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和苏杏儿上香之时，朱林也在空着的蒲团上跪下，心中默念了几句，第一个起身将香给上了。

随后，灵飞和苏杏儿才各自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又双手合十，鞠躬了三下。

慈恩方丈见状，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只妖的确有仙缘，难怪流王殿下会一眼看上她，便是佛家所说的——缘分。

“大师，敢问我家殿下可在相国寺之中？”朱林本来心里也还是奇怪，灵飞这只狐狸精怎么敢进入相国寺，但他没忘了此行正事，便率先问道。

慈恩方丈微微一笑：“不错，流王爷的确在本寺之中。”

“这是我义女灵飞，以及相府嫡女苏小姐，她们是专程来找殿下的，不知大师可否给个方便？”朱林也微微笑道。

慈恩方丈将两女扫视了一下，淡淡笑道：“老衲不能替流王爷做主，不过流王爷此刻就在禅房打坐，不如几位施主随老衲前往禅房，至于流王爷要不要出门相见，便看流王爷自己的意愿，几位施主以为呢？”

“好。”灵飞点头，她不信沐云流会不见她。

而且就算他不见她，她也可以隔着房门问他那些话。

朱林和苏杏儿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随同慈恩方丈前往禅房。

穿过两道门，一个回廊，一行人终于到了相国寺后院禅房处。

“阿弥陀佛……流王爷，几位施主千里迢迢来见流王爷，流王爷可要见她们？”慈恩方丈站在禅房外的空地上，对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房门紧闭，门内似乎无人一般，许久静默。

“看来，流王爷是不想见几位施主了。”慈恩方丈侧身，冲灵飞等人双手合十，遗憾笑道。

灵飞蹙了蹙眉，问道：“大师，我可以跟他说几句话吗？”

“当然，女施主请便。”慈恩方丈自是不会难为灵飞，谁让禅房里的人早有交待呢？当下他便许可了。

“多谢大师。”灵飞谢过慈恩方丈之后，面向禅房走了几步，稍稍靠近禅房时便停了下来，开口说道：“沐云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将我丢在流王府不闻不问，甚至于我找来此地，你也不想见我。”

本是平静的情绪，忽然这番话说出来，灵飞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微微顿了一下，灵飞才继续说道：“但你不见我没关系，我就想问你一件事，弄清楚了我立刻走！”

禅房内又是一阵静默。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沐云流还是会保持沉默时，禅房里却传出一声淡淡雅致男声：“你想问本王何事？”

灵飞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似平日的清冷，心下更是涩然，半晌才出声问道：“你生气，不辞而别，是不是因为我说不嫁给你？你对我好，宠我，是不是因为想娶我为妻？”

平常女子问不出口的话，灵飞问起来却是十分洒脱，仿佛不受任何女德条款约束。

苏杏儿站在灵飞身后，清丽小脸微微愕然。

但忽然之间，她竟不自觉地羡慕了这一份洒脱，要知道她隐瞒了对流王殿下的爱恋多少年？尽管所有人都看了出来，可她从不曾亲口承认过。

所以，换作她是灵飞，绝问不出类似的话来。

禅房内，沐云流站在窗口，隔着缝隙看着院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将她表情上的淡定看得一清二楚。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该怎么回答？

若说他爱她，想娶她为妻，一辈子困住她，她是否会从此远离他？

若说不爱她，不想娶她为妻，他怎么能违心说出口？

沐云流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他当即做出了选择——告诉她！

“不错！本王的确想娶你为妻。”就算她想要逃离，他也不惜逆天将她找回！

修仙？断情绝爱？

有他沐云流在，她休想！

听到沐云流的回答，灵飞怔愕地退后了一步，他竟然真的……

脑子里微微空白，灵飞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来此之前所想好的说词，全都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苏杏儿立于一旁，迅速垂眸，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眼眶微红。

果然，她还是很了解流王殿下的么？她早就知道，若非心中有灵飞，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灵飞入住流王府的。

何况，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将灵飞禁锢在身边，眸底全是温柔笑意。

“灵儿，本王或许很霸道，但本王可以发誓，生生世世只有你灵飞一个妻子，永不负你。”沐云流低沉的嗓音从窗缝中透出，带着浓浓蛊惑之意：“而本王以性命担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灵飞怔然。

区区一个凡人，他怎么能有这般自信，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天道，他一介凡人能逆转吗？

她所认识的沐云流，流王殿下，不应该是如此狂妄无知的凡夫俗子啊！

尽管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灵飞，沐云流的保证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信度，但她心底最深处那个角落，竟已经开始松动。

她竟然……隐隐希冀，想要信任这个给了她数次庇护的凡人。

可最终，灵飞出口的话却是：“我从未想过嫁给任何人，沐云流，你不能强我所难。”

果然，还是这答案。沐云流在禅房内轻声叹息，早有心理准备的他，倒是没有万箭穿心的钝痛之感，只淡淡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嫁给本王，生生世世留在本王身边；二，离开本王，永远不许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灵飞骇然，又是倒退一步。

他疯了吗？竟然赶她离开？

是的，她绝不可能做出第一个选择，他明知道的，所以他根本就是撵她走……

一想到沐云流竟然撵自己走，灵飞心里骤然间难受起来，仿佛心底深处被挖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流王殿下，不能再给灵儿姐姐一些时间吗？”苏杏儿忍不住了，虽然她是很爱流王殿下，但她也不赞同流王殿下这般霸道地就将灵飞赶走啊！

追求一个女子，本该赋予绝对的耐心，怎么流王殿下如此急功近利呢？