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又坐回来，这位永大人脸的笑意更盛了，虽然他一直显着处处恭维我的样子，但实际骨子里，我能看出来他对我的鄙夷。

是啊，相对于面前这个大人而言，我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蝼蚁，平时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想要见到这样等级的官员，无异于痴人说梦。而现在能坐下来面对面跟我说话，我应该感觉荣幸才对。

我坐在这个永大人面前，感觉是如此。所以让我一直很不自在，处于这个环境之，仿佛呼吸都是一种令人厌烦的事。不过我还得忍着。

“这两个人，永大人提到所为何事？”

“这两个，当初进御史台时，是我首肯的。换句话说，这两个是在我手下干事的。”

永大人所说的话，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张牧之告诉我的关于渚清沙的背叛，难不成问题是在这里？那白敬亭又在这件事起什么作用呢？这两人，又究竟为这位永大人做了什么事？

“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分别在炼天宗和雷音寺，都出现了对皇权不利之事及人。谁能说清楚在御史台之没有呢？”

我万没想到这么隐私的话，这个永大人竟然会直接与我谈起。当我视线触及到身后的邱东升时，他也是故意地避开了。仿佛不想『插』入我们的话题之，但人却是站在那里，丝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永大人跟我提起这件事，不觉得有些对牛弹琴吗？御史台之，我认识且了解的人，恐怕还不过一手之数，为什么您会找我且说这个呢？”

“正是因为你什么人都不认识，做起事来才更方便一点。”永大人道，“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这永大人鉴定的语气更让我疑『惑』，到底怎么回事，还必须我来做。不等我将话问出来，永大人张口道，“杀掉张牧之，没人你更合适。”

不得不承认，我被永大人的话吓到了。我没想到，他叫我来的目的，竟然是拜托我杀了张牧之？难不成他不知道我跟张牧之的关系？算不知道这一层，最起码我与候凯的关系，他应该是知道的。而候凯和张牧之，我想这永大人应该很了解。

“为什么？”

由于前面张牧之与我有聊过，所以我现在对于这个渚清沙还是有所怀疑的。当然，渚清沙对我所说的为了自己的前程，捆绑着兄弟们的家庭对候凯施压的张牧之，不应该相信。我也一直记在心。而现在，这两方的说法，要出一个结果了。

“接下来的解释，应该交给邱东升。”

邱东升也适时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父亲，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也有可能参与严守己等人的案子。而他的得力手下，一是我的哥哥，二是那张牧之。”

“今天在雷音寺的时候，看到过张牧之和你的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同我在之前表现的那样。”邱东升道，“张牧之等一伙人，之前因为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之，所以抱成一团。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方法越来越行不通，而在他选择了我父亲后。却未曾告诉过他的那些兄弟们，反而借着他们一伙人对他的信任，来做一切不应该做的事。永大人知道这件事后，开始让这些人搞明白张牧之此人的真面目。你所听到的渚清沙和白敬亭，是其的两位。张牧之此人，阴狠程度绝非我所能，而且装傻充愣的本事，更是无人可及。只不过他偏生得一张相貌堂堂惹人信任的面容，所以一直都没人敢相信他的阴险。”

“其？”

“有些人你没接触过，所以说来也没什么用。”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邱东升苦笑道，“你总不会以为我连我老子都会害吧？”

“这我还真的不敢打保证，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要说最不敢相信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父亲虽然溺爱我大哥，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对我有什么威胁，但是他的目的，以及想要做的事，却让我感觉很可怕。所以我才不得不站出来，起码也算是为我家能保住一点香火，找到丞大人阐述此事。”

事到如今，我算是差不多听明白了这家伙的立场。如果他们所说为真的话，那么毫无意外，这是一出大义灭亲的戏。但是要是他们说的是违心话，那么这变成了一出铲除异己的好戏。

我到底该相信谁呢？

“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杀张牧之，一来是这种人坑害兄弟的人不能留，二也是杀了他可以给我父亲做一个警告之用，不然在叛『乱』的道路越走越远，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我看着邱东升，心里在思考万一我是这家伙的老子，听到这些话心该是如何反应。虽然这家伙现在站在大义一方，看去无可挑剔，但是我作为他老子，恐怕皮都要给他剥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邱东升话到这里语气一顿，“杀了他之后，候凯便可『性』命无忧。既然张牧之一直吹嘘自己多么肯为兄弟牺牲，那么帮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我不明白，为什么说杀了张牧之之后，候凯会无事呢？”

这时候轮到永大人站起来说了，“今日你可了福方丈了？”

“见过。”

