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
作者:锦凰 | 分类:言情 | 字数: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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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嫁还是不嫁
嗯?
君辞听他略有些扭捏地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端起的酒樽僵在半空中,凤眸直勾勾看着他:“你……这是何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无臣含笑作答。
静静看了应无臣片刻,君辞才问:“这婚能成?”
“缘何不能成?”应无臣反问。
“九郎君要以什么身份迎娶我?”既然他装糊涂,君辞索性直接问。
“阿辞想我以什么身份?”应无臣唇畔笑意融融。
“你不是应九郎。”君辞深深凝视他,“既然你未曾想过隐瞒我,又何必在此时故作糊涂?我不愿去深究你是何人,应氏择你,愿给你嫡子的身份,意不仅在北朝……”
北朝也好,南朝也罢,想要改朝换代都不是易事,且看周荣汲汲为营,仍旧束手束脚便知。北朝宗室没有一个人的身份能够与应无臣对得上,他既然不是北朝元氏宗室,更没有周荣的权倾朝野,就更不可能染指北朝江山。
这些年应氏从未在北朝伸手,人人都看不透应氏的盘算,高氏与周氏又如何能够想得到,在他们还只着眼北朝的时候,应氏下的却是一盘整个天下的大局。
君辞能够想到这些,不是她多聪慧,亦不是她多敢设想,而是应无臣不经意间对她的展露。
“故而呢?”
与君辞的肃然不同,应无臣始终云淡风轻,他轻挽广袖,手执酒壶,亲手为君辞满上酒樽,凝光的清酒落入青铜的酒樽,咕咚声沉闷而又悠长。
“故而?”君辞锁眉,偏头困惑地望着他,“你志在天下,我为北朝军将,你我日后指不定会兵戎相对,我们如何成婚?
你可有想过,我阿耶若是知晓你真实身份,日后他如何面对君氏先烈?”
人活一世,必有坚守。
身为子孙后代,在君勀与君辞眼里,君氏忠烈之名不容有污。
君勀若是知道应无臣不是应氏真正的九郎君,日后也不会是置身事外,一心寻找鲜亮君主辅佐的能臣,而是一心谋夺天下的霸主,他该情何以堪?
他为何催她嫁人,便是不愿她陷入这一滩泥沼,日后应无臣当真振臂一呼,剑指天下,他就会明白,他以为的维护才是真正的将女儿推入无可自拔的漩涡,他又该何等自责?
这绝不是君辞乐意见到的局面。
长睫微垂,轻轻扇合,应无臣一时沉默。
他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宽袖遮挡,雅态尽显,浅尝辄止,只有薄厚适中的艳色之唇微微沾了些许湿意,似朝露之中的状元红,富丽艳秾。
骤然抬眸,深渊一般的眼令人望不尽头:“阿辞,天下之乱,势不可挡。你我永不会为敌,我亦不会令岳家先祖蒙羞。”
君辞有些气馁,偏头将额头嵌在虎口之中,轻轻揉了揉,半晌之后,君辞才有气无力道:“我不想成婚。”
“为何?”他抿唇,“我不会束缚你,你我成婚,你仍旧可为北朝效力,行军作战也好,养兵蓄力也罢,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与我成婚,你只是多了一个可光明正大伴在你身侧之人,旁的并不会改变。”
“我阿耶只有我一女,我幼时便励志要光耀君氏门楣,延绵君氏血脉。”这是她的心愿,也是她的执念,谁也不能更改。
应无臣眉目舒展:“你要光耀门楣,我陪你;你要延绵血脉……”
唇角忍不住上扬,他顿了顿才道:“日后我们的孩子,亦可择你喜爱的随你姓。”
君辞听了不但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头疼地抓了抓头,她完全说服不了应无臣。
她原以为应无臣有大志,不会耽于儿女之情,不会轻易允诺成婚。
现下她才明白,应无臣的心比她所想还要大,凌云壮志不灭,儿女之情不误!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贪心之人?
她现在进退维谷,不嫁就得退婚,一旦她退婚,周荣必然会想办法求娶,躲得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便是她囫囵寻个人嫁了,不是应无臣这样周荣不敢动的人,周荣都能想尽办法令她变成寡妇,甚至连累夫家。
而她又不能厚颜无耻让应无臣既违心不娶自己,又始终保持着与自己的婚约,做她的挡箭牌。
心中烦闷,君辞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咚地一声搁下酒樽,她站起身:“容我想想。”
没有等应无臣作答,君辞步履匆忙,她现在心乱如麻。
不是为着应无臣,而是为着她面临的情势。
那一抹飘然远去的绯色,似阴风中的烛火明灭晃动,战乱无措,令应无臣垂眸。
冷寂的月华穿透半遮半掩的芦苇帘子,点点斑驳洒在他的身上,似夜一般无边黯然。
由来沾枕而眠的君辞,今夜洗漱后躺在令她安心的被窝里,却是如何也没有半点倦意。
嫁还是不嫁,如同两根麻绳拧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拉扯着,使得刚断果决的她,都拿不定主意。
一边觉着嫁给应无臣也无妨,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然他说不会束缚她就不会束缚她,日后他们的儿女也能延续君家血脉,她应当知足。
一边觉着不能嫁给应无臣,他身份未明,所图不小。便是他有心不牵连他们父女,可日后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当真完完全全掌控?倘若生了变数,致使他们反目成仇,累及的无辜将会更多,首当其冲就是她的父亲。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次日精神萎靡地回了军中。
明日就是四军武比,君辞到了军中,发现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更为敬畏,全然不知昨日归来的中护军,将一路之事宣扬得全军皆知,尤其君辞为了杨泽等人,当着元涉的面杀了刑讯他们的长史,更是令军中将士肃然起敬。
唯独秦啸阴沉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几万贯。
“秦军将这是怎么了?”君辞招来陈腯问。
“馋的。”陈腯不假思索。
“馋的?”君辞狐疑。
陈腯信誓旦旦:“昨日赵幢主与杨副幢言及他们与将军野外捉了野鸡炙烤,十里飘香,秦军将便面有郁色。”
和他一样,没有吃到鸡腿!
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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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晚了,先更新一章,中午一点半之前再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