不过,这里的男人看上去很绅士,有女子答不出来或答不对,也会文绉绉的来一句:“小姐能出声应对,已是小生万幸。”
两人挤在人群里,阿婳个子矮,老瞧不着里面情况,凡霏就压低了声音告诉她:“有位公子出上联,很是自得,好像没人能对出呢。”
阿婳好奇的问:“出了个什么上联啊?”
凡霏低声念道:“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阿婳看看凡霏的样子,狡黠笑言:“二姐定能对出,是么?”
凡霏自得一笑:“这有何难!”
阿婳又问:“是哪家公子出的题?”
凡霏摇摇头:“是个青年公子,不知是何人。”
阿婳笑道:“长得俊么?”
凡霏脸上一红,点了下头,生怕别人听到,瞪了锦婳一眼。阿婳突然大声道:“此对有何难,我家小姐能对!”
她的声音清脆,前面的人纷纷回过头来,阿婳已缩在凡霏身后,本来凡霏 个高,这么一来,显露人群之中,众人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面带桃红露出娇憨神色的绯衣女子。那位上联的公子忙举手行礼:“在下礼部侍郎段清寒,敢问是这位姑娘能应此对?”
凡霏骑虎难下,微微一笑答道:“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段清涵自负文才出众,十八岁高中状元,听得凡霏此对,瞧见她人才风流。不由得大喜过望:“小姐姐绝对!佩服,在下有一画,能否请小姐做题?”
阿婳窃喜,写字啊,这是凡霏一绝,不用左右开弓就能让你晕菜。
凡霏大方应下,走到台前,看到案上摆有一副山中雨景图,略一思索,提笑在留白处写下题跋。
段清寒看凡霏用笔已知是大家,细看上面的字,柔美纤长,颇有杏花春雨江南的味道,与画意吻合,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下真正的心悦诚服,对着凡霏长鞠一躬。站直后问道:“在下亦喜书法,好棋,不知可邀小姐一局?”
四周众人均掩口窃笑,凡霏再爽朗却是首次参与这样的宴会,心里好生羞恼,扭头往花林走去。阿婳跟在凡霏身后,走出几步远后回头,见到段清寒还愣在那里望着,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来。
段清寒位列风城五公子之一,哪会不懂风情,对身边众人拱拱手离群提步往凡霏方向去。等到他走近了,阿婳对他挤挤眼,闪过一边。
凡霏已进近花林,离人群远了,才说道:“阿婳,都怪你,要我出头,多丢脸啊。”
身后蓦地传来段清寒的声音:“小姐如此才情,怎可说丢脸,丢脸的是在下啊。”
凡霏掩护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回头看到段清寒正戏谑的看着她,心就跳了起来。
阿婳远远看到两人在花树下弹得很高兴,不时听到凡霏银铃般的声音,心想,要是在现代,看到这么好的相亲对象,不知多少女子前仆后继,脸红多半是帅哥!又想,这个风城五公子见了俩,不知别的三个长什么样。
想着想着就去寻幽静处了,来了这里六年多,第一次接触大自然,还是这么美的地方,天色再晚就看不到了。耳边人声渐渐消失,阿婳记下来时的方向,看到几技桃花从块大石后伸了出来,绕到后面一瞧,再看前面,天然屏障,她躺在花树下,身边不远处有溪水流过,下面的草多而踏实,从地面往上看,桃花的粉红与湛蓝的天交织着,阿婳感叹:“真的好美啊!”
“是很美”!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阿婳心里一惊,却没有动,闭上眼道:“要不是方才胡乱接话的蟑螂煞了风景,会更美!”
那个声音笑道:“要是有人成了落汤鸡,不仅会煞风景,而且是吓煞人的风景!”
阿婳知道大侠来了,肯定打不过他,这是护国公主的别院,想来也是某位与会的青年才俊,应该不会把她怎么着。胆子一壮,闭上眼睛不理。
大侠见她不说话便道:“真扔你进溪里啦,不怕?”
阿婳双手枕在脑后,一只腿翘了起来,闭着眼睛闲闲的说道:“非礼勿视,看到有姑娘在此小憩,知礼者应道个不是,红着脸转过身而去才是正经!”
大侠哼了一声:“看你那样子也不是名门淑女!不知哪个府上的丫头,放我府上,早给板子打得规规矩矩了。”
阿婳想,我六年才出府一次,想好好赏花看风景都要被打断,倒霉至极!听那人口气,似乎也是家大业大者,惹不起,躲呗。
阿婳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上下看了看,有没有沾上草叶,背对着大侠出声往出走,边走边说:“地方太小,让你了。”
眼前一晃,那个男子站到了她前面。阿婳后退一步,心想,会轻功就跳出来吓人啊。在上下打量他,身板不错,和太子差不多高,脸也差不多,有棱有角,眉宇间英气毕露,今天一共才注意了几个男子,怎么都是优良品种?
