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起
作者:胤尘 | 分类:仙侠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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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四章 赌约
荣成青,高倾,小云,胡渣男。
他有很多种身份,也可以隐藏到很多种地方。
司空渐离明白,这个人无时无刻都从未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可从茫茫人海中将他打出原形,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司空渐离在想,事已至此,到底在哪个环节疏漏了呢?
原来每个环节他都未曾知根知底过。
从康城张威远寿宴开始,一直到白灵教与卜鼎之争。他一直就是个局中人,他只是在按部就班的听从某些人的命令而已罢了。
不管是夜不欺也好,平宁少芸也罢,还是岳昆仑.这些人所为他铺设的一切与他追寻的答案相比,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玉净甘露早就告一段落,玉道人也毫无线索。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荣成青牵着鼻子走,还搭上了一条赌注。这十日大限还有玉面佛之谜,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想到这,他笑了,他都觉得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完全是个笑话。
‘砰’
粗糙的步子,几尽震裂了他的耳膜。
贾三虎满头大汗,扑通一声坐下凳子,端起大碗猛干一口。
他是累了,因为司空渐离交代于他的任务实在是太多了。
司空渐离容他歇息一会儿,这才道:“钟捕头来了么?”
钟庄巡对于他来说,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没有钟庄巡,逼迫景王交出玉面佛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贾三虎大喘道:“来了!”他忽然诧异的目光看向司空渐离,他并不能理解司空渐离为什么这么做。他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何非得让我去叫他?而不是袁霸天,万千流?”
司空渐离拍桌而起,哄然大笑道:“我是想让你们俩兄弟叙叙旧嘛!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少来!”贾三虎大掌一挥,愤愤道:“你明知道我怕他,你还让我去?这不是有意挑理我?”
司空渐离拍其肩膀,继而道:“好啦,关键是别人也有任务在身啊,所以这次非你不可!”
贾三虎深叹口气,不再追究,他道:“好了,人我既然给你带来了,然后呢?我该做什么了现在?”
司空渐离笑着道:“跟着姚白兰他们去景王府示威就行了。”
贾三虎怔住,他越是看司空渐离在笑,他就越觉得奇怪。过了许久才道:“没病吧?那可是朝廷的人!惹谁不好?你惹他?”
司空渐离双手一背,挺胸坦然道:“惹到谁我都怕,唯独惹到他我一点也不怕!”
贾三虎忍不住道:“为什么?”
司空渐离微微一笑,双眼一眯,幽幽道:“因为他该惹!”
“切!”贾三虎也不再问下去,因为有些事情不知道总比知道的要好。
没人知道司空渐离在想什么,正如司空渐离不知道荣成青在想什么。
他看着贾三虎出了屋子,心里倒是有一些顾虑。也就是如果这一场对弈失败了的话,荣成青会得到什么,自己又会失去什么,他根本无法预料得到。
司空渐离转身又坐在桌子旁,弥望手中的杯,喃喃道:人生好似一杯茶,是清是浊还是要靠自己拿捏啊!
‘当当.’轻缓迅疾的步子迎风而来。
司空渐离脱口道:“没想到钟老兄还挺快的!”可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不是钟庄巡。
那沧桑如夜鸦般的声音道:“死司空,你猜错了!”
司空渐离回头一看,惊奇道:“嗯?怎么是你?”
纵使天下人的声线千奇百怪,唯独栾清澜这个姑娘的声音是最能令人过目不忘的。
栾清澜拱着小嘴坐在了他的身旁,扬声道:“怎么,不欢迎我?”
司空渐离连忙摇手道:“不是那个意思。”
栾清澜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司空渐离茫然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到京城?”
栾清澜坦然道:“我师父派我来的啊!”
这就让司空渐离更不明白了,“你师父让你来做什么啊?”
栾清澜双手放在胸前,脖子一扬,神气道:“帮你啊!”
司空渐离皱眉道:“张老爷子怎会知道我的困境?”
“还有张天师啊,你怎么这么笨?”言语之间,栾清澜好像透露出一副无所不晓的样子。
司空渐离道:“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栾清澜叹了口气,她终于有机会蔑视司空渐离一次。她道:“你们的事我已
经听说了,而且我还得到了比你们更多的消息!”
