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倒是没有想到宁玉也会跟着他来，诧异的看着自己旁边的宁玉，“你怎么也来了？”

宁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林然，“怕你跑了！”

林然笑了笑，摇头不语。两人就这样快速的穿梭飞行在树林上空，林然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眼中杀机时而闪现。

“到底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宁玉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前方没有什么妖气，不知道林然为何会这般心急。

“今天我在城门口，将一块金砖给了一位大爷，还有意念符。就在刚才，那道符燃烧了。”林然语气担忧的说道。

宁玉扬了扬柳眉，随后猛的掐了一下林然胳膊，差点让他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你干什么！疯了啊？”林然捂着疼痛的胳膊，怒视着宁玉，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和宁玉打闹。

“你还好意思跟我凶？你神经还是傻子啊？要给你也要找个人少的地方给，城门口人多眼杂，别人要是不起歹意才怪了！”宁玉也是气道。

林然一愣，“我还以为给了那道符就没人敢有歹念了……”

“人心险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凡间的人能为五斗米折腰！你给金砖，足够别人豁出命冒险了！那可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听到宁玉这番话，林然脑袋一片空白，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要是因为这样那大爷出了什么事情，那林然真的要愧疚一辈子了。

低吼一声，林然再次加速，全力奔向自己那道意识的方向。

天空中一道紫芒和一道蓝光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快速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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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林然的心情就越沉重，他现在都能隐隐闻出那空气中飘散过来的血腥味，那么的刺鼻，那么的锥心。

突然，林然和宁玉在翻过一座大山之后，视野之中出现一座山村，火光冲天，乌黑的烟雾在月光的照射下升到高空，依稀可见。

“混账！”林然咆哮一声，身体化为一丝紫光，瞬间就出现在那山村上空，宁玉尾随而至。

整个村庄遍地死尸，横七竖八，没有看到任何活物，就连那牛马畜生都是倒地不动。

很明显，那些村民都是被砍死的！而且极其凄惨，有的直接被砍成两半，肠子落了一地。有的身体半截还燃烧着烈火，发出刺鼻的烤肉味，那样令人作呕。

有些妇女裸露着身体，双目瞪大都要爆出眼眶，下体一片狼藉，附近还有小孩的尸体。

没有活人，没有一个活的！整个山村全部都被屠杀殆尽，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林然脸色惨白，紧握着拳头，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宁玉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下面的惨象。

“混账！混账！混账！”林然连续咆哮了三声，一声声音比一声高，最后竟然响彻方圆百里，森林之中惊奇无数鸟兽。

林然落到地面，眼睛布满血丝。他看到了那个大爷，整个下半身完全被火烧得不成样子。仰趴着身子，一只手伸向前面，已经僵硬，手上还有一丝灰质，那是意念符燃烧后留下的。

大手一挥，本来熊熊的大火瞬间熄灭，天地黑暗，尸体、物品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参合夹杂在一起，难闻无比。

“轰！”

林然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地面一拳炸起一个百米深的大坑，面无表情，一个个将死去的人放入坑中。宁玉在一旁看着，没有帮手，神色担忧的看着林然。

林然现在的样子非常的吓人，眼睛时不时暴出几抹紫芒，在黑夜中那么的明显。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看上起有些失魂落魄。

宁玉想安慰一下林然，但是看见林然那个样子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

林然一个一个数着，多少个男的，多少个女的，多少个小孩，全部都数的清清楚楚。将尸体一一放入大坑之中，林然站在深坑边缘，两只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下面的尸体，手中快速做了几个手印诀，边上的泥土开始自动填满深坑。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山丘出现在林然面前，上面的泥土竟然是赤红色的，散发着腥臭。

伫立在坟前，久久不语，宁玉慢步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林然肩膀。“别太自责了，谁都不想的，真的。”

林然木讷的转过头，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宁玉有些不敢看林然的眼睛，躲避了开去。

“八十三个男的，五十四个女的，二十六个小孩。”林然声音嘶哑，随后再次看向前面的土坟，“一共一百六十三口人，就因为我一时疏忽，一百六十三口人全部惨遭横死！全部横死！全部横死！”