“你认为慧能所言，是否属实？”

“若不属实，其他慧字辈的人不可能不出事相助。永大人言及此事何意？”

永大人一笑，“了福方丈现已重伤，你觉得他之将来，会是如何？”

若不是这个永大人问，我完全不会思考了福方丈的事情。毕竟说到底这都是雷音寺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妥当。但既然这么问了，我又感到一丝不对劲。了福方丈之后会怎样呢？难不成还可以继续掌管雷音寺？这样说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以他所做的事情，雷音寺不可能容他。但是要杀了他吗？这自然也是不可能，我不管怎么想都预料不到了福方丈会此殒命。

“还请永大人不吝赐教。”

这永大人也算豁达，坦然道，“之所以镇东王跟着了福方丈一起离去，是要隔离雷音寺那些想为了空方丈复仇的家伙，他这样做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保住了福的方丈位置，但同时也要提自己想要的人去，让了福帮忙镇住场面。所以，了福方丈自然要开出等同的条件，这件事情所有参与的在了福方丈对立面的家伙，镇东王都得给出一个交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在场侃侃而谈的候凯。但只要杀了张牧之，加我们间斡旋，我保证候凯可幸免于难。”

“事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雷音寺，炼天宗，现在都已经解决。下一个要到御史台头，此番不难想象，等一两天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回到皇城后，御史台内要处理这些问题了。所以才没办法，这个时候将你找来。因为我们真的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我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口绽莲花，本事实在不错。但是我能不能相信他们，还是另外一说，让我这么着急地下决定，很难。

看到我的犹豫，邱东升有些着急，“我知道大人您在担心什么，但您可以看到，一直选择站在候凯这边的人，到底是谁！那张牧之到底为这些兄弟们做过什么，您有亲眼见到过吗？”

“你这话说的是不错，但是...”

在我准备回答的时候，忽然房顶一点微小的『骚』动传来。面前两个家伙本事不够，自然是没搞明白什么情况，看到我表情变化，甚至还关切地问我道，“你怎么了？”

“房顶有...”

人字我还没喊出来，忽然头的『骚』动大了起来，看样子房顶的人是完全不想隐匿自己的踪影。我本以为被发现之后那家伙要逃跑，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胆大，竟然还要下来！

这两个家伙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劲，纷纷将地方让了出来。

啪，房顶的瓦片破碎，率先而来的是一颗黑『色』圆球。一瞬间感觉不对劲，我将面前的邱东升拉到了一边。黑球破碎，迅速散出黑『色』烟雾，烟雾之，一淡淡哑光一闪而过。凭借着多年来与人交手的经验，我能分辨出这一柄涂了暗光的利刃在挥舞。

这是个高手！我虽然知道房顶有人，也知道来者不善，但是由于其直到动手的时候，都没散出一点一滴的杀气，所以才让我错判了形式。以为不过一个普通的窃听人员而言。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杀手，而且一出手不给任何的机会，想来他在面已经『摸』清楚了整个房间内的情况，在视野被封锁的情况竟然还能出手，让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如果他的目标是针对我的话，恐怕我也招架不及，但他的第一目标却不是我，也不是我身边的邱东升，不然能否将他拉过来，都是一个未知之数。自然，那边的永大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甚至连一声惨叫也没有。这么长时间过去，我想那边永大人已经被解决了，但这个杀手竟然还没有出手，也没有离去，怎么个意思。还要杀邱东升吗？我还在这里，未免也有些不把我当人看了吧？

提剑挡在面前，一步步带着邱东升向身后走，直到邱东升一只手顶着我腰的时候，我知道，已经到了房子的角落。

身后邱东升虽然一直没说话，显得镇静的模样。但我从其呼吸和心跳能看出这家伙已经慌得不行。

讲道理我不知道来人的本事如何，又会使用什么手段，而且又不进攻，这种无知感我也是很慌『乱』。但这时候可不能『乱』了阵脚被乘虚而入，所以笑着道，“没想到你们来的时候，背后还跟着一只耗子。”

邱东升可没笑的意思，这毕竟是快没命的时候，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咱不会死在这里吧？”

我以两边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要是这家伙出来后，我恐怕你要提他担心这个问题了！”

不过在我的言语刺激下，那杀手并没有什么回应。

如此我心更是不安，虽然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但这不是什么简单的杀手。光是这股耐力，便非常人。但这也不是不可接受，反正烟雾也逐渐散去，黑暗的家伙，总该『露』出他的真面容。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面前的烟雾终于是散去，不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一阵风过，房间内唯一的照明的烛火，灭了！

“完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