她忽然把脑袋凑到了司空渐离的旁边,附耳轻声笑道:“现在曼姑娘和离大哥都在康城呢!”
司空渐离一听,双眼瞪大,又是惊讶又是欣喜道:“哦?他们怎么会来!”
栾清澜缩回了脑袋,卖了个关子道:“过几天等到他们来的时候,你再亲自问他们吧!”
司空渐离笑了笑,道:“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张天师也知道这件事吧?”
栾清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她道:“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我师父和张天师都知道你将会与小云之间有一场争斗啊!”
小云亦是高倾。
如果说仅是张威远知道这件事的话,司空渐离倒是不会太惊讶。因为他一开始就觉得张威远必定与荣成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当时张天师,也就是岳昆仑在饭桌上指正张威远的时候,张威远可并没有反驳。
如此看来,荣成青的确是张威远的儿子。
可是想到这,司空渐离就更疑惑了。这件事为什么岳昆仑会知道?不过他却只是笑了笑道:“张老爷子料事如神,实在令我佩服!”
栾清澜摇了摇手,喝着茶道:“没有,师父其实是小云的父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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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切正如司空渐离所料。他笑了笑道:“看来我早就应该想到!”
忽闻栾清澜淡淡道:“总会有你未想到的事。”
司空渐离道:“哦?”
栾清澜道:“你不是一直在打探玉道人的消息吗?”
司空渐离点点头道:“不错。”
“其实张天师就是玉道人啊!”栾清澜的这份回答,让司空渐离一时间不知所措。
岳昆仑是张天师,张天师又是玉道人。司空渐离错愕着:“你是怎么得知的?”
栾清澜脖子一抻,神气道:“当然是张天师亲口告诉我的!”
司空渐离笑了,他只有苦笑的份。
岳昆仑的死印证了张天师的出现,难道他在岳昆仑与张天师之间还曾扮演过玉道人的身份?可在康城的时候他为什么只字不提?反倒是现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坦然说出?
还未来得及他想,栾清澜又道:“而且我也知道了关于三大至宝的事情。总之我师父告诉你,与小云的这场斗争不能输!”
司空渐离拍桌而起,他摇着头,转身背对栾清澜,长叹一声道:“你太该高估我了,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局中局中局,想必换作的是任何人都无法去置身事中。司空渐离自诩聪明,可结果不还是绕在了这些最不曾怀疑的人的身上?
栾清澜也猛然起身,激昂道:“如今他手握玉净瓶与玉道冠,那最后必定对玉面佛虎视眈眈!如今玉面佛就在京城,想救人救火的话,除了你,没人办得到!”
司空渐离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看她一眼,“这些是玉道人,张天师告诉你的?”
栾清澜点点头,道:“嗯。”
“看来这个只算风水不算人的张天师,也开始算起人了!”司空渐离转身又坐在桌上,豪饮三碗苦茶,这就是他如今的想法。
茶很浓,很涩,难以下肚。
可司空渐离却喝得很痛快,也很平淡。
栾清澜只能感受到他味蕾的苦涩,却感受不到他的苦心。
痛饮三番,司空渐离擦拭嘴角,他忽又看向栾清澜,继而道:“那么张天师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栾清澜道:“他说,此玉道人非彼玉道人。”
司空渐离笑了笑,“又是这句话!”
空和尚是听承虚子说的,栾清澜是听玉道人说的。
此非彼,难道玉道人并非一个?还是玉道人本身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称呼?
他又问道:“那玉道人还有没有说些别的?”
栾清澜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他好似不愿意提起这些事。”
“好吧!”司空渐离猛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栾清澜道:“去哪?”
司空渐离道:“景王府。”
“交出玉面佛!交出玉面佛!”贾三虎协同众侠士已在景王府门口等候多时。
在座的有空和尚,白云武,万千流,袁霸天,姚白兰等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就单凭空和尚一人,侍卫文极与泰岳就不敢上前对峙。他们可不会闲自己吃的亏还不够。
但景王府的侍从却仍旧奋力阻拦,“别嚷嚷,小心我找六扇门的钟捕头抓你
们!”