说道后面林然几乎是吼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回荡夜空，远远传去。宁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然，看着他那自责到要癫狂的样子，心中一阵抽搐。

“土地！给老子滚出来！”林然单脚猛的踏地，只见一阵气尘震荡而开，掀起地面的灰烬和杂物，瞬间粉碎。

“小仙在小仙在。”马上一个满脸皱纹，雪白的眉毛几乎垂到脖子的老者从不远处的地面跳了出来，惊慌的跑过来。

“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阻止？说！”林然直接一收钳住，面色狰狞的吼道。

土地脸色涨红，完全喘不过气，一个劲的挣扎。

“林然！够了！不关他的事！仙界有规定仙人不允许插手人间的事情，他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宁玉马*林然的手拨开，土地重重的落在地上，拼命的咳嗽，惊恐万分的看着林然。

“去他吗的天条！”林然现在哪里还会管这么多？他虽然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是那些都是敌人，这个村子的人就因为一个人收了自己的恩惠就全部搭上了性命，让他怎么能够平静下来？不当场杀了土地算是很不错了。

“林然！”宁玉看见林然又要对土地出手，马上娇喝道，双手快速点动，一道蓝色的光幕瞬间将林然包裹起来。

“谢……谢谢仙子。”土地使劲的咽了口唾沫，语气颤抖的对宁玉说道。

“放我出去！”林然一拳轰击在那光幕之中，整个光幕马上发出耀眼的蓝光，如同水滴入平静湖面一般荡开。

“林然！你冷静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有用吗？”宁玉脸色也是极度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然那样子她就感觉心中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大仙，不是小的不帮啊，一来是那仙界的规定，还有就是那帮畜生是远处山头一狐狸精的卒子啊！小的惹不起啊！”那土地面如土色，带着哭腔说道。

所谓的卒子，就是妖怪在人间的代言人。妖怪一般都会收拢一下凡人替自己办事，有些事情妖怪是不能胜任得了的。

“那帮人住在哪里？说！”林然厉声喝道，眼神死死盯着土地，让土地面色一白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在那百里之外的狐山，那些歹人也都居住在附近。”土地急忙指着后面说道。

“宁玉，放我出去。”林然突然恢复了冷静，语气没有丝毫。

林然那冷静的样子在宁玉眼中，比刚才更可怕，更让人慎得慌。

宁玉看见前面还嬉皮笑脸的调侃自己的林然瞬间就变成这幅样子，心里百味交集。摇了摇头，“你要答应我不杀凡人，妖怪可以杀，但是你要是杀了凡人就是犯了天条了。”

“我知道了，放我出去。”林然还是那副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宁玉一咬牙，玉手一指，罩着林然的那光幕瞬间消失。

走出光幕，林然撇了一眼地上颤抖的土地。随后在望向土地刚才指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宁玉马上拉住林然的手，心里一惊，林然的手简直如同冰块一般，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你答应过我不向凡人下杀手的！”宁玉神色焦急。

她真的怕林然会乱来，杀妖怪没什么，但是要是杀了凡人，让仙界知道了的话那林然真的就是完了。

轻则废除修为，坐监千年，重则直接上斩妖台！

“我说了不杀人，就是不杀人。”林然甩开宁玉的手，化为紫色流星快速向前飞去，宁玉马上飞身跟上。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林然一直盯着前方，快速飞过山林，宁玉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林然。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宁玉其实早就听过林然这个名字了，就是和吴刚大战那一次，当时她认为林然最多也只是个愣头青、依仗*的小人罢了。今晚第一次见面就是看见他进怡红院，让她对林然没有丝毫好感。

可是随着交流认识之后，感觉这家伙也倒是有几分可取之处，虽说为人色了一点，但是却不让人反感，和他聊天能让她不自觉间放松心情。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变得让她都有些害怕，那眼神和神情，简直就像一座腐朽万年的雕塑，让人压抑，让人不敢接近。

林然现在不知道宁玉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有上百人无辜的人因为自己惨遭横死。他要报仇，替他们报仇，连同那狐山的妖怪一起，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眼中露出一抹凶光，残忍一笑，再次化为紫色流星远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