男子双手抱胸:“说,哪家的丫头?”
阿婳见他不过二十二三岁,心想,还真当我小屁孩儿啊!也插着手歪着头问他:“说,哪家的臭小子!”
男子眼睛一瞪,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今天来参加花宴的也就这么些人家,你自己说便罢了,等我查出来,把你要来我府上,看我怎么管教你!没教养的丫头!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敢下黑手害你小爷,我最恨背后暗算之人!”
阿婳也学着他冷笑:“谁叫你眼睛乱看的,好像天宁国律法有一条说的乱看良家妇女是要处剜目之刑的。我没告官算你走运了,这么美的地方,我可不想看到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淫贼!”
话一说完,那男人手一伸想擒住阿婳,阿婳闪身躲过,左脚尖一吐便踢了过去。男子头一摆而过。眉毛挑了挑:“还是只利爪的野猫啊,再来!”拳一扬带起一阵劲风直扑她的面门。
阿婳心里暗暗叫苦,人家会传说中的轻功,又不是不会武艺的市井大汉,怎么打得过?嘴里已经嚷了起来:“好男不跟女斗,你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啊!”仗着练了这么多年的空手道反应快速闪躲了几招。
男子听了她的话,停住了手:“可以嘛,小小年纪还能在我的手下过几招,说吧,哪家的?说了我就放了你。”
阿婳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男子没听清楚,走近了听。阿婳突然抬起头往前方看去:“啊!夫人!”
男子一愣,阿婳用膝一撞,正中要害,双手往下一劈,男子倒地,却还没晕过去,嘴里挤出两个字:“你,你!”
阿婳又一记手刀,让他彻底昏了过去。这才拍拍手笑道:“我师傅说普通男人被我一记手刀能打傻了。估计现在力气还小,劲力不够! 淫贼,谁叫你扰我休息来着?”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马上就要回到相府的四方天里去了,这番美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心里又恼了几分,想,就当是劫富济贫吧。脱下那男子的外袍撕成条,把他绑到桃树上。瞪了瞪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气才消了。
她看了看,从男子怀里掏出的东西,几张大银票,一些碎银子,还有一方玉牌,阿婳见到钱眼开,想,就当是劫富济贫吧,作为我的第一桶金,把银票揣了回去。再仔细一看玉牌上的安亲王府字样,吓得呆住,这个人是顾君离?安亲王的儿子,宁王的亲侄子?难怪这么嚣张,睚眦必报!天哪,怎么会惹上了他?
阿婳看看玉牌,再看看绑在树上的顾君离,心里暗骂自己惹事,七手八脚的给他解开。解了一半。顾君离嗯了一声,她吓得一手软,真是大侠啊,醒的这么快?又不敢再打他。但是顾君离一醒,她却没有再制住他的本事了,阿婳心里一横,反正也解的差不多了,把玉牌往顾君离怀里一放,拔腿就跑。
她还没跑出顾君离的视线,顾君离便醒了,眼睛瞧着远处那么青色的背影,看了看自己,一震身上的布条就断了。顾君离站起来,摸了摸后颈:“臭丫头!小小年纪,下手就如此利落。用的什么武功?顾白!”
只见不远处的花树后闪出一名精装男子恭敬的答道:“似乎是少林寸拳,又完全不像!”
顾君离摸摸怀里,只剩下王府玉牌,看来那丫头已知晓他的身份:“你什么时候来的?”顾白一怔,仍恭敬的回答:“那小女孩给主上松绑的时候。”
顾君离冷冷笑道:“她给我松绑的时候也用的少林寸拳?”
顾白一声跪下:“请主上责罚。”
顾君离哈哈一笑:“看到你家小王爷被个小女娃打晕,不可思议,以为我别有深意,不敢贸然出手,后又担心我责罚你不出手相救,是吗?”
顾白脸色一红:“主上英明。”
顾君离脸一肃:“去查清她是哪家的丫头,小小年纪怎么会身怀武功,师从何人!”
顾白迅速把破成条的外袍带走。一会儿工夫又送来袍子给顾君离披上,顾君离慢慢朝宴会方向行去,想起从溪水里捞起阿婳时,风吹开她刘海的瞬间露出晶莹剔透的眼眸,嘴角又弯开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