刚念叨着,钟庄巡就从西边带着众捕快闻声赶来。
文极暗喜,可他并不知道这本就是贾三虎他们演的一场戏。
钟庄巡瞧着示威的带头人竟是贾三虎,他旁敲侧击的大声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文极连忙弯腰相迎,拱手道:“钟捕头,你看这些江湖人堵在门口怎么哄也轰不走。”
钟庄巡一把揪起贾三虎的衣领,双眼一瞪,厉声道:“贾老三,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果然,贾三虎一见到钟庄巡腿就软了,就连说话也打起了颤。他颤颤道:“可别这么说我啊!这全是那个风邪司空渐离让我干的!”
他这一说,就等于告诉了景王的人,他们是在名言挑衅。
钟庄巡松开了他,大惊道:“司空渐离?他来京城了?”
“当然!”届时,司空渐离与栾清澜二人也相继赶来。穿过人堆,挤在了最前头。
司空渐离迎上前去,拱拱手道:“钟捕头,好久不见!”
钟庄巡指其,冷笑道:“刚来京城就给我添乱子,别说这是送给我的一出好戏!”
司空渐离笑了笑,故而道:“这正是我送给你的一出好戏!”
话音刚落,景王也相继而出。不早也不晚,正正好好。
江湖侠士围堵在门口,这是景王早已料到的。可他还是故作惊讶道:“干什么?众位这都是在做什么?”
司空渐离道:“景王,别无他意。恳请你将玉面佛暂时交出来。”
景王抖抖嗓子,问道:“为何?”
司空渐离叹了口气,名言道:“暂时还无法向你解释太多,我只是希望我担忧的事情不要发生。”
景王闭紧双眼,摇着头道:“可你若是拿走了我的玉面佛,我的”
司空渐离明白他的意思,如若玉面佛再被自己弄丢了,那他一库金银财宝可就无法再取出来了。
司空渐离道:“放心,我们会将这东西交付在皇上的手里。”
景王一听,错愕了。到了皇上的手里不就到不了司空渐离的手里了么?那这场戏是成了,还是败了?
“可以,但我要亲眼见到你把这东西交付在皇上手里。”但他仍旧故作镇定,他以为一旦如此,司空渐离就不会再说下去。
“有景王的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忽闻人群中传来这么一声
景王一怔,朕?他立即尽扫一圈周围的人。那个身长七尺,夹杂在众江湖侠士之间的中年人,不正是明仁宗朱高炽么?
众人立即叩拜,吓得景王一并叩首。
“皇上万岁!”
景王心道:大明皇上是什么时候夹杂在这帮江湖人之中的?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这双瞎了的眼,愣是在万全之计,让司空渐离给摆了一道。
朱高炽道:“都平身吧!”
说着,皇帝偷瞄了司空渐离一眼。
司空渐离并没有欣喜,反倒很是哀伤。
因为就在前不久,司空渐离早已亲自面见过圣上。
紫禁城,司空渐离一人饱览金銮殿。
纵使圣上钦赐的酒肉再过美味,他都无心去品尝。
因为他人虽在这,心却已经飘散到天涯海角。
朱高炽瞧他黯然伤神模样,拾起一颗葡萄,饱满吞下。他道:“司空渐离。”
司空渐离闻声道:“皇上。”
朱高炽道:“你说南蛮来袭,可有凭据?”
“没有。”司空渐离缓缓转身,他苦笑着道:“就当我是在跟圣上打一个赌吧!”
朱高炽微微一笑,显然有了兴趣:“哦?那这赌注的代价你可要想好了!”
司空渐离笑了笑道:“我想圣上应该不会要我的脑袋吧。”
朱高炽故作惊讶道:“你就那么肯定?”
司空渐离道:“皇上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他的手指间不知何时起,多夹了一枚铜钱。
朱高炽大笑道:“哈哈,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他忽然双眼一眯,盯紧司空渐离道:“可你要是赌输了,以后就给钟庄巡当跟班吧!”
司空渐离笑了,他双手一摊无奈道:“我是真不喜欢被束缚。”
朱高炽道:“所以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司空渐离在笑,现在也在笑。他看着景王,看着皇上,看着在座的所有人,他多么希望自己下的赌注,千万别输得太惨。
不然,没有自由,那样的生活该有多枯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